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笑着的样子已然模糊不清。
不知是路上的风沙太大,迷了眼。
还是年轻的热泪太烫,灼了心。
——
韩轶骁小时候擅长画画,他很早就跟我说过他的梦想是樾大。而我报樾大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
樾城就如它的名字一样,最多的就是郁郁葱葱的林荫大道。而樾大是整个樾城甚至在全国都是在前列的艺校,它的特色在于复古的苏式建筑,还有艺术气息浓郁的风景。
我拖着巨大的行李箱走进樾大,在操场附近发现了樾大的地图。我拿起手机将它拍了下来,然后按着地图去找宿舍楼。
路上有些拥挤,成群结队的学生说说笑笑,到处都洋溢着青春与活力。我看着一对相互打闹的男女,不禁露出了微笑。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便喜欢将自己置身于熙攘之外,做一个安静的旁观者。我不知道这样的改变对我来说是好是坏。
……
樾大没有按系分寝室的规定,都是自己随意住的。我们寝室有六个人,只有一个叫黄桃的女生和我是一个系的,她住在我下铺。
“一起去报道吗?”黄桃问我。
我礼貌地笑笑,说:“不了,你先去吧,我一会儿还有点事。”
“好吧,再见。”黄桃她们离开后,我独自坐在宿舍阳台上给老妈打电话。我们寝室的阳台正好对着一棵古老的香樟树。我听着手机那头拨号的忙音,看着香樟树有些出神,一片樟树叶从我眼前辗转滑落,我身形一颤,回忆猝不及防地在心头汹涌着……
那是年少时的一个凉凉的秋,亦是这样的一棵香樟树,清明俊朗的男生轻笑着,目光温柔,望着矮他一头的女生。带着冷意的秋天的风轻轻吹动少年的衣摆,一片墨绿的树叶从头顶飘落,辗转着落在男生的左肩,稍作停留,随之滑落。
香樟树叶擦过男生的心口,女生伸手接住树叶,将它捧在手心。
那时的我们多好。
可是,树叶逃不过地心引力,就像我们逃不过命运。
……
“喂,哪位?”
我被老妈的声音吓得从无尽的回忆里抽离,慌忙将目光移向别处。
“妈,是我。”
“笙歌?到学校了吗?”
“到了,我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
“到了就好。到了那边好好学。要是有什么事过不去了,别学那些孩子瞒着家里,一个人担着。多想想我,你妈还活着呢!”
“……嗯。”我忽然鼻头一酸,“妈……”
“怎么了?”
“……没事。我先挂了,一会儿还得去报道呢。”
“行,自己好好的啊!”
“嗯。”我迅速挂断电话生怕老妈发现我不正常,然后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离开时,我回头望了一眼那棵葱郁沧桑的香樟树。
一切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