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殷承出生那一年,殷老爷看着期盼已久的孩子是个女孩长舒一口气,他用地上的雪将脸和手擦干净,拍怕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接过女婴,刚刚生产完的妇女被家人抬上一辆简易的长板车,血染红了地上的雪,妇人扭过头去不在看着女婴。殷老爷身边站了一个全是漆黑的,身材壮硕的男子,殷老爷翻遍全身没有什么值钱物件,他无奈走到妇人身边,割下一缕青丝和自己的头发扎成一股,用一块小麻布裹连同女婴一起交给黑衣男子。
“殷大人,取个名字吧。”黑衣男子接过孩子,说道。
“承蒙皇帝圣恩,若是女婴便可贬为奴籍留其一命,就取名殷承吧。”殷老爷看了看家中的女眷,回答道。殷家几百口人,男性一律处死,女性贬为奴籍,殷老爷在心中默默感谢老天,自己的亲生孩子毕竟是活了下来。黑衣男子朝殷老爷点点头,大步走开了,殷老爷望着他们一点一点消失在视线中。
“谢各位大人。”殷老爷向身后手持大刀的刽子手磕了几个响头,女眷们被衙役们向边境方向驱赶没走多远,刀起头落,曾经不可一世的殷家到此结束。
黑衣男子带着兜帽,怀里搂着婴儿朝着刑场的另一个方向走去。这地方冬天的风刮得狠,风中夹杂着冻硬了的冰,吹在脸上非常难受,一般人家早就关上房门,点起碳取暖盼望冬天早点过去。黑衣人把女婴抱在怀里,来到一户破败的房屋前。里面躺着病床上的妇女已经停止呼吸,身体僵硬,一个衣着寒酸的男孩子不停地搓着妇女的手,想让她暖和一些。他的手指冻得青紫,脸上的泪珠也依稀可见。黑衣人走进屋子,将身上厚厚的披风披在男孩的身上,这黑衣人竟然是一个老和尚。男孩抬起头,看着老和尚。“这都是命数。”老和尚说着将女婴递给男孩抱着,给妇人念了一段经,他点起一把火拉着男孩走到门前。一个年级相仿的男孩赶着马车出现,老和尚扶着男孩上车,将火把扔向屋顶,点燃整个房子,那男孩呆滞的看着这一切,“从今以后你就叫归墟,归虚下有通灵地﹐广利中含济物功,这是你的劫,也是你的开始。”老和尚说完,让孩子们都进入马车,独自一人驾车向城郊外的山林驶去。车内看着书的男孩递给归墟一块饼,归墟接过,刚想吃看看怀里的女婴,问男孩要了件大衣仔细将女婴裹好,这才吃起饼。
远在皇都刚刚被贤妃训斥的五皇子还在暗生闷气,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用炭火来教训教训那个目中无人的太子,实在气不过他将烧红的火炭甩向身边的宫人,贤妃摇了摇头并未阻止。五皇子是贤妃唯一活下来的儿子,已被毁容的贤妃知道,唯守住这个儿子才能活下去,这也是她唯一的机会,她早就命族人备好上等滋补品,明早就去领着五皇子去和皇后太子赔不是。这王朝最高统治者,炎朝的皇帝看着一份奏折皱起眉头,一旁已过十岁的太子还在一颗颗数着珠子玩,至今都不能数万一百个数,“四十九。。四十九。。嗯。。一二三四。。”听着太子胡乱的数数声,皇帝有种预感,这皇帝位子上的血腥味搞不好比他那时还要重。正殿等着皇帝的皇后看着刚入宫就肚子大起来的美人正在炫耀皇帝送的玉镯子眯起了眼睛。正在边疆的神飞大将军,正带着部下对刚刚土族进攻时的地方进行巡视,他从土族人尸体下面挖出一个左右臂都带着刺青的土族男孩,那孩子被吓得一动不动,将军阻止了准备下手的部下,写了一封信,差部下带着孩子和信即刻出发。炎国满是冰雪的边境和黄沙的边境今夜血深三尺。
“这都是命数。”老和尚看着皎洁的月空,切了一壶茶,他叹了口气。“师傅。”那个看书的男孩拿着一卷厚厚的书,慢悠悠的说:“徒儿有一点不明。”“明天再说吧,为师今天有客来访。紫言,去和你的哥哥说说话。”“好。”男孩放下书,顺手拿走老和尚桌上的几块糕点跑开了。老和尚笑着摇摇头,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出现在和尚对面的座位上,和尚朝他点点头:“暗影大人。”对方不做声,接过老和尚递过来的茶水,喝了起来。
“还饿不?”男孩又拿起一本书,放在枕头下,他对归墟说:“我叫紫言。”归墟点点头,睡着床上的殷承哇的一声哭了,紫言笑道:“差点儿忘记还有个小猫咪呢。我去做米汤,你哄哄她。”说完,紫言跑去厨房。
孩子的哭声让来者看向内房,他有些不解的说:“师兄,你选的人未免太年幼,难以担当太子影卫之职。”“现在太子不需要他们。”老和尚直言不讳。
“与皇帝不和,现在还悠然自得的只有师兄一人。”来者望着庭院里的花花草草感叹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老和尚说的很笃定。
“那为何师兄答应师弟选影卫。毕竟是要倾囊相授,辅佐皇帝的。”那人捡起紫言放着的书,上面一笔一划都是老和尚亲自写的。
“那日之事,欠皇帝一命。”老和尚面无表情。
“影卫命贱,师兄慈悲心肠,可舍得?”
“冥冥之中,自有命数。”
“事已至此,六年以后,我来接他们入影阁。”来者说完准备走了。
“师弟允我之事。”老和尚伸手。
四颗黑色的药丸被放在和尚手上,来者已经消失不见。老和尚透过门缝看到归墟和紫言正在小心翼翼的喂女婴喝米汤,点了点头一个轻步竟翻墙快速下山。同是这一轮月光之下,神飞大将军望着这轮圆月叹了口气,死守边疆这么多年,土族已经开始联合其他外族一点点的占据边疆有利地形,看似太平的炎国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