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来晚了。”陌桑不好意思地说。
“没关系，我们本来就没有约时间啊，不是吗？”莫归矣摇摇头，笑着说：“走吧，票我都买好了。”
“嗯？那什么，我把钱给你。”陌桑在包里摸索，莫归矣却按住她的手，她愣了愣，他才发现这样的动作似乎太亲密了些，于是又连忙把手放开，“跟男生出来哪里有女孩儿付钱的道理。”
“可是……”陌桑想反驳。
“诶~别见外嘛，走啦走啦。”莫归矣挑挑眉，笑着朝她招手，示意她快些跟上。陌桑跟上去，还是执着地想把钱给他，可他却说：“你再这样我就不带你画油画了。”语气中充满傲娇，嗯，陌桑果然怂了。
这个时候，画展里的人已经比较多了，毕竟这次画展的参与画家基本都是年轻一代的热门画家。他俩进门后并没有直接向着珂清的展区去，而是认认真真地欣赏每一幅画花甲费尽心血才完成的作品，他俩都没说话，尽管周围有些喧闹，他们只是抱着对艺术最最虔诚的心欣赏、学习。忽然，陌桑就在一幅画前面立住了，那是一幅油画，画的名字叫做《雨瘾者》，画中是一个似光着脚的姑娘，一袭黑色长裙，青丝及腰，烟雨朦胧，灯火缱绻，看不清她的五官，却能让人知道，她长得很美，她在雨中笑。她脸上阴冷的笑以及若大的雨和她脸上似有似无的泪，都让陌桑起鸡皮疙瘩。陌桑浸在画里，完完全全没有意识到这幅画的作者，是他。
“喜欢吗？”莫归矣站在他身旁，问。
“喜欢。”陌桑下意识地回答。
“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画出这这样的画。”陌桑说着，从头到尾又仔细端详这幅画：“话说，这幅画的笔触和画风总给我一种好熟悉的感觉……”陌桑说着又悠悠地向着介绍那栏看去，怔了怔，立马转过头一脸吃惊地看着莫归矣：“你、你、你、你画的？”
莫归矣拍拍她的头：“不可以吗？”“没有！没有！当然可以。”陌桑努力地调控自己的万般吃惊，点点头，闪着星星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
“得！别盯着我看，这会儿虽然还没到作者讲画时间，不过我愿意悄咪咪地给你先讲一下哇，你要听吗？”莫归矣扶了扶额头，又装作小心翼翼的样子凑到陌桑耳边，对她说。
“听！你讲！”陌桑激动地点点头，她真的很想知道，像莫归矣这样整天看起来都嘻嘻哈哈的人，怎么会画出这样被悲伤溢满的画。
莫归矣长舒一口气，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陌桑皱起了眉头。
他说：“这是我小姨。”
“你知道雨瘾者吗？那可能可以算作一种心理疾病，他们对与的喜爱可以算作是疯狂。”
“她就是个雨瘾者，她开心的时候就在雨里笑，难过的时候就在雨里哭。”
“这幅画上的画面，是她在被那个男人抛弃后。”
“那天，她站在雨里，看到我后，她对我笑了笑，可是那笑里我感觉不到一丝快乐，满满的都是悲伤。我很担心她，但我妈说，就让她自己冷静冷静吧，过了这阵儿就好了。'我听后点点头，毕竟小姨经常这样。但我妈绝对没有想到，她的妹妹，我的小姨，过不去那一阵儿了。其实，在听到我妈说的话后，我的内心又莫名生出一丝担忧和恐慌，但这种不好的感觉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说到这儿，他的眼眶红了：“我怪自己，或许当时我说了，我妈就会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她可能就不会走了……”
“她最后是吃安眠药走的，她永永远远的睡在了她最爱的雨里……”他闭上眼睛眼角滑落一滴本不易让人察觉的泪，但她却全全看在眼里，陌桑第一次那么想要靠近一个人，想要抱抱抱他。他用手抹了抹，睁开眼睛，长舒一口气：“她走后，我更加努力地学画画，我想要把这画面永永远远地记住，我，不想忘了她。”
其实，莫归矣给陌桑说是讲画，更不如说是在讲故事，一个能让陌桑揪心的故事。陌桑拍拍他的背，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转过来，回以她一个挤出来的微笑。一切都让她看得心疼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