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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入室

此时此刻,欧阳韵轩方能体味到生活的艰辛与不易,打小自大,她花钱一直跟水流一般,挥金如土,只要自己喜欢,想要什么就买什么,从未想过钱是什么来的,今儿过了一把水果妹的瘾儿,实在感触良多。

眯了好一会儿,苏英只觉疲乏消退,迷迷糊糊之中又隐隐听见一阵叫卖之声,睁眼一瞧,只见这千金小姐正称果补钱,忙里忙外,满头大汗,心里又是感动,又是过意不去。

正说着儿,苏英便挣扎起身,徐徐而来,感动道:“丫头儿呀,辛苦你了,让你累着了。”欧阳韵轩乐道:“阿姨,没事儿,我一人忙的过来,您再躺会儿。”苏英玩笑道:“瞧你满头大汗的,阿姨一边儿偷懒,又得折寿啦!”欧阳韵轩亦玩笑道:“阿姨,你老在这里盯着儿,是不是对丫头不放心,怕我拐了你的钱呀?”苏英也笑道:“瞧这丫头儿的嘴儿利的,就你这千金派头,真要看得上阿姨这些儿毛票,也算给我老太婆脸啦!”话声一落儿,两人不由呵呵大笑起来。

说着儿,这“母女”俩儿便你一言我一语,一边闲聊,一边卖起水果来,和和美美,其乐融融,时不时又转出阵阵嬉皮笑声。

转眼儿,黄昏将近,俩人历经一天的融洽相处,彼此越发了解,亦越发知心,恨不得天天见面方能解心中之念。瞧着欧阳韵轩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模样,苏英满腹歉意,心里很不是过意滋味,心疼道:“丫头儿,一会儿忙不?”眼见苏英突然有此一问,欧阳韵轩不免有些儿疑惑,但还是爽朗应道:“阿姨,我不忙,有什么事儿吗?”苏英不好意思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儿,瞧你今儿忙活一天啦,咱俩儿又这般投缘,你要不嫌弃儿,阿姨想请你去我那吃个便饭,可我那实在简陋陈破,真有些儿张不开嘴。”欧阳韵轩欣然道:“我以为什么要紧事,阿姨您放心,不管你那儿有多简陋,多破旧不堪,今儿丫丫咬定你了,打死都要去。”苏英欣喜若狂道:“好,那咱一会儿就走。”没一会儿,俩人便收拾东西,往家里赶来。

一路上,欧阳韵轩轻轻的挽着苏英的胳膊,放佛一对幸福的深情母女,只是眼眸不住的东瞧西看,既好奇又茫然。

在这千金小姐的记忆里,从未见过这般破败不堪,陈旧杂乱的街道,道路不仅凹凸不平,坑坑洼洼,而且狭窄畸形,很是难走。此刻,欧阳韵轩方知道,在这繁华昌盛的都市里,还有这么一个贫民区,一群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城市边缘人。他们为了生存,为了养家活口,起早摸黑,日夜忙碌,他们卑微,却坚强坦诚,单纯质朴。

没一会儿,俩人便来到一栋陈旧的租出楼前,楼高五层,细眼瞧去,墙角已被腐蚀,壁面更是裂痕斑斑,似有倒塌崩陷之险,楼上租户上上下下,进进出出,招呼问好,很是热闹。

如此形情,欧阳韵轩暗暗心道:“阿姨不会就住在这儿吧?”这时,就在欧阳韵轩疑惑之际,苏英淡淡道:“丫丫,就要到了,地方简陋,不要见怪,我们农村来的就只能住这里啦!”欧阳韵轩满脸尴尬,但为了不让苏英难看,还是赔笑道:“阿姨,不用那么客气,这地方我见过多了,我家也好不到哪去。”说着儿,俩人往楼上赶来。

墙面虽黝黑陈破,但梯道打扫还算干净,并无垃圾。

这时,俩人刚上二楼,只听眼前突然转来一打趣的声音道:“英姐,谁家姑娘啊这是,长得这般水灵标致,瞧这皮儿嫩的就跟豆腐似的,是不是你家媳妇呀,要真是,你可有福啦!”举目望去,原来是有位衣着朴素的妇人。

一听这话儿,欧阳韵轩满颊羞色,娇美的脸蛋儿更红至耳根,仿佛晨雾中花蕊一般儿。

不经意间儿,欧阳韵轩又不由暗暗嘀咕:“原来阿姨还有个儿子呀,她要不说还真不知道。”苏英笑道:“你可别胡说,我家那混账小子可没这福气,整天吊儿郎当,到处惹事,人家好好的一个大姑娘要跟了他,还不把人家糟蹋了啦,就算姑娘不嫌弃,我也不敢造这个虐呀。”

萧可虽已成家,但毕竟是倒插门不好张扬,苏英只能胡混过去。

妇人笑道:“你也甭把他看得太紧了,这孩子有时是野了点儿,不怎么着调,但任你拳打脚踢,嬉笑怒骂,他对你还是千依百顺,不敢二话,也算是难得的孝子啦,我要这么个儿子早该知足了。”苏英道:“这小子轻不起夸,我要不看紧点儿,哪天准把你家的门给拆啦!”

