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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黑森林

瑶瑶最终拿出了白日里想拿来换包子的玉牌,做成个高级防御玉符,又拿出一缕七彩天蚕丝做了络子,系着这个保他个一生平安还是可以的。瑶瑶甚至可以幻化出一个亭台楼阁屋舍栉比的庄子给他,但她心里知道那不合适,他不会要的。做好了玉符,又躺了一会儿,就见廖石头起身,几下下的树来,并快步朝着镇子外面走去。瑶瑶叫着九翎隐了身形跟着他一路行去。

行了约么半日光景,天边开始泛起亮光的时候,来到了一片雾气朦胧的森林。瑶瑶不禁皱起了眉头,这雾气浓郁终年不散,除了能孕育大量菌类、灵草之外,也会有很多毒虫,对瑶瑶等人来说自是无甚妨碍,可对于凡人来说无疑是危险重重,不知这廖石头来这里做什么。只见他仔细绑了裤腿,脚上的草鞋也换了新的,还拿出了一副皮质的袜子套在里面,又用一块布遮上口鼻,最后拔出插在腰间的一个匕首拿在手中,小心翼翼的往丛林深处走去。瑶瑶看着他一路不时把各种药草采下收起,这样行了半日廖石头面色已经略微泛青,有中毒之相。瑶瑶看着他腰间被自己悄悄放了枚避毒丹的水壶,这都半日了也不见他喝口水,如此节省,看样子他要在这黑森林里待些时日。如此下去,看来要另寻法子给他解毒了。

