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店最终作价卖给了牛书阳,因为县太爷关照过,杨坚也没好意思狮子大开口,要了白银一千两,他们买进这个馒头店时,连人带房可是只用了差不多一百两。
二人也不清楚牛家和县太爷是不是有什么交易,杨远和杨坚商量后,两人带着这一千两银子来到县太爷府上,齐大人银子没有收,只是将杨远勉励了一番。
杨坚提出将他们制作的正气汤、僻瘟汤保留下来,在城外搭个棚子出售,给那些病重的穷人提供些帮助。
县太爷捉摸着这种汤不能带走,不能久存,对药房的生意影响不大,也就答应了,正好也能平息一下民情。
买馒头店的银两是在朱掌柜那借的,朱掌柜听到杨坚要找牛家和安家的麻烦,高兴的不得了,当即将银子拍到杨坚的手上。
还了朱掌柜银钱之后,杨坚先给之前帮过忙的几位大夫备了些溥礼,衙门里的县丞,县尉,班头管制都打点了一番,最后杨远和杨坚还留下二百两,也算是不小的一笔外财。
清理完毕后,两人买了些衣食之物回到小杨村,几位叔伯,特别是杨云杨义两家都送了些,全都安排妥当,二人来到族长家,将事情处理经过原原本本的给族长和杨远爹讲了讲。
正说话时,李庄族长李震山居然叩门而入,杨远心说这老头过年来一趟也就算了,现在这个时节来干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李震山倒也明白自己来的突兀,所以落座后没有客套,直接切入主题,问道“义阳城又发现一块儿‘狗头金’,诸位可有听说?”
族长和杨远爹一脸茫然,显然是未闻此事,于是杨远开口回道,“听说了,挖泥筑塘时捞出来的,两伙人争执不下,差点闹出人命,最后还是县太爷的调解,拿到钱庄换成铜钱,平分了事”。
族长听完杨远的叙述,问道“李兄提出此事,可是何意?”
李震山说道,“去年在金山城发现一块儿狗头金想必大家早已经知晓,今年在义阳城又发现一块儿,我觉着这事情并非偶然”。
杨远爹说道,“可是也有好多人跟风去找,也没见这些人有多大收获,都说是早些年采金流下来的,被人碰巧拣到而已”。
“那是他们没有找对地方”,李震山不以为然的说道。
族长问道,“那李兄有什么高见?”
“金矿分为砂金和岩金,一般来说砂金都是河流冲刷岩金而成,二十年前金山城附近河里的砂金采光了之后,大伙儿开始顺着河流上山挖掘岩金,义阳城附近的山上都有采金留下的矿洞,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这些事情”,李震山说到这顿了顿,有些尴尬的接着说道,“两年前金沙河上游的岸堤崩塌非常严重,而两块狗头金的出现都在崩岸发生之后,所以我猜想这两块儿狗头金就是那时候随着山石掉落河里,被河水冲到了下游”。
杨远心道,当时你们李家拉着赵家将小杨村撵出来,现在又来拉拢小杨村,所为又是何事,正思量间就听族长问道,“李族长是想去淘金?”
“正是”
杨远爹问道,“可是二十年前朝廷的人将附近的里里外外都挖遍了,如果还有金矿他们怎么会撤走?”
“那时候朝廷的人只是以金山城为中心,向上下游探矿,上游来说最远也就到达义阳城,而这次金矿的出现远在义阳城之上游,所以没有被当时的人发现”。
李震山的话说完,族长沉默不语,其它人也望着族长,也不敢出声。
过了一会儿,族长说道,“狗头金是小事,谁拣着谁带回,但是要真找到矿脉,估计不能据为已有吧,到时候都会惊动朝廷,哪有我们的份儿,这事也他娘的不是没有发生过。”
李震山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们如果早人一步,先发个小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近在咫尺的财富,没有不拣的道理,想当年金山城无数的人都靠着淘金家财万贯,等朝廷回地神来,地皮上的金子都被挖光了”。
杨远爹忍不住说道,“挖山探矿可不是简单事情,就是咱两村人力加起来恐怕也无济于事,桐柏山这么大,谁知道哪块儿地下有金子”。
李震山说道“我们先沿着金沙河找那些发生崩岸的地方,这些地方往往山路不通,我们找些身手灵活的人,说不得就能发现些什么”。
族长望了一眼杨远爹,想了一会儿才对李震山说道“还是那句话,小杨村的事不能我一人说了算,总要商量商量才能有个答复”。
李震山起身说道,“这个当然,只是事关重大,还请各位严加保密。另外,纸包不住火,已经好些有心人往上游去了,咱们也不宜耽搁太久”。
族长答应一声,随即起身相送,看到二人走出了院门,杨坚说道“我们跟李家的人合伙探矿,要是真发现了金子,那李家要跟我们抢怎么办?”
