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程远还有莫勍正在讨论如何应对曲蔚蓝时，顾白突然愣住，盯着楼上。乔念念光着脚穿着一身棉质的白色睡衣站在楼梯上看着顾白，目光里带着十足十的探究和不解。
程远一回头，看见她光着脚，急忙上楼到房间里拿出拖鞋。“怎么又光着脚，地上凉，穿鞋。”乔念念还盯着顾白不放，任由程远抬起她白嫩的小脚。
“他是谁。”乔念念仰起头，看着程远。
“我们先下去。”程远牵着她走下楼，乔念念始终盯着顾白，一秒都不曾转移。顾白低着头，不敢触碰她的目光，只觉得那目光如同尖刺一样刺在心窝里。
乔念念松开程远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顾白。那张苍白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只有一双黝黑的大眼睛嵌在脸上。像个木偶娃娃似得，停在他面前。“你是谁。”那个曾经陪在她身边数年的穷画家丁小白，到底是谁？一时间，她竟分不清了...顾白越发心痛，只觉得喘不过气来。“你是谁，你为什么呆在顾正晖身边？你为什么是曲蔚蓝的未婚夫，她为什么叫你顾白！你到底是谁！”她撕扯着喉咙大喊，死死盯着顾白。程远上去扶住她颤抖的身子，却被乔念念甩开。
“对不起...”顾白沉默了许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傻傻的道歉。
“念念，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坐下来。”程远拉着乔念念坐在沙发上。
顾白也跟着坐下，见乔念念还是盯着他。沉吟了许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念念，你听我说。当年你家...还记得你逃出来的时候被一个小男孩救了吗？我就是那个小男孩。那时候我还小，没有能力照顾你，就把你放在了孤儿院。其实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关注着你，直到你大学时期病发之后搬到青草公寓。我才搬到你对面...”
“你和顾正晖是什么关系。”她看着顾白的眼睛，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
顾白皱着眉头，盯了乔念念一会儿。这个答案也许会让她崩溃，确是残忍的现实。“我的原名叫顾白，顾正晖...是我爷爷....”顾白说完，像是脱水了一般，身体有些瘫软。
乔念念愣愣的怔住，竟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客厅里安静的只剩下紧张的呼吸声。许久，她慢慢的站起来，转身朝楼上走去。任由身后的人怎么喊她，都不回头。“念念...念念，你听我说好不好...”顾白站起来想要留住她，可正如流沙逝于掌心，是抓不住的。
“你走吧，我认识的是青草公寓404里住着的丁小白。并不认识什么顾白。”乔念念慢慢的走上楼，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空气里，有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顾白握紧手掌，连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肉里都没有发现。“她刚刚醒来，情绪还不稳定。你过段时间再来看她吧。”程远叹口气。
顾白还盯着楼上已经消失的背影，许久才回过神来。“我早知道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他自嘲的笑了笑，从当初救下她就知道有这一天。多少个日日夜夜从噩梦中醒来，梦见她如同今天一样撕心裂肺。他模拟过无数个如何面对的场景，可到了眼前，却什么都不会了。
“我先走了，你照顾好她...”顾白看了看程远，转身离开。看着他萧条的背影，程远张了张口。千言万语在嘴边，却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他离开，带着连背影都映照着的悲伤。
“你上去看看她吧，我也回去了。”莫勍站起来，对程远说。
一个接一个的离开，程远站在门前，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进去又该说什么，现在的她是言念还是乔念念呢...程远正踌躇着，乔念念突然打开了房门。她光着脚，站在门前看着程远，显得格外娇小苍白。
程远皱了皱眉头。“怎么又光着脚。”他拉着乔念念走进屋里，把她扶上床。“为什么这么看着我。”程远被乔念念看的有些不自在，觉得自己好像被看透了一样。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也不是早就知道，最刚才遇见你的时候是不知道的。”
乔念念看着程远，很想问他喜欢的究竟是言念还是乔念念...虽然两者是同一个人，但若因为他早知道乔念念便是言念才有后来的事，那他喜欢的便是小时候的言念。而她更多的其实是乔念念，是拥有言念记忆的乔念念。
程远叹口气，突然起身把她抱在怀里。“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我虽然早知道你是言念，但并没有因此忽视了你本身的存在。我看见的，我怀里的，我爱的。只是我眼前的人，无关姓名，身份。”
乔念念趴在程远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从醒过来开始，她就一直忍着，憋着。现在才算真的释放了出来，把这些言念记忆里带出来的痛苦一并哭出来。
“呜呜呜，师傅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不知道该叫你师傅还是远哥哥，我甚至怀疑这些记忆是不是我的。我觉得自己都快精神分裂了。呜呜呜...师傅，你不知道我心口好疼好疼。脑子里有好多声音在叫我，有爸爸有妈妈，还有言家所有死去的人。他们无时无刻不再鞭打我，让我去找顾正晖，让我杀了他。就在刚才，我居然有一种想要杀死顾白的想法，我好怕...我好怕...我又怕你不要我了，我怕你是因为言念才喜欢我。师傅，你一定不要不喜欢我...”乔念念抓着程远的衣服，泪水把他的毛衣染湿了一大片。
程远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不要怕，不要怕。从你第一次闯进我的视线开始，我就再也无法把目光从你身上移开了。你是谁，对我来说是最不重要的事情。”
乔念念仰起头，泪眼婆娑。眼窝和鼻头哭的红肿，像只兔子一样。程远盯着她的眼睛，无法控制的陷了进去。两片柔软的唇瓣相连，缠绵温柔。乔念念觉得头有些发晕，心口扑通扑通乱跳，像要蹦出一样。感觉到她的不安，程远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那里和她一样，急促的跳动着。她渐渐闭上眼，沉浸在那个美妙甜蜜的深吻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