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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生理卫生老师和动物老师

晓旺特别喜欢的老师是动物老师,尽管教动物学的王老师强调说不能称呼她动物老师,但是教植物学的时候,大家背地里还是叫她植物老师,后来改为动物老师。晓旺喜欢她不是因为王老师说话柔声细语,且身材娇美,而确实是因为王老师的学识渊博。晓旺也和很多同学一样,喜欢问一些关于动植物的古怪问题,而王老师都不厌其烦的回答,从不批评任何提出问题的同学,回答不出问题也从不恼火,还答应同学去查查资料再回答。比如狮子吃老虎吗?猴子既然是人类的祖先,怎么没有见过猴子变成人的?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乌龟产蛋,鳄鱼也产蛋,怎么都不像产蛋的麻雀一样会飞?诸如此类的问题多多,课间休息的时间忙的老师都没有时间上厕所。

晓旺认为这点儿比教物理老师的丁老师好很多,留着小胡子的丁老师就知道大声呵斥:怎么这个还没有掌握,那个还没有学会,你提的这是什么没用问题?晓旺在课堂上就顶撞过一次丁老师,教物理的怎么不讲理呢?我们有问题还不能问了?结果是丁老师黑着脸了好几天,对晓旺的作业不做批改,故意说作业抽检,只说一句自己对其他同学的答案。晓旺和几个同学偷偷写了封信告到教务处,丁老师没有什么反应,可是班主任陈老师不点名的来讲理了:要理解老师辛苦什么什么的。晓旺等人只好作罢,丁老师后来第二个学期换了班级,也许是真正的教务处的回应吧。

王老师这学期承担了生理卫生课程,宏飞提前把整本教材都看完了,当晓旺知道以后还嘲笑宏飞太用功呢。有天课堂上,王老师画了一个器官,上面还有不少管子连接到这个器官上。王老师用粉笔指着一个粗粗的管子提问:这个管是什么管?正犯困的宏飞被叫起来回答。“输卵管!”宏飞脱口而出。“哈哈哈…”稍微愣了一下的同学们哄堂大笑。晓旺非常佩服王老师的应变能力。“答错了,不过说明宏飞同学还是很喜欢这门课的,后面的知识都提前预习了,请坐。”王老师的脸上依然是招牌式的微微浅笑,让人感觉鼓励和温暖。下课后,宏飞对晓旺说,“别告诉我你没有看后面生殖系统那章啊!”晓旺确实没有看,也许是心理成熟较晚的缘故吧,他感觉最好看的是小说,课本有什么好看的,早晚不得学吗?

晓旺喜欢看文学书籍不是从武侠小说开始的,他第一本看的小说是凡尔纳的《海底两万里》。身在农村,很少有众多国外文学类藏书,幸运的是晓旺的邻居就有这样一位退休的老教师。杨老先生的藏书以国外的为主,卡夫卡的《城堡》,海勒的《第二十二条军规》,凡尔纳海洋三部曲中的的另外两部《神秘岛》《格兰特船长的儿女》,《福尔摩斯探案-血字的研究》,还有一些作品记不住名字了,正是这些不断借阅的国外文学打开了晓旺热爱写作的大门,正是这些充满想象力和冲击大脑皮层的激情,促进了晓旺写日记习惯的养成。国内知名的四大名著,除了《红楼梦》以外,晓旺都读过,杨老先生说少不读红楼,老不读三国,所以不借红楼给晓旺。晓旺偷偷读了几章《红楼梦》,感觉不如《三国演义》吸引人,就是官老爷的公子哥们和丫鬟们的故事,晓旺不明白这样的书怎么还成了名著。

晓旺清晰的记得一次和杨老先生的对话。

“杨老师,为什么你借书给我,每次只借给一本?”

“你每次看书不是一本一本的看吗?”杨老师笑着反问晓旺。杨老师魁梧的身材,身体有些发福了,虽然退休了戴上了眼镜,可是晓旺一次偷偷戴上,想体验一下眼镜背后的感觉,镜片里是一片模糊的世界,戴上没有一分钟晓旺就因为头晕目眩赶快摘了下来。晓旺后来知道,那是远视镜,是老花镜,正常人戴上是受不了的。

“我可以几本书一起看的呀!”晓旺不服气。

“那不专注,看书速度慢不说,也不容易看深透,比如说,一本书你一般看几遍呢?”杨老师摘下眼镜,盯着晓旺问道。

“看一遍呗!”晓旺脱口而出,未加思索。

“所以啊,这样几本书齐头并进的看,又只看一遍,怎么能看深透呢?”杨老师用手理理下巴上稀疏的几根胡子。

“那要怎样看?又不是课本,不要背诵,看那么多遍做什么?”晓旺用疑惑的眼神告诉杨老师自己的困惑。

“先说你的课本,每次考试之前,你最多能看几遍?”

“老师讲一遍,自己复习一遍就考试了。”

“这就是为什么你考不好的原因啊?你知道我看几遍,再参加考试?我的成绩又怎样?”