杨远爹冷笑一声,说道“哼哼,现在的小杨村,可不是以前的小杨村了,还真不怕他耍什么花花肠子”,接着又吩咐杨远二人“你俩回到义阳城多打听打听消息”。
杨坚和杨远答应一声,离开了族长家,开始准备着隔天回义阳城的事情。
再说族长陪着李震山下山离开,行至无人之处,李震山又驻足说道“其实杨兄刚才所言之事很有道理,金沙河上游几百里,山头无数,我们发现金矿的可能性近乎没有”。
族长疑惑的问道“那李兄此行是为何意?”
“不瞒杨兄,虽然现在这事儿还没有张杨开来,但是进山寻宝的人已经不在少数,只要有人进山,金子被人拣到是迟早的事情,金沙河两岸山高林密,我们混水摸鱼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吗”
族长心下讶意,李震山还是放不下强盗的买卖,不过还是平静的说道“好,这事儿让我好好想一想”。
“那我就静候回音,告辞!”,李震山一抱拳,转身向金沙河方向离开,刚刚转过山头,李开山从树林中钻出,陪着李震山继续前行。
李开山不解的问道“小杨村也就一两个人可用,值得咱们费这么大劲拉拢?”
李震山回道“人往高处走,你还想真做一辈子强盗?”
***
晚间,族长吃过了饭来到了先生家,将李震山来访的事情说与先生知道。
先生听完后说道,“李震山说的没错,当年燕王就是负责金山城采矿的主事,当时寻找矿脉的人都是数以万计,咱们两个村这点儿人哪够用”。
族长说道,“这倒不用担心,只要听闻山上有金子,别的地方不说,义阳城至少一万人会上山寻宝,不过就怕到时候白忙一场,为了发财家破人亡的可不是少数”。
先生说道,“你记不记得在小杨村时,学堂后院的地窑?”
族长一脸错愕的问道,“你是说我爹也在找金子?”
“也不是没有可能,要说储存粮食,也不用在石头上挖洞吧”
族长叹了口气说道,“那时候年轻,还真没想过这些问题,那现在怎么办?”
先生回道,“我觉着可以试一试,要是按照李震山的想法,根本不用太多人,耽误不了什么事情,另外,即便只是探听到什么消息的话,对于承王来说也算是天大的好事”。
族长说道“先生所言有理,那劳烦先生将这里的事情向承王请示一下,这两天我就通知李震山同意和他一起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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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从小杨村出发,杨坚和杨远直接来到了金山派,杨云娘做了两套单衣让他二人捎给杨云,正好两人也想找机会当面感谢小公子,要不是上次小公子出手,馒头店早就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这可真有点儿难为杨云,平时都是小公子找他,他还真不知道在哪可以找到小公子,本想找位相熟的师兄打听打听,结果转了一圈儿没找到人,却在大门外正巧碰到来积善堂找饭吃的小公子,于是宾主落座,正好凑了一桌。
饭菜上齐,小公子问道,“你们的馒头卖的怎么样了?”
“馒头店已经兑给牛书阳了”,杨坚回道。
“哦?”
“是县太爷的意思”,杨远说道。
小公子摸了摸下巴,对着二人说道,“牛书阳在义阳也有些年头了,应该不是抱的县太爷的大腿,要不然不会等到现在才霸道行事”。
“会不会是河帮?”杨远问道。
“有可能,要不然葛廷龙不会那么卖力,但河帮没有这么大的财力。看来牛书阳这个王八蛋真的巴上大龙,怪不得最近屁股都撅到天上去了”。
小公子说完,停下筷子又想了一会儿,才笑道“牛家关我们屁事,不过两位也不会白忙活这一场吧,不然干脆让你们关门了事,何苦还要兑给他们,想来是牛书阳认下这个闷亏”。
杨远笑道“我们也是当差办事,上面怎么说就怎么做就是了,牛家给了一千两银子,也承诺会将药价往下降一降,我们还在城门外开了个茶滩,平时备些药汤什么的,也算给乡亲们有个交待”。
杨远说话的功夫,杨坚转身从包袱里拿出一个木匣递给小公子,说道“这是马商带过来的小玩易儿,给小公子把玩”。
小公子打开盒盖看了一眼,笑道“突厥刀,不错,那我就愧受了”。
杨远说道“哪里话,还得多谢你上次出手”。
“好说”,小公子客气了一句,又对杨云说道“以后有好玩儿的事叫上我”。
杨远二人没敢多耽搁,匆匆扒了两口饭,告辞出来。杨云送两人出门,一直送到山下江边,三个在等渡船的功夫,杨坚伸手拿出一锭银子递给杨云,嘱咐道“好好学功夫,家里的事不用你管”。
杨远也说道“有时间带着小公子下山来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