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们二人齐声惊叫。
我大笑起来,嘲弄地说:“我的同伙,会是你家的死狗吗?”
那间暗室正是地面上陷阱的下部,网兜里网住的是黑山雨养的两只狼狗,已经鲜血淋漓。
门口有人像我一样爽朗地笑:“这地下室做墓穴蛮好嘛!”接着啪啪几颗子弹打过来,彭金斯一把抓住我的肩,将我推到他前面当盾牌。我怎么能让他随心所欲地摆布,一只手扣他手腕,同时脚踢向他小腹。彭金斯被迫撒手,我趁机跳到了一边。彭金斯刚举起枪,腕上就中了一弹,惨叫一声手枪脱手。我上前一脚将枪踢开。
“快跑!”黑山雨拉起彭金斯疾奔。我捡起地上的枪大叫:“别动,否则我就开枪了!”
应哥和荆冲冲了进来。应哥去开铁笼的锁,荆冲和我追赶黑山雨和彭金斯。
“鹤鸣,我没子弹了。刚才最后一下,打中彭金斯的是弹弓。”荆冲边跑边说,“你的枪给我。”我本不愿手上沾上血腥,求之不得,赶快把枪给了她。
前面的两人转过一个拐角,消失了。我和荆冲赶到时,见墙上一排按钮。荆冲胡乱试着按钮,我将耳朵贴在墙上,听见墙壁深处传来争吵声。
“干嘛抢我的资料?”黑山雨怒骂,“混帐王八蛋,翻脸不认人啦?”
“对我而言,资料比你更重要。”彭金斯的声音冷酷无比,“你是A国安排到黑山教授身边的,而我是B国安排到你身边的,没想到吧?我几十年来为你卖命,就是为了这卷资料!”接着便是一阵厮打声。
好!起内讧了!我幸灾乐祸。这时不知是荆冲歪打正着碰对了按钮还是怎么回事,墙壁忽然分开,聚精会神的我差点儿跌进秘室。可怜我刚刚站稳,便被飞奔而出的彭金斯撞翻在地。荆冲去追彭金斯,我回头看了一眼黑山雨,她坐在密室的地板上,靠着墙,脚边是一堆凌乱的资料,像是晕过去了。我怕荆冲闪失,便尾随而去,把黑山雨丢在一边。
荆冲屡次喝令彭金斯站住,他非但不听,反而跑得更快了,荆冲开枪打中了他的腿,他哀号一声跪在了地上,将什么东西塞入口中。我和荆冲过去夺下来一看,是一份手写的资料,已被他吞去半截。荆冲将半截残片揣入兜中,揪住他的衣领,对我说:“帮个忙,将这家伙弄到大厅去锁在笼子里。”
我们将彭金斯拖到了大厅,却不见了笼子,应哥、白雾凌和玉壶冰三人正面面相觑。
“怎么了?”我问。
“怪事,我还没开锁,没底的笼子自己升了上去。”应哥玩弄着两副手铐,是从白雾凌、玉壶冰手上解下来的。荆冲取过手铐将彭金斯锁在了栏杆上。彭金斯不说话,只是一脸凶相地盯着我们,像一头饿疯了的野兽,恨不得将我们撕碎。
“哼哼,彭金斯……”荆冲邪邪地笑,“一报还一报,一年前,你和黑山风在丛林里做下的坏事,还记得吧?要不是我恢复力强,早就死在他们手上了。”她抬起脚,狠狠地踹着他的脸。
“黑山雨呢?”白雾凌忽然问。“快去找她,别让她跑了!”玉壶冰焦急地说。
我带他们来到存放资料的秘室,黑山雨已不见踪影。
我们沿台阶来到地上,透过玻璃窗,我见车库的门大开着,一辆红色汽车冲了出来,荆冲举枪射击,枪是哑的。她恨恨骂了一句,穿窗而出。我们紧随其后。
白雾凌将他的车门打开,我们挤了进去。汽车在原地转了半圈,对着大开的大门,箭一般射了出去。我猝不及防,后脑勺一下撞在座位的靠背上,幸好不疼。再向外看,汽车已经驶上了盘山路,两边的参照物飞快地向后倒过去。
