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狼狈至极的疲于奔命。我躲在路灯的阴影下,偷偷看着气喘吁吁的栀子,觉得颜面扫地。
“谢谢。”
我拍拍她的背,语气有些沮丧。
栀子回过头,一言不发。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令我从中感受到了冒犯,便不悦地蹙起眉头,道:“干嘛不理我?”
“回你的学校去吧,我走了。”
“哦。”
望着她那惆怅的眉宇,我忽然变乖了许多,只是干涩的应了一句,便没了下文。
照旧,我和龚箭勾肩搭背的朝家走,还是那条栽满杨树的曲折小道,只是在月光之下,再没了往日的静谧,取而代之的,唯有阴郁。
铩羽而归,心情糟透了。
半道上,龚箭在一棵老槐树旁停下,然后抽出一支烟,靠在树干上颓废的吞云吐雾着,像极了某个西游记里腾云驾雾的妖怪。“你先回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干嘛?要在荒郊野外拉翔吗?“
”干你屁事。“
“玛德,智障。”
转过身,我不再理会,大步流星地朝远处走着。其实我挺想回头关心一下他的,毕竟,照他的个性,不太可能会怂的趴在吧台喝闷酒,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才对!可现在,龚箭似乎只愿意一个人默默地****伤口。
走了足够远的步伐之后,我往后望去,月夜朦胧,之模糊的瞧了个大概。“嘿,明天。。见。“夜色下,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回头看,但都不重要了。
我自嘲的笑了几声,暗骂自己矫情。
推开房门,我吊儿郎当的踱着步子,抬起头望向二楼老头的房间,灯已经熄了,漆黑一片。不过我知道他并未睡下,长久以来,只要自己还游荡在外,他就不可能睡得安稳。至于为什么把灯熄了,大概是出于节俭的缘故吧。
”老头儿,我回来了。“
沿着路灯洒下的光亮,我在院子里打转,踩折了一堆又一堆的青菜,这些都是老头儿辛苦栽种下的,对于破坏它们,我总是乐此不疲。我轻车熟路的走到一棵大枣树下,抓起旁边挂在枝叶上的竹竿勾子,然后往茂密的树枝里胡乱扫荡了几番,青红色的野枣便如雨中的梨花般,砸落在地。这些便是我今晚的夜宵了。
老头总是说他吃不动这些个野枣,与其放在树上喂鸟,倒不如便宜了我这个彻头彻尾的混小子。
自始至终,老头都闷葫芦似的不吭不响,他总这样冷暴力,平时都很少搭理我,也算是一种独特的恨铁不成钢的表达方式吧。但我并不在乎,事实上现如今能令我在意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所剩无几。
玩了会儿撸啊撸,酒意便混杂着深深的倦意袭上心头。从柜子里随意掏出一叠被子,趴在沙发上,倒头就睡,浑浑噩噩。
”改明儿,就要调到刘老师那个班了,要好好干。出人头地!“
半梦半醒间,老头的声音从楼上飘落,敲打在耳畔。
”不行啊,你们老家祖坟上没劲儿,没人愿意保佑我。考不上学的。“缩在被褥里,我哼哼唧唧的,冷嘲热讽道。
楼上陷入了沉默,就像山洪爆发之前积蓄力量一般。
”你难道也想像你爸你妈那样文盲一辈子,最后死在工地上吗?“
老头那沧桑的口吻隐隐透露着不可遏止地愤怒,他又开始像往常那样,喋喋不休的耳提面命。
”过不了高考,考不上好的大学,就会始终低人一等!被人瞧不起!不成器的东西,这些道理你难道都不明白吗?“
嘈杂的说教声扰乱了我的清梦,待我懵懵懂懂的听清楚老头儿的言辞之后,愤怒便如同雪崩了般声势浩大的从脑海直扑胸膛,胡乱地,我大逆不道的抽出那柄三棱折刀,将它重重的拍砸在茶几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连带着那由竹皮编成的茶几都被砍出了数道裂痕。紧接着,我大发脾气,吵吵闹闹的,折腾了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久久的,丑陋的泪痕与干涩的口水水渍在脸上纵横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