正思索间,瑶瑶心中一动,远处一条斑斓大蛇从草丛中抬起头,铜铃般的大眼射出森森寒光,蛇信子从血盆大口中不怀好意的吐出,盘旋的身体慢慢打开,露出了里面的那株灵芝。蛇还未通灵性,只是体积略大而已,灵芝看着也不过百年。瑶瑶瞬间失去了兴趣,这种还未通灵的蛇,在沧澜阁就是那些打扫的小仙也是不屑于捉来下酒的,灵芝则是最普通的药草要多少有多少。可是已经发现大蛇的廖石头却不这么想,不常见的药草也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通常有动物守护的药草都是有些年份的宝贝。看着这碗口粗的大蛇,廖石头头皮发麻,可是既然碰到了直接放弃他又觉得可惜。他摘下腰间的水袋,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快要冒烟的喉咙。抓紧匕首,快速的朝前跑去,在离大蛇五六步远的时候纵身一跃,抱住旁边的一颗大树迅速的爬了上去。大蛇也毫不迟疑追随着他的身影顺着树干向上移动,眼看就要咬到他脚的时候,只见廖石头就像猿猴一般张开双臂双腿一个用力,迅速的跳到了另外一棵五步开外的树上。大蛇无法跳跃,巨大的头颅带动着身子向前挪动了一段距离,终究没能够到那棵树,整个身体掉到了地上。而廖石头则等待大蛇又爬到脚下的大树上之后依法炮制,又跳到了另一颗距离灵芝更近一些的树上。还好大蛇灵智未开,否则它直接守着灵芝,廖石头也无可奈何。转眼间,廖石头已经到了离灵芝最近的一颗树上,他不再等大蛇爬树,而是迅速的朝着灵芝扑去。大蛇身躯庞大速度却极快,见廖石头扑向灵芝,它也不再纠缠在树上,整个跌落下来朝着灵芝滑去。可就在廖石头的手马上摸到灵芝的一瞬间,一条和灵芝一样颜色的暗红色小蛇猛然从灵芝后面探出头,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一股剧痛传来,接着麻软的感觉顺着伤口在手臂上迅速蔓延开来。听着身后大蛇飞速的滑动声,他顾不得手臂上的伤,反手抓住那条小蛇,另一只手迅速拔出灵芝,连同小蛇一并扔到竹篓里,一个翻滚躲过了大蛇蓄力的一击。右臂的酸麻更甚,他把匕首换到左手,没有再爬树。一是现在右臂的情况不足以完成之前一连串的树间跳跃,二是,那本身不可能坚持太久,暂时和大蛇拉开距离尚可,要摆脱它却是万万不能,现在只有把它斩杀在当场,可是那又谈何容易。廖石头脑子飞速的转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廖大说过,蛇都有七寸,体型巨大的蛇,最致命的攻击就是把猎物缠住,活活挤压其直至骨折、胸腔无法呼吸而死。唯一的办法就是迅速的跳到七寸处,一刀下去,并割断它整个身体。廖石头和大蛇都死死盯住对方,准备着致命的一击,突然大蛇的头颅高高的昂起,那巨大的身体有人高的部分离地而起,朝着廖石头砸了过来,好像要用头的重量砸死他一般,说时迟那时快,廖石头一个俯冲身体贴着地面迅速的滑向大蛇,一把抱住它七寸的位置,翻身而上,匕首狠狠地插了进去。腥红的血喷了他一脸,他来不及处理,只是拼尽全力的移动着匕首,妄图把蛇身斩断。剧痛已经让大蛇陷入疯狂,它拼命的摆动身体,四周的草木砂石被掀起,如狂风肆虐。廖石头能感觉到身体被石头尖锐的棱角扎破的疼痛,但是他顾不得保护自己,大喝一声,匕首迅速的旋转一下,大蛇的身体被割成两截,但是兀自不知一般还在扭动。那铜铃般的眼睛随着头转向廖石头,血盆大口拼力朝着他咬了过来,廖石头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挥动匕首狠狠的把它钉在了地上。顾不得逃离此地,就这么躺在蛇血和泥土混合而成的泥泞里,他知道,如果再不医治那条小蛇的蛇毒,他就危险了。大口喘着气,脑中闪过廖大那张满是泥垢的脸,嘀咕道“廖大,你不是说除非追风掌练至第五重,不得进山采药、不得踏入云州城吗?现在小爷我不是也来了还采到了百年灵芝。那么是不是我也可以去云州城了?”脑中闪过瑶瑶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明媚的笑脸,复又咬牙吼道“廖大,我到底是谁?我不能死,我从来没想过要如此珍惜我这条命!我绝对不能只是个乞丐!”许是信念支撑着他,他略喘了几口气后,勉力爬了起来,拔出插在地上的匕首,豁开右臂的衣袖,只见蛇咬过的地方周围已经发黑,掏出火折子,点着几片树叶把匕首草草烤了几下,手起刀落,就把颜色深黑的一片皮肉削掉了。迅速咬住匕首,左手用力挤压已经渐渐失去知觉的右臂,待到血液颜色变得鲜红才停止,掏出之前备好的药粉撒上。可是,或许削掉的皮肉太大,血液止不住直接把药粉冲掉了。他略一思忖,挣扎着走到附近干草比较多的地方,点了一小堆火,把匕首仔细烤热,又迅速的撒了一层药粉,并用火热的匕首往伤口上贴去,一股皮肉焦熟的味道传来,此时因为挤出蛇毒已经回复知觉的右臂传来难言的剧痛,他咬住嘴唇死死的把痛吼闷在嘴里,这里刚才的动静如此之大,蛇血的腥味如此之脓,不知道会引来什么动物甚至人。他必须尽快的安静的离开这里。皮肉焦糊之后血似乎止住了,草草盖上衣袖,掏出篓子里的小蛇,熟练的捏住头部用匕首抵住毒牙挤出了几滴液体。又喝了一口水,把小蛇的尸体和大蛇的蛇胆挖出放入竹篓,辨别了一下方向,继续朝前走去。

