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进让小厮为云若水和亦念收拾了两间厢房,两人同住一个院落,与他住的地方只有几步之隔,这样他好随时传唤云若水。
他又应云若水的要求,派人去公孙府知会了一声,并将她的包袱拿了过来。
云若水在自己的房间里倒腾了一阵后,便去找亦念。
她一进门,就笑亦念:“石大公子,发呆还是发愁呢?”
亦念正兀自想得出神,云若水的突然而至打断了他。
“以后……你还是不要这样叫我。”
云若水白了他一眼:“萧进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先搞清楚怎么回事,再想办法。”
“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情,不用你亲自动手去办。”
“那依你的意思……”
云若水想卖关子,她感慨了一声,说道:“石头啊,石头,你说你就算搞清楚了又有什么用呢?你一个外地人,人生地不熟,人家萧进都没如愿的事情,你觉得你能替他如愿?”其实她想说这种凡间的事情就算亦念知道了来龙去脉,他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上仙,也无从插手。
“……”亦念虽不喜欢云若水直呼他‘石头’,可却也拿她没办法。
“所以呢,本姑娘是来给你献计来了,你要感谢我么?”
“说重点!”
云若水觉得无趣,便说道:“是,听您的!这件事情交给公孙子玉去办不就得了,他是皇亲国戚,有权有势,况且他在夏城都有地儿,那说明他在此处也有一定的影响力,所以,公孙子玉是个不二人选。”
亦念听云若水说得头头是道,心下也拿定注意,就按照云若水说的去做。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萧进那边有小厮来请云若水,她走后,亦念找来纸币,写了封信命人送去公孙府。
云若水还没到萧进的院落,就听见一阵木鱼敲击的声音,她跟着小厮亦步亦趋,进了院落,隔老远就看见一间大敞开的厢房中,萧进背对着他跪在地上,他的头顶上方墙壁上供着一尊佛像。
小厮将她送到后,小声告诉她,让她站在门口,不要去打扰萧进,而后自己也站在门口。云若水东望望,西瞧瞧,甚是无聊,她感觉自己像个门神,但更像傻子,没多久,她就站不住了,小厮见状,急忙为她搬来椅子,让她坐下。她百无聊赖,靠着椅背一阵睡意袭来,竟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见亦念变成一阵石头雨,向她砸下来,她以为自己会被砸死时,所有的小石头又变成了雨滴,温柔地打在她的身上。
萧进念完佛,见云若水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就摇了她一下。
“吃饭了!”
云若水猛然一惊,醒了过来,迷迷糊糊之间,她回味起刚才的梦,她梦见自己又变成了一张碧绿的荷叶,无数颗圆滚滚的小水珠正在团团的叶面上欢快地嬉戏。
几个摆膳的小厮鱼贯而入,云若水以为有大鱼大肉,能好好吃一顿,可一看桌山的菜品,全是些素食,一点油水也没有。
“今天就吃这些呀!”
萧进坐下,忽略她惊讶的神态,说道:“我一向就吃这些。”
云若水一听,这些日子不仅要给他当丫鬟,还要吃素食,她心里连连叫苦。
“以后我叫你过来,你就像今天一样在门口守着就行了。”萧进念佛的时候喜欢清静,以往虽有小鬼来侵扰,可都有那只缠了他八年的厉鬼护着他,今天那只厉鬼非但不像以往那样帮他赶小鬼,还一直烦他,所以他就把云若水找来了,无论大鬼小鬼,见着她全部都逃散得远远的,也让他难得的清静了几许。
“为什么呀!那么无聊!我不干!”云若水极力发对。
“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丫鬟,得听我的,如果无聊,本公子给你弄个桌子,找几本小人书,这样不就好了!”
“……”
萧进派去请亦念的小厮进来回话,说亦公子没有食欲,就不一起用膳了,两人这才开始动筷子,饭毕,云若水回到自己住的院落,来到亦念房中,抱怨连连。
“我就想不通这萧进为什么非要让我守在门口!”
“等事情解决了就好了。”
“你还说,都是你害的!我一个人无聊死了!”
“明天我陪你。”
云若水正想说他才不要一块石头陪她,亦念却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她。
“你看,这是公孙子玉的回信。”
“没想到你速度还挺快的嘛。”
“这是公孙子玉派人去打听后得来的消息。”
云若水读毕,才知道萧进在夏城是个有名的人物,坊间流传萧进为人怪异,一心想修道成仙,除了上山进庙烧香拜佛,平日便是闭门不出,而全夏城的百姓都知道,萧家和苏家不和,特别是萧家,恨不得置苏家于死地。
萧家世代从商,在夏城是有名的富商,可到了萧进这一代却大不如从前,坊间猜测萧家会沦落至此,是因为萧家的现任掌事萧进不惜倾尽家产,处处与苏家作对,而苏家与萧家此前并无瓜葛和仇恨,竟不知到了萧进这一代,却与苏家水火不容。苏家是名门大户,官宦世家,萧进虽然极力去对付苏家,但从商的不如当官的,究竟还是斗不过。
“你说这萧进有病呀!一面想要娶人家姑娘,一面又要对付人姑娘家,那人家怎么会把姑娘嫁给他!”
“看来这事情很棘手。”亦念有些忧虑,读完这封信后,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太复杂了。
云若水思忖了片刻,说道:“也不全是,看来我最初的想法是对的,苏家既然是官宦之家,那公孙子玉必然能想出解决的办法,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官大一级压死人’么,你就放心拜托公孙子玉去办得了!省得自己瞎操心!”
亦念觉得云若水的话有道理,便又找来了纸笔,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云若水甚是欣赏地看他在纸上龙飞凤舞,她觉得亦念的字和他本尊一样,优雅之中,又不失遒劲之风,就像竹一样,潇洒之中又有几分气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