晓旺静静的看着杨老师没有说话,他还从来没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一直以来都认为正确的学习方法,怎么让杨老师认为有问题了呢。

“我都是考试之前再看三遍书,才去参加考试的。第一遍,粗略的过一遍,重点划出来哪些是知识点,做好需要背诵的标记。第二遍,重点突破需要背诵和理解的内容。第三遍,查漏补缺,哪里应该会而自己没有学会的知识点,补充掌握。”

“那你的成绩呢?”晓旺心里话,这么费事啊,成绩也不一定好。

“全校第一。”杨老师轻描淡写的语气倒把晓旺吓住了。杨老师原来学习成绩这么好啊!

“吹牛吧!”晓旺有些不信,眼神里虽是羡慕,却仍然摇着头。

“不信我?好,让你看看!”杨老师打开一个锁着的柜子,从里面挑出三张卷着的纸卷。

“自己看吧!”

晓旺打开那些纸卷,是杨老师自己的奖状,这么多年过去,有的奖状的红色在逐步褪去。三次全校第一,高中三年都是第一。晓旺真的有些被吓住了。这么厉害啊!

“相信了吧!看书和学习一样,方法对了,就会事半功倍。集中精力看完一本书,然后想想人家是怎么写的,为什么那么吸引人,什么地方写的好,什么地方写的不好,要批评性的读书,作者写的也不是都对。在他写作的年代,受到很多认识上的限制。一本书都没有读好,就又开始读另一本,那是狗熊掰棒子,掰一个扔一个。看书嘛,不要光图快,看完故事情节就扔在一边,那就是狗熊的做法,贪多嚼不烂。”杨老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倒确实引起了晓旺的思考。

“看书有个过程叫做先把书读薄,再把书读厚。晓旺啊,你什么时候能明白了这个道理就能说自己博览群书了。

晓旺还不太懂什么薄厚的问题,但是对于读好课本,应战考试的事,他觉得有道理。

晓旺感觉更好看的是《资治通鉴》,虽是文言文版本,看不大懂,但是经常和爷爷有机会讨论历史人物的往事,每每在多年以后想起都让晓旺非常感慨。晓旺背着妈妈缝制的绿色书包上小学的时候,最期待的事情是两件,一件是听爷爷讲线装孤本《东周列国传》上的人物故事,听的入神了,还会把故事写到作文中,让当时教语文的侯老师啧啧称奇。另一件事是冬天傍晚放学的时候,奶奶都用小火炉烤熟一块儿红薯等我回家,一边吃红薯,一边和爷爷一起听单田芳先生精彩绝伦的评书《明英烈》。晓旺对中国历史人物的感兴趣可能就是爷爷启蒙的,当然也有单老爷子的功劳。晓旺一直念念不忘和爷爷奶奶相处的最美好的那段时光,用心收藏起来放到心里专门的角落,即使爷爷奶奶过世后依然可以进行片段回放,在泪光闪烁中。

不为成为作家,晓旺爱上了写日记,只为诚实记录自己的生活,使得平凡的自己可以拥有不平凡的世界,内心丰富多彩的世界。

宏飞期待已久的生殖系统章节今天开讲,晓旺倒没有像宏飞一样兴奋不已,只是感觉了解自己的身体是一个任务而已。不同于往常熙熙攘攘的课堂气氛,晓旺看多数女生都羞涩的低着头,没有小声地议论,白依依也脸颊红润带有几分含羞,只有王大班长一如往常的抬头挺胸扫视着同学们。即使过去很多年了,晓旺仍然记得走上讲台的王老师以“尊重自己首先从了解自己”为开场白,然后紧跟着一句话:先请男同学出去等待,给女同学讲完以后再给你们讲。宏飞没有料到这章还要分开讲解,和其他同学一块儿起哄抗议:老师,我们也要听!王老师微笑着说:张宏飞你是女同学吗?是就留下。宏飞当时就涨红了脸,灰溜溜的逃出了教室。后来的事就波澜不惊了,男女同学都踩在风火轮上加速度似的进入了男人和女人的换档期。

毕业多年之后的四兄弟聚会上大家说起这段,宏飞还眉飞色舞的说:早知道泰国有人妖的话,我就肯定留在教室了。李自杰说:算了吧,还是同性恋的说法更靠谱,当时你就应该告诉老师我是女同,就肯定留下了。互相劝酒的四人笑成一团。晓旺感觉上不上这节课,自己都是一个男人了,不再是一个男孩了,但是之后发生的事才让晓旺明白,自己还只是一个男孩,离着男子汉大丈夫还有不小的距离。

年轻虽是最大的资本,有可以无限尝试挑战的机会和可能,但是对于初二上学期马上结束的晓旺思考未果的人生选择来说,并没有很多的选项。晓旺告诉自己:是时候做出无悔的决定了。

什么时候把杨老师说的针对考试的方法用一用?从明天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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