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兴并没有去日本。他和霍奇躲在俊州一个小旅馆里。他在这里,还有一张牌可以博。听风邀月一个隐蔽的角落,藏着朱逸尘的DNA鉴定报告。这是当年,霍奇和朱逸尘生病时同住在一家医院时,霍长兴偷偷做的。所有朱逸尘身份的证据都被朱家拿回去了。唯独这份,霍长兴藏好了。
“爸,你打算拿这个再敲朱逸尘一笔?”
“不,我打算卖给朱方凯!”霍长兴不甘心,他想赌最后一把。
“爸,我们去日本吧。我们不要再搞事了。”霍奇不想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他的毒瘾好不容易控制住了,他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受当年霍锋集团的债务所累,霍世锋的娘家在霍世锋的老婆过世后,也不再理会霍家了。
“阿奇,10万块够我们在日本吃几顿?我就不信,朱方凯对这玩意没兴趣?朱家企业可以让一个完全没有血缘的外人来掌舵?10万块钱就想把我打发了,朱逸尘,你想得太美了!”
“爸爸,不要玩了,霍家,就剩我们父子了,万一……”
霍奇一心想去日本,霍家在白城,已经是一个笑话,他一天不想再呆了,可是临上飞机前,霍长兴又改变主意了。
“爸爸,万一有个闪失,霍家在这个世界上就消失了。”
“最后一博,然后我们就远走高飞!”霍长兴眼里的意味让霍奇担心。
朱方凯和老杨在听风邀月住了下来。朱家的企业放手给了朱逸尘,他也不再担任任何职务。
一身轻松的朱方凯回到了俊州。
征得朱逸尘的同意,朱方凯把陈小冬的墓迁回了朱家陵园,就在听风邀月的后山上。
和助手老杨,两人时常迂回于竹林间,听风,邀月,倒也过得闲情逸致。朱逸尘定时回俊州,经过了这么多,朱逸尘和朱方凯父子俩已经没有了隔阂,他现在一心把朱家壮大,也不枉朱家对他的这个没有血缘的继承人的爱护和信任。
霍长兴在听风邀月住了5年,他对每个角落的情况都了如指掌。他很顺利地拿到了装有朱逸尘DNA鉴定报告的小盒子。王牌在手,霍长兴拿起电话,约朱方凯在茶馆见面。
朱方凯戴着佛珠,手执一把纸扇,虽两鬓花白,目光却仍炯炯有神,乍一看,眉目间居然和朱逸尘有几分相似,霍长兴不禁愣了一下,朱逸尘是自已父亲霍世锋的种,怎么倒像了朱方凯?在晃神间,朱方凯“啪”的一声,收了纸扇,拿起茶杯,轻呼一口气,把茶面吹出了几许皱褶,然后才小品了一口,放下杯,重开纸扇,缓缓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霍长兴,
“方管家,听说手上有好东西,想和我做个交易?”声音不急不缓,四平八稳。
霍长兴当场就心生胆怯。这和之前一直和自已打交道的朱方凯大相径庭,这气场,不由得让霍长兴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正面袭来。
朱方凯看着眼前面目可憎的霍长兴,心里的厌恶和恨意如翻江倒海般席卷而来。
二十几年来,霍长兴不停地拿朱逸尘的身世要挟他,为了让朱逸尘免受伤害,也为了守护自已对陈小冬最后的承诺,他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这么多年来,被霍长兴索取的钱财,已经可以买下几十个BlueCastles了,如今,朱逸尘的身世早已不是秘密,朱家也念在血缘之亲饶过霍长兴不死,可今天,这狗东西还不知足,竟然还想再敲上一笔。
霍长兴心乱了一会,马上平复下来。他霍长兴也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哪能这么快就让朱方凯几个动作吓回去!他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门,
“朱老,有样东西,我想你一直都想要,我今天带来了,最后一次,以后我们两清了。怎么样?”
”哦?方管家还知道我一直想要的是什么?难得,看来在听风邀月这几年,方管家对我朱方凯的喜好可是了解得很啊。”
“最后一次,怎么样?朱老,我们父子,到了日本,再不回来!”霍长兴打开了手机视频,递给了朱方凯。
“这个,不是朱老一直想要的吗?”
“呵,的确是好东西,那方管家想怎么交易呢?”
霍长兴伸出了一个手指。然后看向朱方凯,目光有点躲闪,
“一……一个亿,打……打到我的瑞……瑞士银行账……账号,从……从此我们两清,不再……来往。”
底气不足的霍长兴声音发着抖。说完提着一口气,等着朱方凯的回应。
“呵,霍长兴,你真把我当金矿了。想我朱家百年老字号,几代人耗费的心血汗水,才有今天的光景,可现在,居然让一条狗反过来牵着走!”
朱方凯手拿杯盖,在半空中松手,杯盖跌落,与茶杯相碰,“钉”的一声,溅起几滴茶汁,然后落在茶几上,碎成几块。
“20多年来,你从我这拿走的钱,足以买下几个霍锋,可你却贪得无厌,一而再,再而三,胃口越来越大。20多年来,让我朱方凯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在你第一次向我伸手的时候的没有扭断你的脖子!今天,你还敢拿尘儿的身世来勒索我。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今天我让你明白,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朱方凯,朱逸尘并非朱家人,就算你同意他掌舵朱家企业,那朱家其他人呢,哼,朱方凯,这笔生意,你不做,也可以,那我就把朱逸尘的身世公开,你就等着朱逸尘被扫地出门吧。”
霍长兴今天单刀赴会,让霍奇留在小旅馆,他也料到朱方凯今天不会轻易和他做交易。
“鱼死网破,这是你的最后的打算,是吧。”一直在朱方凯身边的助手老杨此时也开口了。
“那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了。”
老杨朝木质门壁敲了两下,随即,门被打开,几位全身制服的警察押着霍奇出现在包厢门口。
”阿奇?!”霍长兴看到自已儿子狼狈的样子,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朱方凯。
“很奇怪吗?霍长兴。”朱方凯自顾自地重新冲了一杯茶,老杨替朱方凯说话。
“你是怎么住进听风邀月的,我们谁都清楚。对你这种卑鄙之徒,我们怎么能不防?五年来,你在听风邀月所有的小动作先生都一清二楚。先生一忍再忍,可你却不知道收敛,走到今天,完全是你咎由自取。少爷早在半年前就已经申请做了一次DNA鉴定,少爷的身世,早已得到朱家的谅解,朱家上上下下对少爷寄以重望,又岂是你这个狗东西可以来搅乱的?你手上的自以为是筹码的东西,不过是废纸一张。你还想拿来勒索先生,霍长兴,你的白日梦也该醒醒了!”
霍长兴颓废地倒在地上!
“爸,我早说过离开,你不听,是你害了我!”霍奇对着霍长兴大声吼!那眼神全是怨恨!
“霍长兴,我们怀疑你绑架勒索,贩毒走私,现在正式拘捕你,有什么话,你可以回到局里再说。”
中年警官上前一步,出示拘捕令,马上有几位年轻的警察把霍长兴拷上,押着他准备离开。
“霍长兴,我早就说过,如果你再拿我的身世要挟我父亲,那我就当一回霍家人,替霍家人清理门户!”朱逸尘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
霍长兴父子被警察带走,身后的朱方凯望着朱逸尘,
“小尘,你怎么来了?”
“我知道他会来找你。”朱逸尘望着父亲,替父亲重新倒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