“小姐,曹公子差人过来送了礼给你……”信儿看见林夕和元娘正闹得不可开交,信儿还是轻声打断道。
“夕儿,你停下来,别闹了,信儿说有人给你送礼?快,拿给我看看,我也想看看。”元娘停住嬉闹,她闻言站了起来,她朝信儿那边走去,正欲看时,不知却被林夕一把给夺了去。
“不给你看。”林夕利落地走了过去,夺过那匣子。
林夕抱着匣子便往偏堂跑去,元娘见她那模样,她好奇地看着信儿道“信儿,这曹公子可是你家小姐心仪之人?”
“大小姐你可真厉害,不过这曹公子可不一定喜欢小姐呢。”信儿见元娘问起,她便不假思索地答道。
“哦?这是为何?”元娘闻言不由好奇起来,她见平日里林夕可没有说过这事。
“这也是奴婢自己猜的,我觉着这事若是小姐自己愿意告诉您才好。”信儿似不愿继续顺,元娘见状嗯了声便往林夕刚刚走的方向走去。
“夕儿,夕儿……”元娘推开偏堂的门,她左右看了看,只见林夕坐在镜子前,她正把簪子要往头发上插去,她见状嘴角微微一扬。
“原来你在这儿,你这样插可不好看,来,还是姐姐我给你盘个头发,再插那个。”元娘说着便拿起梳子给林夕梳头,只见林夕在镜子里安静地笑了笑,多了两分沉稳,元娘笑了笑,似乎很是欣赏。
“姐姐,你有喜欢的人吗?”林夕看着镜子里的元娘问道,眼神里有满满地好奇。
“没有。”元娘笑了笑。
“那你喜欢安王吗?”林夕望着手心里的梅花簪栩栩如生,宛若一朵真的一样,她心里开始微漾。
“我只是被太后她们指婚给安王罢了,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都是虚妄,日后再说吧。”元娘闻言勉强地笑笑,梳头发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姐姐,对不起。”林夕见自己像是触及了元娘的伤心处,脸上流露出些许愧色。
“这不怪你,本来我也是要入宫参加选秀的,只是当时我在病中,所以我便错过了,哪知我病一好转,便有人传旨来,说是将我指给安王做侧妃,我想大概强权多是如此,从不顾及民心吧。”元娘把林夕的头发慢慢的盘了起来。
“那安王可有正妃?”林夕闻言心思也愈发沉重起来。
“没有,不过听说之前的那个安王妃嫁过去两年,不知因为何故就匆匆病逝了,安王好似从那以后也未再娶。”元娘轻轻地将梅花簪插进盘好的头发里道。
“我们夕儿真美,这容貌长开了必定是美人儿。”安娘伏在林夕的肩上,笑笑地看着镜中人。
“真的吗?是姐姐你手巧,我有这样的姐姐真好。”林夕用脸挨了挨元娘的脸道。
“我之前听人说,这次,你是和其他两个相隔一个月嫁给安王,那姐姐你可认识那两个人?”林夕掩不住心中的好奇,她便不断问道。
“听说过,一个是苏家庶女,苏蔓,一个是正妃,沈燕洛,另一个是我,夕儿,你可知为何都是地位不高的人嫁给安王吗?”元娘笑笑,她忽然很乐意与林夕谈起这事,她盘完发后坐在林夕身旁道,而林夕听闻沈燕洛的名字时,她心中莫名的划过熟悉感。
“为什么?”林夕闻言皱了皱眉,她有些疑惑,她忽略心里的莫名,她痴痴地望着元娘,期待她继续说下去。
“因为帮不到安王,安王没有势力,这样天子才能安心。”元娘苦涩的笑笑,还未进门呢,就看到如此艰难的未来,若是嫁了,那还怎么得了,她心里忽然无比惆怅。
“姐姐。”林夕见元娘情绪低落起来了,她忽然不知该怎么说话安慰她,她只能轻声唤道。
“无事,我早也看开了,不过素闻那安王芝兰玉树,或许他是我的良人也不一定。”元娘摸了摸腰间的香囊,嘴角微微上扬,可见她还是有些向往。
“姐姐放心,那安王定会爱上姐姐的,毕竟姐姐这么好。”林夕拍了拍元娘的手背,缓缓宽慰道。
“但愿吧,夕儿,礼尚往来,我今天同你说了这么许多,你是不是该同我说说这簪子的事了?嗯?”元娘话锋一转,把不愉快压下,一脸探究地看着林夕道。
“这只是个哥哥的朋友送的,他平时待我很好,只因为这次我及笈,他才送来的”林夕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眼神里有几丝逃避,她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元娘说她和曹子言的关系……
“你呀,不愿说就罢了,我们一起去看安儿吧,他这时肯定饿了……”元娘见林夕的神色,她笑着牵起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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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奴,今天的礼送给她了吗?”曹子言见兰奴回来了,他将手里的书放下,漫不经心地问道。
“送了,只是没见到林小姐。”兰奴敛下眸子道。
“嗯,我之前让你找的婚契,你找到了没?”曹子言端起身旁的茶杯,细细地泯了一口道。
“找到了,请问公子打算几时启程?”兰奴闻言眸子亮了起来,他抬头笑着问道。
“明天就启程吧,我等下去同爹娘说一声,这事不能再耽搁了。”曹子言将茶杯放下,他利落地站起来,眼里全是坚毅的目光,正想朝外走去。
“公子,老爷让你过去。”一个仆人忽然出现门口道。
曹子言闻言笑了笑,他无声地走在前面,兰奴和刚刚来报的人跟在他身后。
“爹,你找我。”曹子言推开门,只见他爹背对着他,负手而立,似在想着什么。
“央儿,爹给你重新安排一桩婚事,你就别想着去那里给洛儿添堵了。”曹父转身温和道。
