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且走后,李乐天又跟谢豪拌了几句嘴,实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遂起身告辞。本来乐天的意思是带着封玲儿他们一起走,尽快远离这个吹牛逼不打草稿的夯货。可是封玲儿还真就吃谢豪那一套!非要人家答应帮自己报仇不可。谢豪肯定是变着法儿的推脱。
其实谢豪也不是什么贪财好色之徒,他是真心希望封玲儿赶紧下山,不要留在寨子里烦他了。无奈这妮子就跟死心眼似的,死活赖着不走。真不知道她那个温叔是怎么跟她交代的,难道仅凭她一个小姑娘的几句话,就能令杀手豪带着流云军团去跟弱水宗拼命不成?弱水宗的势力有多大?龙九渊的武功有多高?再傻的傻子都看得出,这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可是仇恨早已蒙蔽了她的心窍,就像溺水之人好容易抓了根救命稻草,说什么也不肯松手了。
也许她觉得这是她报仇的唯一途径,也是最直接最有效的途径!要报血海深仇,除了去找天下第一杀手之外,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尤其是对于一个从小娇生惯养且又没什么江湖经验的十八岁少女而言。
她想好了,如今自己既没有金银,也没有财宝,有的仅剩这副曼妙的身躯。为了报仇,她愿意奉献自己,对此她毫不犹豫,对此她无怨无悔。
常言道,黄金有价玉无价。其实玉也是有价的,只不过不同的人对玉的估值亦有不同,甚至可以说相去甚远。其实区区一块玉又算得了什么?这世上无价的东西多着呢!比如一段感情、一段回忆、一个女人的身体。
如若换做以前,自己还是鸿远镖局大小姐的时候,身价又何止千金万金?可是如今境况不同了,她的身体也许马上就要用作交易的筹码。那么自己到底值多少钱呢?比得上怡红院的秋桃春红吗?比得上花魁娘子苏蓉吗?在自己眼中当然比得上!漂亮女孩子们每天在镜台梳洗打扮的时候,总会问这样一个问题:难道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更美的女人吗?哦,等会儿,这个姿势不对,本姑娘再换个姿势看看,嗯!就这样了,来,茄子——
没有!绝对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可能有任何一个女子会比自己更漂亮!可是那些臭男人也会这么认为吗?那些场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无耻下流的伪君子嫖客们,他们会这么认为吗?也许在他们眼中封玲儿确实比秋桃春红强一些,但是绝对比不上花魁娘子之万一!呐!三百两银子顶天了!呵呵,三百两!这是赞美呢?还是侮辱呢?要知道三百两可不是个小数字!在青楼里并不是随便哪个女子都能卖到百两以上的!有些可怜女子甚至连三两银都卖不到。那么说这倒成了赞美喽?呵呵,这个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笑贫不笑娼的龌龊时代。
‘不!玲儿是无价的!玲儿的身体比她自己估的价还要高出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疯了吧你!这是哪个疯子在这儿胡说八道?噢,是萧飞!是江湖兵法家百老生新晋杀手榜排名第三位的快剑萧飞!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倒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你萧飞付得起你自己给出的价钱吗?莫非你是在吹牛逼?莫非你还想玩那套月下花前山盟海誓的老把戏?
你付不起的!你要是真能付得起那么多钱,就不会去替人家卖命当杀手了。不过付不起也没关系,先把小命压在这里当定金吧。
既然封玲儿死活不肯离开流云寨,快剑萧飞只好陪她一起留了下来。起初朱小鸭也赖着不肯走,还说着什么看帅哥儿之类,被李乐天狠狠的瞪了一眼之后,只得乖乖下了山。
……
“李乐天!你发的哪门子疯呀?人谢当家不就是长的比你帅一点嘛?你犯得着这么嫉妒人家?”小鸭一边走一边不满的嘟囔道。
“呸!你知道谢豪是个什么玩意吗?他就一山贼!什么狗屁大当家?不就个山大王吗!好好!不说废话!这些山贼平素里少不了要打家劫舍,欺男霸女!待会儿下了山,问问镇子里的村民,看看他们是怎么说的!到时候你就知道这货的真实嘴脸了!”李乐天仰着头,快步往前走着,仿佛一刻也不想多呆。
