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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

诚勋等家英送完报和牛奶一起去城里,家英今天另外三份工都休息,唯独送报纸和牛奶的活不能断,因为镇上就家英一个送报员,他们是骑家英姐夫的摩托车去镇上的,因为家英晕车很严重,据芭芭拉描述,只要家英坐上车,那么,原本车内不晕车的人也会跟着晕车,那架势,简直是山崩地裂,惊天地,泣鬼神……

到底多严重诚勋不知道,但也不敢去冒险。

“家英,如果有一天你有事,没办法去送报纸,那么由谁来送?”诚勋很好奇。

“张大爷啊。”家英回道。

“张大爷?就是那个坐在里面分报纸的老头。”

“对啊,所以我不能请假,不然等张爷爷送完报纸牛奶天都黑了,新闻都成旧闻了。呵呵。”家英笑着说。诚勋知道,她只是疼惜老人家,这是一种默契,虽然认识才短短一星期,但他感觉家英的所有想法他都能猜到,像是认识一辈子了一样。

家英将头靠在诚勋背上,那样诚勋说话得声音就像穿透身体一样,直接传到她耳朵里,感觉没一点隔阂。

“家英,你会累吗?”

会累吗?家英也问自己,当然累了,尤其是晚上从学生家出来,一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疲惫和寂寞就排山倒海向她压来,就像现在,她静静靠在诚勋的背上,却只感觉眼皮打架,直想睡觉。

“家英,家英”诚勋叫了几遍,家英却没有回应。是睡着了吧,肯定累极了,就让她睡一会吧,等到了他不认识路的地方再叫她。

批发市场很吵闹,又拥挤,平板车,电瓶车,小三轮,农用车到处乱放,大人,孩子,男人女人,买家卖家,讨价还价,这种地方,诚勋第一次来,他想,就算他来再多次他都不会习惯这的。

家英的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就买好了所有东西,大概是看出诚勋的不自然。

买完东西,家英请诚勋吃饭,在一个小排档里。

诚勋原想请家英去更好一点地方的,但家英很固执。

幸好家英所选的那个排档还算干净,厨师手艺也还可以,不然诚勋宁可饿死也不吃午饭。没办法,他们几个朋友,荆言,沐风,泽如,祺伟,加上诚勋,五个人对吃是绝不马虎的,要是碰上五个人一起去饭店吃饭,半小时内能把菜点下来简直是奇迹,荆言要问是哪个厨师做的,沐风要问菜的口感是怎样,祺伟要问菜的做法,主料配料汤汁什么的。泽如老是看这也好那也好举棋不定,诚勋还算正常,只要求菜是今天刚采摘下来,绝对新鲜,肉是从健康的动物身上取下,绝对没病毒。所以,他们常去的几家餐馆一见到他们就头大,但如果看到他们身边带着颜乐(荆言的女友)或可人(祺伟的妹妹)时就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两位小姐从不给他们点菜的权利,直接把每个人的点好,再送上一句“爱吃不吃”,谁敢罗嗦,一记卫生球就扔过来了。女权至上阿。

家英似乎很饿,吃得很快。诚勋吃起来却是慢条斯理的,家英吃完了,碗一放,“你慢慢吃啊,不急,我只是习惯了吃饭很快。”家英仍是笑呵呵的打招呼。

诚勋有些心疼,“下次别吃那么快,对胃不好。”

家英不好意思地笑。

“诚勋哥,你在这还习惯吗?”家英突然问道,诚勋想她大概是等得无聊找话题。

“还好啦,我适应能力挺强的。”

“哈哈,拉倒吧,光是吃这一点我看你到哪都满难适应的,幸好巴婶厨艺好,不然还不天天下馆子阿,呵呵。”家英笑着调侃他。

诚勋有些愣住了,他挑食连自己的父母都没看出来,家英就这么一小会怎么知道。

“呵呵,吓一跳吧,其实不难,只要仔细观察就知道了,我看到你对青菜皱眉头,吃鱼只吃尾巴上一块,肉几乎一块都没夹过,诚勋哥,你这样吃法,大师傅要哭喽,呵呵。”

“眼睛够狠的啊。”诚勋不好意思笑起来。

“其实你放心啦,这店里的老板兼大厨师夏和镇的,而且他在这一带很有名气哦,就是以菜的品质和他们父子俩的手艺闯出的名声。绝对安可啦。”

诚勋才知道家英坚持要来这的原因。

“丫头,今天怎么有空来城里,你那几份工怎么办。”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站在家英身后,应该就是家英说的大厨师了。

“大师傅,我特意来看你的,不欢迎啊。那我走喽。”家英搂着那厨师撒娇。

“家英,你来啦。”一个小一号的大厨师站在家英身后,是大厨师的儿子吧。

“嗯,大纲,你忙完啦。”家英笑着打招呼。

“家英,这位是你男朋友阿?”大厨师看着诚勋问家英。

“什么呀,大师傅,你太会想像了,这位是邵诚勋,巴叔失散的儿子,今天陪我来办事的啦。”家英笑着介绍。

大厨师和诚勋打过招呼。“我前两天回去时听说过,巴东运气好,老来还有个儿子找上门来,哈哈。”想想又对家英说:“你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嫁过来啊,我家大纲眼睛都等直了,可不许悔婚哪,我家可是从小就把你定下了啊。”

“大纲眼睛直了吗?我看看,”作势要去掀他眼皮子“还好嘛,还是圆的嘛。”

众人又是大笑。很快乐的排档。

吃完饭,家英天性开朗,和店里一帮熟客闹了很久,那些人叫大纲小老板,叫家英小老板娘,家英笑眯眯的应着,大纲红着脸,傻笑着。

诚勋坐在位子上,很不是滋味,这不管他什么事,可就说不上来心里涩涩的是什么东西。

总算出了店门,大师傅叫大纲陪他俩到附近的公园玩玩,他俩走在前面,诚勋慢慢跟在后面,刚开始家英还时不时回过头来拉他,叫他走快一点,后来看到公园里有小孩玩的碰碰车,游船,木马等,注意力就被吸引了,也就不再管他了,本想叫住家英早点回家的,正好大纲献殷情,买了两张游湖的票,看家英兴致勃勃的样子,就没说。大纲就买两张票,两人下湖了,不好意思去买票,只得在岸上等他们。

漫长的一小时。

下午四点半,告别大师傅们,终于回家了。家英很开心,诚勋自己却说不上哪不对劲,提不起一点精神。

上网时碰到荆言和乐乐,说起今天的不对劲,乐乐一口认定,他坠入爱河了。

觉得不可能,很不可思议,才认识了一个多礼拜。

荆言说:爱情来的时候不会让你感觉到它来了,所以你要留点心,免得与爱情擦身错过,遗憾终身。

诚勋骂他荒谬。

后来又碰到泽如,那家伙难得正经,他说:爱不爱,问你的心才知道,你现在只是不确定,不代表不爱。

问他怎么说出那么有深度的话,他说他正面临同样的问题,只是他不知道是习惯还是爱。诚勋知道他指的是可人,可人倒追他那么多年,终于有进展了。

诚勋没想到,因为泽如的那句话,他失眠了一夜,而答案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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