汽车在崎岖的山路上疾驰,道路越来越糟,左边是矗立的峭壁,右边是深深的悬崖。我的心一直悬在头发丝上,随车一起颠簸摇晃。山路越来越窄,一块稍大的石头都可能把车掀下山谷。有几次我们齐声惊叫,但幸而都是有惊无险。白雾凌和玉壶冰在前排,我、应哥、荆冲挤在后排,我们都注视着黑山雨的车。
黑山雨的车速也在挑战极限,我们只看见她的车在前面,却连缩短一点点距离都办不到。我想她肯定也想把我们甩掉,却怎么也甩不掉。
荆冲焦躁起来,蹙着眉,咬着嘴唇摇下了车窗,对我说:“弹弓给我。”
“没用的。”玉壶冰道。
“快没油了,怎么办啊?”荆冲盯着油表的指针。白雾凌全神贯注地开车,不动声色。我从车前的镜子里看见玉壶冰脸上近乎绝望的神情。我的们车速成,的的确确是慢下来了。
荆冲又急又气地拍打着手枪:“该死,没子弹了!不然她跑不了!”
“这里有一颗子弹。”玉壶冰扯断脖子上的黑钱,将那颗子弹递给了荆冲,“神枪手,宝贵的一颗子弹一定要打中。”
很幸运地,那粒子弹正好能装进那支手枪。
荆冲平稳地举起手臂,扣动扳机。枪声响了,黑山雨的车失去了控制,斜飞出去,在空中起火燃烧,坠入深深的山谷。
我们都呆住了。只有白雾凌似乎并不惊讶,镇定地将车停下来。
“这是……犯罪……”我微微动了动嘴唇,连自己也听不清自己的话。
“怕什么?”玉壶冰冷静地推开车门,下车向谷底望了一望,“她死定了,很好。残局我来收拾,你们回去吧。”
白雾凌把车开回了黑山雨的宅子门口,彭金斯还在里面。
我们来到地下大厅,荆冲和白雾凌眼尖,齐声惊叫。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俩已经抢步上前。待我和应哥走过去细看,原来彭金斯已经死了!
他喉咙被生生撕裂,肚腹也被剖开,肠子流了一地,到处都是血。
“野兽!”我想起铁笼的无故上升,猛然醒悟过来,慌扑到栏杆旁往下看,果真……所有的铁笼都是没有笼底的,它们被巨大的钢钩悬在空中,所有的猛兽和怪物都不见了。
原来,黑山雨在逃走前一刻,就将笼子全部打开了!真是疯狂而愚蠢的举动!
“我们没碰上猛兽真是幸运!”我擦了下额上的冷汗,说。
“变种动物也跑了出去,平城又得出名儿了!”应哥道。
“平城本来就很出名儿啊。”白雾凌说。
“我们报警吧,不然会死很多人。”我提出建议。
为安全起见,我们马上驱车回平城,在路边的电话亭里报了警。当然我们没说黑山雨彭金斯的事,只说发现街上有猛兽出现。然后我们到了白雾凌租的的房子,稍后一会儿,玉壶冰也致电了。
“一切都办妥了吗?”白雾凌问。
“处理得干干净净,一根头发都没有剩。”她说着,摘下了红眼镜。我这才发现,她眼睛就像白兔一样红,难怪要用红色镜片掩盖。
“看什么?”她说,“天生的。”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很厉害的药剂师,彭金斯的尸体被她用药水化掉了。
那天我们谈了许多,关于环境,关于物种,关于科研,关于平城和绿野,还有人类自身。玉壶冰那样的变身人其实有很多优点,比如听觉像兔子一样敏锐。白雾凌则有高度灵敏的嗅觉和一双夜视眼,这些都是人类无法比拟的。至于绿野的多数人为什么会变身,没人知道。也许与地磁或某种未知射线有关吧。我是几年后才看到《X战警》这部电影的,我怀疑他们就像X战警一样,属于人类突变进化的一个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