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孙不四跟大家作了个别,约好七天以后沧州城再会。
“李乐天!你给我走慢点!我走不动了!要么歇会儿,要么你背着我走!”小鸭身子骨单薄,不堪跋涉。
“爱走不走!懒得理你!李冲李勇咱们走!”乐天不屑的说道。
“天呐!李乐天!你个死没良心的!你赶紧给本……给本少爷道歉!不然的话我今儿还真就不走了!你要是敢把我丢在这荒山野岭,万一让狼啃了!让鬼吃了!我,我大哥是不会放过你的!”朱小鸭一屁屁坐在路旁的青石上,死活不走了。
“来,上来吧!”李乐天上前一蹲身。
“切!现在知道背我啦?晚了!先给我道个歉再说!”朱小鸭惯会顺竿儿爬。
“我背你是看了朱大哥的面子!你爱走不走!我李乐天可没有道歉的习惯哈!我数三声,一,二……”李乐天不耐烦的说道。
“好吧!先原谅你一回!”小鸭一记蛤蟆扑街,平趴到了李乐天的背上。
就在朱小鸭扑到背上的瞬间,李乐天愣了个神,感觉背脊好像被两团什么东西冲撞了一下,弄的心里痒痒的。‘哎呀!阿弥陀佛!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龙阳癖是一种病!我有病!我得赶紧找花魁娘子治病!’李乐天咬了咬牙,卟噜了一下脑袋,把小鸭往上颠了颠。
说来也奇怪,按说走下坡路的时候人会感觉头重脚轻,莫说背人,就算提只鸟笼都能坠断手脖子,可是今天李乐天背着朱小鸭,非但没有觉得累,反似愈发的轻松了,尤其感受着小鸭在耳边的轻呵,更是生出一种不嫌路长嫌路短的微妙错觉。
……
“乐天,放我下来吧!走了这么久,你也累了!”走到山脚下的镇甸时,小鸭在乐天耳边轻声说道。
“嗯,你以后得锻炼身体,总不能每次出门都让人背着吧?”乐天把小鸭轻轻放下来。
“好啊!那以后你教我练武功呗!”小鸭还以为练武功跟吃鸡腿儿那么简单。
“嗯,也行!不过我们武行古来都是有规矩的,要不,你先跪下来给我磕个头吧。”乐天说的是拜师礼。
“死猪头!就算你跪在地上求着我学,我还不屑学呢!依我看呀,以后让你背着就挺好!既舒服了我,又锻炼了你,两全其美!”小鸭说的很有些歪理。
“好了,咱们先找个老乡,问问那谢豪究竟干了多少坏事吧,我对那货真是说不出的恶心。”李乐天言归正传。
“切!你怎么还嫉妒开没完了?人谢当家长得那么帅!怎么可能是坏人呢?”小鸭语重心长的说道。
“长的帅跟做坏事没关系!不信咱们打个赌!”乐天说的也有道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嘛。
“好啊好啊!赌什么?”小鸭对自己很有信心。
“你说吧,赌什么都行!”乐天对自己更有信心。
“那如果老乡说谢豪是个好人的话,你每天晚上免费教我练武功如何?”小鸭的心肠还真好,并没有挑太难的。
“那,如果谢豪是个大坏蛋呢?”李乐天更关心这个问题。
“如果连找三个老乡都说谢豪是个大坏蛋,那么,那么我每天晚上过去给你捶背!”小鸭看问题素来客观,尤其在对待坏蛋的问题上,其实这跟如今的刑警是一个思路。
“嗯,这个赌虽然不大公平,不过本少爷今天就让着你点!你就等着给我捶背吧!”李乐天的态度很是坚定。
“切!少臭美!我就不信这世上会有长得那么帅的坏蛋!”但凡小鸭不相信的事情,基本上别人都是相信的。
乐天和小鸭一边耍贫嘴一边往镇甸里面走去,正好看见一个老汉坐在槐树底下纳凉,于是连忙赶过去问话。当然了,和老人家打招呼,免不了要说些客套话,在这里咱们就不一一赘述了,光拣有内容的说。
“老人家,那流云寨是不是经常下来扰民呀?”乐天直截了当的问道。
“也谈不上啥扰民!在如今的大明,有哪个地方的平民不被骚扰呢?大当家只不过是每隔几个月派人过来收取些钱粮而已。”老汉缓缓说道。
“天呐!收钱粮还不算扰民?这是扰乱民生啊!对了,他收你们多少?”乐天继续问。
“主要是收钱,也可以用粮食抵,总之最多不超过我们全年总收入的三成,此外绝不多收。”老汉继续答。
“天呐!这么多!谢豪这混球!真他妈不是个东西!”乐天破口大骂道。
“老大爷,您是不是搞错了呀?您确定真是谢豪派人来收的?”一旁的小鸭表示难以置信,其实那时候冒充正面人物行反面之举的小人确实也还是有的。
“小伙子!不许你污蔑大当家!大当家是个好人,这三成钱粮是我们心甘情愿上交的!”老汉这话是跟李乐天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