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兄弟们第一次聚的这么齐,按照宏飞的话税,也是第一次英雄大聚会。彼此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这样的状态以前以为只在诗词歌赋中存在,没想到现实的来到了晓旺的身边。
既然都到齐了,张宏飞还是重新列了一下大家的排名顺序,方便大家互相称呼。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依次是:张宏飞、李国庆、李自杰、杨晓旺、杨翠翠、姚一晨。
“来大家举杯!”张宏飞作为大哥发话了,大家纷纷举杯站起。杯里都是纯梁白酒二锅头。
“首先第一杯酒,我们感谢自杰妈妈和自杰给我们准备了丰盛的午餐,辛苦了妈!以后我们兄弟几个的妈,我们都叫妈!”听宏飞这么说,李自杰的妈妈在外间屋都听见了,很是开心。
“辛苦了,妈!”大家异口同音的喊了一声。
“不辛苦!自杰有你们这帮兄弟是他的福气!你们慢慢吃,还有炖的老母鸡没好呢!”李自杰妈妈进屋说了两句,满心欢喜的走去厨房。
“阿姨,我来帮你!”白依依跟着去了。
“自杰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我指的是万一考不上高中和中专。”宏飞用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扔到嘴里,边吃边问。
“考不上,我也不复习了。我想自己做点小买卖,现在倒卖粮食就挺赚钱的。”李自杰放下端起的酒杯。晓旺知道李自杰是个场面人,能说会道,会来事儿,也许这个确实适合他。
“三哥,那复读以后,万一能考上大学了,将来不后悔啊!”杨翠翠插嘴问道。
“没有什么好后悔的,怎么都是混口饭吃。我早想好了,你们都上学去了,我早早娶媳妇生孩子,等你们大学毕业直接当干爹干妈了啊!”李自杰夹了一筷子肥肉嚼的满嘴流油,他用手擦了一下嘴角,微微笑起来。
“我这干爹不白当,我给干儿子包个大红包!”姚一晨刚放下酒杯忙接过话茬。
“你呢?”看晓旺一直没说话,宏飞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晓旺的手臂。
“我其实没想太好,只是家里人希望我考出去,不用下地干活了。”晓旺夹了一口番茄炒蛋送到嘴中。
“我家里也是对我这么期望的!”姚一晨、李国庆和杨翠翠都同意,如果不能考取就去复读。
“大哥,你呢?”杨翠翠心直口快的问。
“我和自杰想的一样,我不是读书的料,没有你们几个的水平。我就想没事了,练练武术,把地里活干好,土里刨食了。家里人希望我在家,把小妹供出去念书。”当时的农村,如果一个家里有两个学生,确实生活压力山大。
“我估计自己考不上。你们都出去吧,你们的爸妈家里有什么事,给我捎信,我肯定尽力帮忙!”
“来,我们一起敬大哥和三哥!从此后顾无忧了!”看张宏飞的最后这句豪气话引起大家的共鸣了,晓旺举起酒杯提议道。
觥筹交错中,大家聊的很开心,不时爆发出哈哈的笑声。
“晓旺,你是不是再在和白依依搞对象?”姚一晨突然冒出来的问话,让大家所有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晓旺脸上。晓旺的脸立刻红透了。
“是啊,我看你们俩经常形影不离的。”李国庆也凑热闹。
“我们……”晓旺有些语迟了,说实话,他确实喜欢和白依依在一起的感觉,但是晓旺要说从心里望外的喜欢依依,像之前李自杰对翟老师的那般喜欢和迷恋,晓旺肯定没有那种感觉。
“行了,四哥,别瞒着了。我们都看出来了,还不承认。”刚刚被问话炸弹折磨倒地的晓旺,还没等站起来,杨翠翠又踩上一脚。
“我们没有……”晓旺的脸更红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说话的声音也变成了超低音。
“行了,别起哄了。晓旺和白依依就是同学,没有你们说的那层关系。咱们兄弟不说这事,来喝酒。”宏飞看晓旺实在下不来台,急忙打圆场。
“我才不信呢!我去问白依依!”杨翠翠满脸坏笑的跑出去找白依依了。晓旺也不好拦截,自顾自的喝着酒。
晓旺这酒喝不下去了。晓旺偷偷用眼睛瞄着杨翠翠的一举一动,她知道这个小妹是个大大咧咧的脾气,天不怕地不怕的,做事敢说敢做的。生怕她给捅出个大娄子,大家尴尬不说,还会不好收场。
好在杨翠翠只是把白依依拉到一边,去说悄悄话,而没有大声说出来。不过,从她们两人不时向屋里张望,可以看出说的肯定是自己的事。晓旺干脆装作没看见,大口吃菜。白依依的脸也红润起来,不过看起来还算正常,晓旺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我们两个是干姐妹了!”杨翠翠这句话倒把大家弄懵了。不是去谈我的事,晓旺也有些不明白杨翠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以后我们就都是盟兄弟了!白依依比姚一晨还小,就是幺妹儿。”杨翠翠大声宣布着。