九翎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看到刚才的一幕,他对这个小小人类也略有改观,至少还有一点血性吧,并不是个肉虫一样的东西。她侧头看了看面色难看的主人,暗骂一声赶忙施了一个清水咒,把四周的怪味清洗掉。主人自小锦衣玉食,琼浆玉露都拿来沐浴,何时见过如此场面。心里刚刚升起的对廖石头的那点好感又迅速烟消云散。而瑶瑶却是心头剧震,第一次尝试偷跑出来时,还没有发现护山大阵的秘密,被弹了回来从空中跌下,手腕擦掉一层皮,钻心的疼。大师兄寻了最好的碧玉生肌膏,还度了仙气疗伤,手臂盏茶功夫就好了。可是那疼痛她记忆尤甚,哪怕后来大师兄不特意给她做唤天铃,她也是不会再去碰结界的。当时顾秋涵被白袍魔君打伤,她去送药,在门外听到他痛骂给他上药的童子,说是要是那块留了疤,他就让那童子永远扫地。难道廖石头都不怕疼,不怕有疤的吗?那颗灵芝,那颗蛇胆难道那么重要吗?她有点不开心,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是就是不开心。为了修炼,把自己关起来几个月,已经是她为自己的愿望所付出的极大的努力了。大师兄更是仙界第一人,连二师兄也都是天才般的人物,她非常不习惯这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挣扎方式。游历人间的兴奋此刻变得荡然无存,她想回去,可是看着继续往深处走去的廖石头,她又担心他会就此死掉。噘着嘴慢慢跟着廖石头前行,一路无话。

又往前行了大约一个时辰,不知是瑶瑶加过料的水的缘故,还是廖石头身体底子好,总之他又慢慢的恢复了体力,还沿路采了一些果子边走边吃,同时也采了很多没什么价值的草药。廖石头爬上一颗大树,看看日头辨别了一下方位,心里暗暗想到,按照廖大的说法,应该继续往北一里地就能到达不死湖,在湖旁边巨石滩上的一块巨石下面有一眼暗泉。那片湖泊之所以能够孕育出如此多的巨型动物,高大的植物,就是因为它的水不一般,很多人来黑森林都是来取这不死湖水。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那眼暗泉的泉水效果要比湖水好的多,但因为隐蔽,却无人知晓,廖大是当年和一头熊搏斗的时候,劈碎了巨石才看到的,为了掩藏泉眼,他在湖边遍寻几日,才找到一块和原先差不多的巨石放在原处。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不死湖水,药行的掌柜出五十两银子,买一斤不死湖水。他准备带回五斤去,另外五只水囊他要带暗泉水回去,给瑶瑶,当然自己也需要,廖大说过,如果要去云州城,必须先用这泉水把这一身的乞丐味洗掉。他不知道为什么乞丐味必须用这泉水才能洗掉,但是他非常想试试。廖大说,不死湖里有很多野兽,大多数在深水里,只要不进入湖里一般不会有问题,但是湖边的岸上,常年有成千上万的鳄鱼盘踞着,即便是森林里的猛虎黑熊等动物也不敢随意出没在湖边。但是据他观察,每日的正午前后一个时辰,鳄鱼非常的慵懒,有很大一部分会潜入水中,岸上的也绝大多数趴着不动。此时,会有一些动物来湖边取水,运气好的话不会遇到大型动物。他必须加快速度,在太阳落山之前走出黑森林,否则就必须绕到湖西面的一个山坡上,那里有当年廖大开辟的一个很小的洞府,运气好的话还没被其他动物占据,但是夜晚林子里毒气弥漫,撑不住的时候要喝一些泉水。这正是晚上会有很多动物来湖边取水的原因,也是那些鳄鱼进食的时候。

