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立夏,天气己热得让人受不了,夜里蛤蟆的叫声此起彼伏,蚊虫也被叫醒了。
清许梦吃着:“痒,痒。”头上已是满头大汗,翻来覆去,终于在百虫挠心的感觉里惊恐地睁开了眼睛,手上勃稠的一片,她借着月光看清了是腿上出了湿疹,隆起一个个腐烂的肉色水泡,手上的液体正是黄色的脓水。清许匆忙起身,用铜盆里剩余的水使劲搓手。左腿有些麻木,而她不敢正视,她怕!以前,每年冬、夏之初都会发病,都是妈妈为她擦洗的。而今——,清许叹口气,想起吴寒那天说的话,心痛起过了肉体上的疼痛。“娘,您以前骂得对,我是该遭天遣的。”清许看着窗外日月交替,眼睛有些泛潮。
李妈叫道:“起来了,公子,你去吃早点。”清许道:“知道了,麻烦您叫吴叔叔来。”李妈忿忿地骂骂咧咧:“不过是个吃白食的人,规矩还不少。当真是癫哈蟆想吃天鹅肉,麻雀想要攀上凤凰枝。”
“我可以进来吗?”吴寒在外轻声敲门。“进来吧。”清许应道。清许指指自己的小腿,小心翼翼掀起裙的下襟,吴寒蹲下身仔细看那些呕心的脓包,又示意她把脉。片刻,他问清许:“房间可有针?”清许摇头,吴寒搀扶着她向正厅走去。他从医药箱出针,用烛光烧黑,刺破水泡,再用热毛巾敷干,然后用干净的布系住脓包处。他一边做这些工作,一边问她以前是否出现过类似症状。清许一一回答。呈寒唤李妈前来:“李妈,去取苍木三钱,苦参五钱,黄柏三钱,地肤子五钱,牛膝三钱,银花三钱,蛇床子五钱,黄连二钱,用文火熬二、三个时辰,后倒入木盆中,端来。”
吴寒听完清许的叙述,道:“再痛再丑,也终是你自己身上的一部分,怎么能害怕呢。待会儿药上来后,自己擦洗,至少半个时辰,最好是看着它们,认识了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顿了顿,“即使你娘娘在身边,也要学会独立,她终究会离开你,不要在忆起她的好时才感到愧疚,还要想想以后的路,你还小。”清许微微有些震动,颤抖的手指触摸了自己的水泡,洗脚时她突然意识到她竟然把难看的腿暴露在吴寒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