“那好啊,既然你们是干姐妹,我们就亲上加亲了!快叫她进来,一起喝一杯!”宏飞放下筷子,眼睛里冒着高兴的光芒。
“我不能喝酒。”进屋来的依依微笑着说。
“那就以水代酒。给你这杯。”晓旺递过来一杯水。
“那可不行!呡一口也算喝了,来给你这杯!”李自杰不依不饶的和晓旺推让着。
“好吧,我就喝一口。就一口。”白依依终于自己让步了。
“哎,这才是我们的好妹妹!”宏飞非常开心的站起身来。
大家站起来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白依依也喝了一小口,刚咽下去就咳嗽起来。
“来喝口水。”李自杰递过来晓旺给的那杯水。
“这么辣,有什么好喝的。”白依依眼睛里都泪花闪耀了。大家看依依的粉红的脸膛,哄堂大笑起来。
“四哥,白依依真的喜欢你!别辜负了人家!”趁别人不注意,杨翠翠在晓旺的耳边轻声的说,说完还眨着灵秀的大眼睛关注着晓旺的反应。
晓旺听了心里确实有些高兴,毕竟有喜欢自己的人确实是好事。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多次拷问自己的内心,都无法得出结论是喜欢白依依。
“我们两个没有谈恋爱。”晓旺咕哝着凑到耳边告诉了杨翠翠,作为对这件事的回应。
“从现在开始谈也不晚!”杨翠翠的回答真是一根筋,她怎么就和白依依站到一个战壕里去了。
晓旺不再为这事发表意见了,埋下头来大吃大喝。
“少喝酒,你还得送我呢!”依依这句话让李自杰听到了。
“幺妹儿,放心吧,我们这么多兄弟,肯定保证给你送到家!”李自杰说的斩钉截铁,就差拍着胸脯打保票了。
“放心吧,晓旺喝多了,还有大哥呢!”宏飞也跟着起哄。
“行了,听大哥的,喝酒!”晓旺打断这个话题,拿起了酒杯,不过从这杯开始,晓旺尽量减少了喝酒的数量。
酒逢知己千杯少!七个人说说笑笑的时候,太阳已经慢慢的往西转了。
晓旺提议,三年后再聚,三年后上学的高中刚毕业,不上学的也许已经娶妻生子了,也许做生意发财了,到时候我们再聚一次。
同时大家约定,动喜不动丧,意思就是如果以后兄弟哪家有结婚之类的喜事,就给其他兄弟家里通知一下,能到的尽量出席。丧事属于白事,不通知兄弟及家人。
欢喜分享给大家,都会是欢喜加倍;但是悲伤传递给兄弟,只能让兄弟失望伤心,彼此不到万不得已,不迈出这一步。
宏飞对这次分离还是掉了几滴眼泪的,前途路漫漫,谁人会识君。三年的变化很大,也许再也没有机会把七个兄弟姐妹凑齐了,互道珍重吧!
晓旺和李自杰用自行车把白依依送到半路,李自杰就感觉酒劲上来了,晓旺叮嘱他坐在路边休息,晓旺想先把白依依送到家,返回来再和李自杰一起返回。万一李自杰感觉没事的话,休息一下可以先回家。二人约定的是兵曹路边的杨树下会面。
没有了李自杰,白依依显得很开心,话也多了起来。
“晓旺,你们在屋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听见什么?”
“说我们搞对象的事?”晓旺没有想到依依会直接当面把这事提出来,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下句。
“我知道你不承认我们是谈对象。但是,我今天有句话要告诉你,不然以后也许就没有机会说了。”晓旺仔细的听着,白依依靠在自己后背上轻柔的声音,脚下继续加紧蹬着自行车。
“我知道你不是很喜欢我,但是我……我喜欢你!”晓旺能听出来,依依是鼓足勇气说出来的,也许这句话在依依内心已经蒸煮了很久。
“晓旺,你说话啊!你喜不喜欢我?”听不见晓旺的反应,依依把晓旺抱得更紧,晓旺能感觉到依依急促的胸膛起伏和呼吸。
晓旺怎么说,我不喜欢你,这话说不出口。说喜欢,那不是骗人吗。
“依依,我知道。可是我现在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事。很多事都无法确定下来,比如中考,考大学都是没有确定的事。”晓旺只好绕着圈子说。
“不管那些,你就说你喜不喜欢我?”依依还是抓住主题继续追问。如果抛开这些,晓旺在心底里虽然没有多么的心动,还是和依依在一起很开心的。
“喜欢!”晓旺鼓足勇气说了这句有些敷衍的话,晓旺感觉有点假,可是依依肯定是非常开心的。她已经从背后紧紧的箍住晓旺的腰,身体紧紧的贴在晓旺的后背上,呼吸更加急促起来。
“你没有骗我吧!”
“没有,真的!”晓旺想尽快解决这个危险的对话。
“那就好。我们最好都考到一个高中,考到同一所大学去。”依依把头都靠在了晓旺的后背上,完全不顾及晓旺后背出汗的味道,一路上留下银铃般的笑声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