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晟回到营地,发出接头暗号,在一个隐蔽地点跟吴多言会合。
此时营地里一片寂静,轻柔的凉风中偶尔伴随着一两声虫鸣。季晟见吴多言左手抓着半拉烤野兔腿,右手拿着陶制小酒瓶,正吃得满嘴流油,仰头将酒瓶里的杂谷粮酒一饮而尽。
怪不得这家伙说要分头行动,原来是为了方便在营地里偷吃偷喝。季晟也不好责备他,只得耐心问道:“你打探到什么消息了?这些人真是玄丹门的手下?”
玄丹门已经引起季晟的注意,他想知道他们修炼丹气之法跟玄天宗丹派有何不同,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他还打算领教一下玄丹门的丹法功力。
吴多言把嘴上的油腻抹干净,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季晟,说道:“这是油炸烧饼,我从那边的小灶上拿的,快点吃吧,还热着呢。”
两人一整天只吃了几个野果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吴多言自己出去偷食,没忘记给季晟偷拿几个烧饼。
季晟蹙一下眉头,抬手向前一推,说道:“我还不饿,你留着吃吧,以后最好不要偷吃,小心被人发现打断腿。”
吴多言不以为意,嘿嘿一笑:“那我就不客气全吃光了,等会儿你饿肚子,可别埋怨我。”
说着把油纸包打开,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大口咀嚼着烧饼。季晟先等他吃完,再进行下一步行动。他转头环顾四周,只见大小帐篷一排排搭设,散在山谷的草地上,有一种星罗棋布之感。
营地中间有一个巨大宽敞的帐篷,此时帐篷里燃着灯光,显然里面的人还没睡下。
季晟推断营地的总管就在这个帐篷中,于是把全盘计划重新在脑中想了一遍,只要找到营地总管,计划就可以施行。
吴多言两三口把烧饼吃完,噎得直打嗝,嘴里咕噜着说道:“夜里打听不出什么消息,都是白忙活。再过两个时辰,这些人就拔营出发了,咱们还是赶紧撤退吧,以免暴露了行迹。”
他一边说着,一边眼珠子贼溜溜往四周看,季晟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瞧,见他腰间挂了一个崭新的钱袋,衣服里鼓囊囊的,好像藏了什么东西。
“钱袋从哪里来的?这又是什么玩意?”季晟忍不住质问道,抬手拍他的胸口,摸到硬梆梆的一块方形铁牌子。
吴多言舔着脸嘿嘿一笑,从怀中把铁牌子拿出来,说道:“也不知什么东西,我瞅着是一个挺稀罕的物件,以前从没见过,想拿回去看看,就顺手牵羊了。”
季晟接过牌子一看,长方形状,掌心一般大小,乌黑的铁质中闪着一道道暗金色的幽光,上面刻了一些奇怪的花纹,似乎是一只面目狰狞的穷奇古兽,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他用手掂一掂铁牌子的重量,感觉比普通的铁器更重一些,吴多言瞪大眼睛,不停问道:“怎么样?季兄弟,这玩意还值钱吧,能卖上两吊银钱?”
季晟皱起眉心,摇摇头道:“这上面刻的花纹不太吉利,穷奇是凶煞之兽,也是蛊毒和瘟疫之兽,把铁牌子带在身上,恐怕会引来杀身祸患。”
吴多言登时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说道:“这东西我不要了,你赶快把它扔了,老哥我偷点东西也只是为了换钱,把小命搭上就不划算了。”
季晟点点头,甩手将铁牌子暂时放进储物戒里,这东西是吴多言偷来的,此时也不方便送回去,心想等离开了营地之后再扔掉。
他们冒险夜谈营地,原本是为了打探消息,怎料到吴多言却肆无忌惮偷东西。
季晟无可奈何地看他一眼,这老小子的外表相貌堂堂,像个有钱财主,怎会如此贪利?他活了半辈子,性子磨得滑如泥鳅,整天想着追逐利益,不管有用没用的东西,只管先偷回来,也不怕惹祸上身。
季晟跟吴多言行事不同,也看不惯他小偷小摸的行径,心里琢磨着等去了华雀城,把吴多言安顿好了,就要找机会告辞。两人暂时一路搭伴尚可,但终究志不同道不合,很难继续深交,更不可能做一辈子的朋友。
吴多言丝毫没有觉悟,抬手掂一掂腰间挂的钱袋,笑道:“身上有钱,腰板就硬,银钱哗啦响,心里乐翻天。这是我刚从马车上偷的,够咱们这一路花销的。”
季晟对他很无语,想说他偷鸡摸狗占小便宜的习惯能不能改一改,但吴多言撇嘴道:“这帮黑衣人是什么好货色,绑架了咱们的弟子,赚的都是不义之财,不偷他们的偷谁的。总之这些银钱老哥我偷定了,算是他们补偿玄天门的损失。”
吴多言摇头晃脑,唾沫横飞,说得一套一套尽是歪理,季晟争论不过他,只好由着他去。
但是季晟也不是完全妥协,要求后面的行动,吴多言必须听从他的安排。
吴多言知道他还不死心,又想夜探营地打听消息,这小子吃了秤砣铁了心,谁也劝说不了,只好勉强答应下来。
夜色更深,天边乌云密布,云层笼罩而下,好像染得一片浓重的黑墨。
两人来到营地中间的搭帐篷门前,守卫的黑衣人立刻警惕起来,横起手中大刀,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没有总管的允许,不得靠近帐篷一步!”
季晟不慌不忙,拱手说道:“在下和朋友路过此地,有一件重要的事求见总管。”
他声音洪亮,气息沉稳,一字一句传入帐篷中,只见帐篷里灯光微微一动,很快有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让他们进来。”
紧接着“哗”一下轻响,帐篷里的光线陡然亮起数倍。
两人迈步进了帐篷,一股浓郁的麝香气息迎面袭来,顿时有一种迷幻之感,仿佛置身于环翠柔乡之中。
季晟定睛看去,只见眼前一片琳琅玉器,几盏华灯高照,将帐篷里的物件映得莹光发亮。镂空雕花的屏风巧夺天工,彩色编织的长绒地毯熠熠生辉,高架子上摆满了精美的杯盏酒壶,到处是无比奢华的装饰,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啧啧啧!”吴多言在原地转着圈,瞪大一双眼睛,贪婪地看着帐篷里的各色奇巧器皿,由衷地叹道:“这一屋子的好东西,可值不少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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