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白的午饭是墨画捎回来的冬瓜排骨汤，学校食堂饭菜实惠，八块钱标配是两块排骨和许多块炖烂的冬瓜。
暖融融的汤下肚，那种嗜睡的感觉再次袭来，很快廖白就沉沉睡去。
下午只有一大节课，墨画三人刚到宿舍区，就看见她们宿舍楼门口立着个显眼的人，几乎和路灯齐平的身高，正扭捏地两***替不停，似乎正为什么而紧张不安。
见到墨画三人，那个高个儿立刻像种子遇到了泥土，两脚与肩等宽，稳稳地站好，笑了：“三位学霸，下午好！”
墨画心生警惕，目光不看他极其礼貌和善的脸，反而下移看向他鼓鼓囊囊的卫衣口袋：“等女朋友呢？”
啊呸，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句话啊，不用想也知道他是为了找寥寥来的。
召休还是乖巧小兔子的样子手伸到衣兜里，掏出来个塑料袋子递向墨画：“墨美女，换季的时候容易感冒，这是两盒感冒冲剂...那个，还请你收下。”
总算把话磕磕巴巴说完，召休心里松了口气。
真是折磨人，送花送多了，送个感冒药有种头次上花轿的感觉呢？
早就看出来墨画不待见自己，召休怕她不收自己的感冒药，把感冒药往她手里以塞就大步走了。
“这世界都这么神奇了吗，送心意不送花不请吃饭，改送感冒药了？”回到宿舍，墨画都没想清楚这到底怎么了。
廖白迷迷糊糊睡醒，探出头问墨画：“画画，你们上完课啦？手里是什么好吃的...”
“还不是那个奇葩召休，在门口拦住我，给了包感冒药！”
感冒药？
廖白吸吸鼻子，今天睡得太久了都没怎么喝水，真的快要感冒了。
下床倒了杯热水，廖白看着那包感冒药，忽然想起来：“今天召休发短信问我怎么旷课了，我就随手回短信说感冒了......”
与此同时，男生宿舍。
许吴看着召休愣了好几秒，才勉强从凌乱中找到点思绪：“你说你把药给她舍友，然后啥都没说就走了？”
召休拿出手机熟练进入游戏，十分单纯无辜地点点头。
许吴以手扶额，老天啊，情商是个好东西，你怎么能一点都不给老六呢？
人的记忆是件奇妙的东西，廖白生理痛过去之后身心舒畅，把要给杨衍当助理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墨画几人则以为廖白只需要在周六周日去做助理，就没奇怪，更不会想到要提醒什么的。
直到第二天上完第一节课，班长在门口大声叫了几个男生：“...跟我去搬实习培训课的教材！”
实习培训课迅速让廖白联想到杨衍，从而联想到昨天中午本该去但没去成的...办公助理...
她原本就选择性健忘，每个月那几天更是精神混沌，廖白在心里找好这两个足以安慰自己冷静的理由后，赶去专业课教室。
上周没教材，杨衍的课程进度很快，每个班学生都抱怨跟不上。这节课拿到教材，有些同学坐好后低声讨论，说这节课有教材就轻松了。
廖白心绪不宁地翻看教材，随手在书页上讲过的内容处做笔记。
课前一分钟的时候，杨衍拿着包进来，新理了发，更加显得面容白净。
他在讲台站好，从打开多媒体到分发上节课作业，始终很安静。上课铃响完瞬间，他才终于开口：“你们都拿到教材了，我会加快讲课进度。”
底下顿时哀声一片。
墨画低声对廖白说：“杨老师惜字如金，这次竟然说了一整句废话。”
进度快不快，不用说也感受得到。杨衍能提醒一句，还是很体贴的。
廖白还有些紧张下课后该怎么给杨衍认错，本来余欣欣那件事她犯了错就不自知，现在又多了一个旷工。
虽然是义务工，但那是杨衍啊，关系到能不能进天云的杨衍啊。