“我不甘心,爹,我……”曹子言闻言知晓了他爹的用意,他有些不服气道,凭什么他就要放弃呢。
“可是你知道你拿着那纸婚书去找沈家能干什么?你是能让安王妃换一个人来做?还是要让我们破败的曹家再次遭受灭顶之灾?让我们见不得光,央儿,你知道你这么做有多糊涂吗?”曹父见曹子言眼中的不屈服,他苦涩道。
“爹,我……”他闻言拳头紧握,眼里渐渐笼罩起了绝望,似乎不愿放弃。
“央儿,爹累了,我当年如何逃出生天的,我想你也知道一些,我如今只想过安生日子,你就放手吧,也放我和你娘过一段安生的日子。”曹父说完,着外面的天微微感叹息了一声,他于是缓缓闭上了双眼,似不欲多言。
“爹,我知道了,你放心就是”曹子言低垂了眼眸,语气里似乎有几分妥协,不久后脚步沉重的走了出去。
“曹金,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无能?”曹父感觉曹子言走远后,他睁开眼睛道。
“不是的,若不是前朝太子之乱,又怎么会让老爷你落得如此境地……”那人低头沉思道。
“算了吧,如今太子已逝,我们也还活着,什么都别再计较了吧。”曹父挥了挥手,不欲再提起。
“老爷,你且宽心,公子他自小就是有主意的人。”那个唤曹金的人安慰道。
“对了,你改天让人去做一对牌位来,我自有用处。”
“老爷……”
“毕竟君臣一场,他那时待我还算宽厚,你去吧。”曹父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似乎沉溺在自己的回忆里。
“是,我这就去。”曹金见状走了出去,室内一度陷入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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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诺,我头有些晕,你去找个太医来给我看看。”陈芷青虚弱地躺在床上道,似乎身体极为不舒服,半夏和阿诺对视了一眼,眼中有浓浓的担心。
“是,主子你先忍着,我去去就来。”阿诺闻言立马走了出去,陈芷青皱着眉头喝下半夏递过来的茶,她复又闭上了眼睛,似乎异常疲惫。
“主子,太医来了。”大约半刻后,阿诺匆匆走进来道。
“微臣见过陈昭仪。”那太医行礼道,只见陈芷青这时睁开了眼睛,
“太医请起,过来吧。”
太医见她脸色不好,他于是快速上去摸了摸脉搏。
“恭喜昭仪,昭仪似乎有喜了,但是症状不明显,但是臣可断定这是喜脉。”太医由沉思转喜,他笑着看着床上的人,似乎在等着这病美人能展颜一笑。
陈芷青闻言笑这抚了抚腹部,她忽然眉头一皱,她似乎内心里做了一个沉重的决定道“这事还请太医帮我埋着吧,明天还是麻烦太医给我一副堕胎药吧,我有用。”
“这个,娘娘,微臣不敢。”那太医闻言身子一颤,跪在了地上。
陈芷青见状皱了皱眉,她拿出枕边的玉递给太医,缓缓道“这玉是我平安符,太医还请收下吧,这事还是有劳太医了。”
“那,好吧,昭仪还是保重身子吧,微臣告退。”那太医收下玉后便匆匆离去了。
“主子为何要堕胎,如今有孩子才好在这宫中安身立命啊。”阿诺等太医走了之后,她将疑惑都说了出来。
“他来得不是时候。”陈芷青闻言眼里有一抹痛色,她垂下眸子抚着腹部,声音里是满满得不舍。
“主子虽然无权无势,可是您现在不是有皇上的一分眷顾在,您何愁这个皇子不能平安出生?”半夏给陈芷青拢了拢被子道。
“半夏,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皇帝的眷顾了,否则阿蛮的生母怎么会死因不明?”陈芷青嘴角微微泛起一抹苦笑。
“主子,您何不争一争,至少为了自己。”半夏第一次如此劝她道,她盯着她变幻不定的神色,她知道陈芷青的淡漠性子,可是此时心里还是有了些许同情。
“算了吧,宫中哪个是好相与的呢?”陈芷青闻言想起了宫中其他嫔妃,她苦涩道。
“主子……”
“罢了,我累了,想安静地睡个觉,你们都出去吧。”阿诺似有话要说,可是被陈芷青不耐地打断道。
“那主子好好休息,奴婢们就在外面。”半夏闻言拉了拉阿诺,二人于是很快地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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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昭仪当真有喜了?此话当真?”皇帝闻言笑着看着刚刚给陈昭仪把脉的太医道。
“是真的,可是昭仪娘娘说,她要,她要堕胎。”太医见状低头轻声道。
“哦?你确定?”皇帝闻言脸色一沉,他狠狠地瞪着太医道。
“千真万确,有此玉佩为证。”那太医拿出刚刚陈芷青给他的玉佩递给皇帝道。
“好,好,好个陈芷青。”皇帝拿过玉佩,他手紧紧一握,眼神里闪过一抹杀念。
“还请皇上息怒。”那太医见状立马跪下,头伏再地上道,他生怕皇帝一怒会杀了他。
“罢了,你下去吧,朕还有事。”皇帝握着凉凉的玉久久道。
“是微臣告退。”那太医闻言马上走了出去。
“玉林,你去把清之叫来。”皇帝闭了闭眼睛道。
“是。”那被唤作玉林的小心的走了出去。
“朕就如此入不了你的眼吗?”皇帝将玉扔在在地上,直直的走去龙案旁开始看起奏折来,可是又看不进去,他烦躁地把奏折一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