欧阳韵轩又暗暗笑道:“这阿姨真有意思,平日软言细语,和蔼可亲,一脸慈祥,怎么一提自个儿的亲生儿子,就变了个人似的。”说着儿,俩人又往楼上赶来。

门开了,欧阳韵轩随苏英徐徐而进,举目四望,满屋皆是陈旧之物,全无一新,但一切都摆放得井井有条,整整齐齐,沙发桌面等家具更是干干净净,不见一丝灰尘。外间是个小客厅,一旁便是个小厨房,里边并排着两个小房间,欧阳韵轩猜想,这应该就是阿姨和他儿子的房间吧!

苏英道:“丫丫,这就是阿姨的破家,随便坐吧,千万别客气。”这般简陋破旧,拥挤陈杂的宿住,欧阳韵轩确实平时仅见,可不知为何,她一点儿也不在意,丝毫不觉得寒酸,住在这里儿一点儿不比她家那豪华的别墅差,玩笑道:“阿姨,今儿你可是引狼入室啦,往后我天天来这烦你,把你家的东西吃个精光儿。”

苏英笑道:“这狼呀,阿姨可是求之不得,早盼晚盼来逗我开心呢!,你先坐着,我准备晚饭去。”说着儿,便往厨房赶来。欧阳韵轩问道:“阿姨,要不要帮忙?”苏英朗朗道:“你就安心坐着儿,也没几个菜儿,一会儿就好啦!”说着儿,又朗朗道:“你要是闷了,就进左边屋子瞧瞧,里面尽是我那不肖儿子的东西,兴许你们年轻人喜欢。”欧阳韵轩稍稍应了一声儿,便暗暗忖度:“方才听两位阿姨说话的语气,只觉这个“不肖的东西”真有点儿邪门,不知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没一会儿,欧阳韵轩在好奇心驱使之下,坐立不安,心痒难耐,徐徐起身推门而进。

一进屋儿,只见里屋一侧稳稳放着一张普通的木板床,床上被褥也是无一一新,但却叠得整整齐齐,放于一角;对床的墙壁上,挂着一把吉他,瞧着儿去也有些陈旧,灰尘朦胧,仿佛已许久没有弹过,欧阳韵轩暗暗心道:“不想阿姨这儿子还是个音乐爱好者。”

欧阳韵轩又徐徐向前,正门对面,便是一张方形的木桌,方桌一角儿已堆满了各种书籍,除了中国的四大名著之外,还有外国的一些著作,《篮球周刊》《读者》等之类的一些儿杂志也不在少数。欧阳韵轩又暗暗叹道:“瞧这架势,这个不肖东西还是个文艺青年呀,……不会是摆着玩的吧?”

乍一看,里屋一角儿便堆放着数把鱼竿,各式各样的都有,墙角之下,便放一篮球,球皮之上灰尘积厚,猜想应该是许久不玩啦!如此形情,欧阳韵轩又不由暗暗心想:“阿姨这儿子爱好还蛮广泛的嘛,没有想象之中农村小孩那般儿落伍古板。”

不知不觉,欧阳韵轩已临床坐下,望着儿满屋的东西呆呆出神,不知所语,暗暗纳闷:“瞧着阿姨对她这不肖儿子那“咬牙切齿”,又气又怨的模样,难道他真是一个不听教唤,总惹母亲生气的男孩儿吗?但一想方才邻居阿姨的口气,又不似这么一回事儿,……。”欧阳韵轩越想越是纳闷,头晕目眩,不知头绪。

这时,苏英准备好晚饭,亦缓缓而进,笑道:“这些都是我那混小子的东西,平时他就喜欢捣腾这些儿玩意儿。”欧阳韵轩乐道:“阿姨,你儿子还真有些儿门道,改天有机会我得认识认识。”苏英乐道:“千万别见这活阎王,撞上了你准后悔,只怕这辈子再也不敢上阿姨这来啦,倘若他真要欺负你,阿姨也救不了你。”欧阳韵轩笑道:“阿姨,您太风趣啦,哪有做母亲的这样说自个儿亲儿子。”

苏英无奈道:“这辈子一见他我就头疼,从小到大,没干过一件靠谱的事儿,话说回来,但谁叫我自己生的呢,认栽了。”

欧阳韵轩不由捂嘴大笑,问道:“他不听你的话,那他的爸爸呢?”苏英淡淡道:“他哪还有什么爸爸呀,早在他小的时候,他爸爸就不在啦,这些年就剩我们娘俩儿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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