不过这种紧张犹豫的情绪在杨衍开始讲课后很快缓解，不到十分钟便消失殆尽。
杨衍讲课太快了，知识点密集如雨，且环环相扣，比起讲课，他更像是在做自我展示。
课间的时候，墨画还在拼命抄廖白的笔记，苦着声音低低吐槽：“这进度之快，真是生平未见。”
“那我的笔速岂不是更生平未见？”盯着杨衍一节课，他脸上都没什么私人表情，这让廖白很放松，和墨画开起了玩笑。
第二节课的进度比第一节课还快。
最快的时候，墨画用手机开着秒表，杨衍两分钟讲完了五张PPT，墨画气的扔下笔，烦躁不已：“不记了不记了，天云不进了！”
廖白却因为刻意强迫自己认真听课不要想其他事，反而听出了杨衍加快进度的用意——这节课杨衍放快速度的部分，全是其他专业课上讲过的，或者杨衍会在PPT里注明以后的某某课程会涉及到。
杨衍是个不愿在同个知识点上浪费双倍时间去讲的人，这大家早就有所认识。
他虽然有墨画刻意记录的最快两分钟5张PPT的记录，却也在后半节课的三十分钟里只讲了两张PPT内容。
“下课。”
杨氏下课风格依旧是简洁明快，丝毫不拖泥带水。
廖白挪了挪课堂笔记，笔帽取下来又盖上，半秒钟功夫，她下定了决心，站起来开口：“杨老师等一下！”
“杨老师等一下！”
还有道细而不尖利的女声同时响起，杨衍一只脚伸出讲台还没踏下去，就那么悬空了一瞬。
而后稳稳塌落在地，步速如常地往外走。
廖白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等下次去他那里做助理的时候再说了。
忽然听见门口传来句：“要问问题来办公室。”
专业课教室隔着楼梯间对称的位置就是学院办公室。廖白简单给墨画说有事马上回来，就快步跟了上去。
同样跟过去的还有其他班一个女生，廖白有印象，以前在餐厅遇到过，墨画说她是全院前十中唯三的女生之一。
叫什么来着？
廖白边往办公室走，边努力回忆。毕竟同个学院的，又都是学霸，恩，暂且承认自己是学霸，等会从杨衍那里出来，总要寒暄两句的。
想事情的时候，廖白脚步不自觉放慢下来。
就见那个女生风风火火从身边走过，在她肩侧撞过去，撞得生疼。
廖白脚步更慢了，抬手揉被撞疼的肩膀，心里哀叹，又是一个要被杨衍讲课逼疯的学霸。
平常遇到撞人不仅不说抱歉，还连头都不回一下的情况，廖白绝对要视对方颜值鄙视或者痛骂，但今天廖白却很能感同身受。
只不过对方要问的是学术问题，自己要解决的却是...唉...
进门那瞬间，廖白终于知道那女生叫什么了。
“杨老师好，我是十五班的谢可。”
哦对，全院第九，蟹壳...谢可妹纸。
杨衍头也不回地整理临时办公桌，等着身后的道歉。说好昨天去办公助理，结果召休来替工了。显然召休替工是自作主张，所以他在等她解释的电话。
结果身后传来另一个声音。
杨衍不耐烦地蹙蹙眉，没说话。
谢可大致也能摸到杨衍的脾气，赶紧开口说：“杨老师，上节课讲的那个......”
“第几题？”杨衍端了热水转过身，目光还是落在手里的资料上。
课上除了少部分纯知识点，大部分是用题目来讲知识点，所以他才会问第几题。
谢可正要说话，廖白听到“...谢可”之后，正好踏步进来。听他们说了两句话，觉得干站着不太好，就清清嗓子，打招呼：“杨老师，好。”
杨衍正在翻手机找课上用到的题目，廖白这一嗓子正好给了他提示，他把手机放进裤袋里，冲廖白扬了扬下巴：“廖白，课上题目你都会了吗？”
“啊，会了！”廖白正在演练怎么跟杨衍道歉，对这样的问题毫无预料。
“那你给她讲讲吧。你，第几题，问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