边回忆廖大的嘱咐,边飞快的奔跑,他并没有发现林子里的毒气似乎对他不再有作用了,这自然是瑶瑶的功劳。很快一面巨大的一眼望不到边界的湖泊出现在眼前,湖面上烟雾缭绕,湖边的岸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鳄鱼,湖水里也若隐若现有一些大型动物来回游动。此时接近正午,已经有动物陆陆续续到湖边喝水,廖石头脚下不停,奔着几只梅花鹿而去,远远的就对一头体格略小的鹿打出一击劈风掌,那只鹿猝不及防被打得卧倒在地,爬不起来,周围鹿群一哄而散。一只幼鹿却不肯离去,用头蹭着那只鹿的脑袋哀哀的鸣叫。那或许是头母鹿,它尝试了几次站起来都没有成功,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来到身边的廖石头,不时的舔着小鹿的脑袋安抚它。廖石头最看不了这幅画面,他对母亲没有任何记忆,但是仍在心里偷偷的想象母亲的样子,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丢弃了自己,他的母亲一定和天底下所有的母亲一样,总会拼尽全力的护着自己的孩子,就像这头鹿。廖石头蹲下摸了摸母鹿的腹部,断了几根骨头,估计内脏也破了,它活不久了。当时没看到这头小鹿,否则他会换一个目标下手的。叹息一声,他也不管母鹿是否能听懂,对她说到:“你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小鹿的,我会把他带出黑森林,把它养大,有机会的话放到更安全的林子里去的。”或许母鹿读懂了他眼中的善意,努力舔了舔小鹿的脑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小鹿安静的趴在母鹿的身边。廖石头没有时间再安抚它,迅速的拿出几个水袋盛满湖水,一把抱起小鹿就要离开。小鹿不断挣扎,冲着母鹿叫唤,廖石头无法,只能也拖起母鹿。它的尸体放在这里,无非是变成其他动物的口粮,按原计划吃掉,当着小鹿的面或许过于残忍。他的劈风掌才练至第三重,内力经过这半天的消耗也不够充盈,抱着一头小鹿,拖上一头母鹿,再加上背上的水袋,就有些吃不消了。咬咬牙,迅速的辨别了一下方位,朝着那片光秃秃的乱石滩奔去。就在眼看要累趴下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那块像站立的黑熊一样的怪石。他把母鹿放下,小鹿乖乖的趴在母鹿的身边。廖石头看着这一大一小两头鹿忍不住扶额。摸出一个窝头,就着水吃了下去补充了下体力,日头正烈,但是看起来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耽搁了。

他坐在石头旁边,略略调息了一下,回复了少许的气力。站起身凝神观察了周围一遭,没发现有人的踪迹,这才运力双手飞快的搬开巨石脚下几块略小的石块,又把巨石向旁边略移开尺许,石头下面的土果然非常的湿润。他不再犹豫,飞快的挖开泥土,直到一片被水冲刷的光滑的石板出现,有细细的水流从石缝里流出,慢慢的渗进周围的泥土中。他拿出当年廖大特意制作的吸水皮囊,一点一点的开始收集泉水,再倒进水袋里。只收集了一袋已经满头大汗。忍不住喝了一口,非常的甘甜清香,脑子一下子清爽了很多,甚至和大蛇搏斗时被撞伤的腹部都不那么疼了。果然是好东西,他不再耽搁,直到收集了整整五袋,才心满意足的瘫坐了下来。看着脚边石板上潺潺的水流,他鬼使神差的撩起一点水倒在了受伤的右臂上。水流漫过皮肤,他差点舒服的呻吟出声,原本因为流汗而火辣辣的伤口,瞬间清凉了下来,疼痛都可以忽略了。他索性不停的用泉水洗伤口,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烧焦的边缘原先鲜红渗血的地方迅速的结痂,而焦熟的皮肉在反复冲洗下,竟然开始犯痒,有了脱落的迹象。他顿时大喜过望,索性躺了下来把整个胳膊贴在了石板上,让泉水直接泡着。约莫半个时辰,他的胳膊几乎回复如初,除了皮肤红红的非常娇嫩敏感之外并没有任何伤痕存在了。他惊喜之余,忙不迭的趴在泉眼边,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好似恨不能喝光它一样。但是,喝了十几口后,他就感觉不妙了,全身燥热。或许这种好东西许是大补之物,是不能喝多的。虽然不舍,此刻也没有办法,只好以后再来。感慨一番之后,远处的瑶瑶二人突然发现,廖石头不知犯了什么神经,开始宽衣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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