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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以逸待劳

第五日夜……

张宝良挥动着马鞭,从队伍后方赶到太子座前,说道“太子殿下,队伍急行了三日三夜已经人困马乏,极需休息整顿,不然不待敌人追来,我们自己就已经拖垮了”。

太子点了点头,说道“一切有劳将军安排就是”。

“谢太子殿下体谅”,张宝良一抱拳,拍马去了。

接下来修车喂马,埋锅造饭,何人值守何人放哨,自会有人细细的安排。

太子此时也有同甘共苦的自觉,坐在燃起的篝火前,等着喝上一口热水。

“我们现在何处?”太子辨了辨星相后问道。

郑达师回道,“前方即是朗山县”。

“朗山县有多少兵马?”

“朗山县没有驻军,再往北去的驿城县有武城军麾下的五千兵将”。

太子听完吩咐道,“那我们避开朗山,明天直插驿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就在驿城驻扎,等着京城来人接应”。

送达师说道,“好,再有一天的时间我们就可到达驿城,驿城加上我们的骑兵共有万人之数,另外北面郾城和许州也有几万人马,两天之内即可驰援驿城,谅他岳隆安也不敢打什么歪主意”。

太子又问道,“金山县城可有消息传来?”

“留守义阳的李怀逸将军传来消息,我们走后有一伙土匪劫掠了金山寨,依据您的命令李将军闭城不出,不过义阳百里之内并没有见到大队人马。”

太子冷笑一声说道,“土匪?我们都在金山县城呆了十年了,什么时候听说过附近有土匪,一定是岳隆安搞的鬼”。

说完太子抬起头,望了望远处只能看清轮廓的山脉,又问道“附近可有什么异动?”

郑达师回道,“张将军行军谨慎,探马都放出百里之外,目前没有发现异常”。

太子叹了口气,说道,“好,咱们也吃点东西,好好休息吧,好几天没有吃一顿热食了”。

……

次日清晨,太子刚刚要踏上自己的马车,就见张宝良急急火火的来到近前,说道“太子殿下,驿城守备派来信使,有重要军情禀报”。

“快讲!”

后面一人早已下马,这时忙上前行礼道“启禀太子殿下,驿城守备张全锡大人接到太子军情之后,立刻厉兵秣马准备迎敌,只是朝廷有制,张大人不敢私自出城迎接太子殿下,还请殿下见谅”。

太子摆了摆手,催促道“这些都是小事,有什么军情赶快说”。

“驿城已经被西晋军队包围,张大人派属下连夜冒死前来是想通知殿下,另外有一路人马藏于西北方向三架山当中,估计是想对殿下不利”。

太子闻言大吃一惊,急道,“西晋出兵了?那为什么郾城的军队还不前来救援?”

“回殿下,西晋另有数万人马已经推进到叶县附近,叶县向东北就是许州城,向东南即是郾城,而且都只有半日的路程,所以这两地的驻军都不敢轻举妄动”。

郑达师从旁问道,“难道是岳隆安的人埋伏在三架山附近?”

“据探马交待是岳隆安,虽不十分确定,但也八九不离十”,信使答道。

郑达师不可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我们这一路急行,他们怎么可能跑到我们前面?”

太子皱着眉头说道“看来我们中了岳隆安的奸计,他就是想将我们从老窝里赶出来,好让他半路动手,估计这队人马早早就埋伏在这里了”。

郑达师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在义阳附近军民无数,有大军调动我们不可能不知道”。

太子说道“既然西晋已经出手了,岳隆安当然可以借道襄阳北上,我们又上哪里知道”。

张宝良忍不住骂道,“这个叛徒,居然勾结了南唐和西晋,真是罪该万死”。

信使这时问道“太子殿下可有什么调遣,属下好回去复命”。

太子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告诉张将军,让他一定要守好城池,只要驿城不失,就能将西晋的人马困在城外”。

“是,那属下这就告辞”,信使抱拳行礼,翻身上马向驿城方向奔去。

张宝良心知时间紧迫,只好上前问道“太子殿下,我们该如何应对?”。

太子说道“驿城是不能去了,车马辎重向东撤退,争取能够到达淮阳县城”。

张宝良担心的说道,“车马太慢,如果被岳隆安发现,恐怕不出半日就能追上”。

太子咬了咬牙说道,“那咱们就得拖住岳隆安,让他无暇追击”。

郑达师劝道,“这里四下都是平原,无险可守,人又比他们少,不太可能拖的住”。

太子指了指西边的山脉,问道“那里是不是伏牛山?”

“正是”,张宝良回道。

“你看这样行不行,由你带着所有人马在伏牛山找个峡口埋伏好,我带一部分人将岳隆安吸引过去,咱们好好的削一削他的锐气”。

张宝良说道“殿下不能以身犯险,还是让末将去吧”。

太子拍了拍张宝良,说道“他的目标是我,只有我去他才会将所有人马都调动过来,你就等着杀他个片甲不留吧”。

张宝良心知事实确是如此,只好转身命令道“宋彦昭,你先率巡骑队前去侦察岳隆安部队的动向,一刻时一报。牛逊,你带五百人护送太子前行,一定要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全。”

宋彦照率队飞奔着离开。

太子弃车上马会同牛逊的五百人骑,向驿城方向行进,为了给张宝良争取时间,走的没有多快。

日上一竿之时,宋彦昭带着人回来了,“太子殿下,岳隆安的大军压过来了”。

“可确定?”

“我跟他们的哨兵接上了手,刚才已经看到大军集结完毕”。

“等一等,得让他们看到我们的去向才好”,太子说完崔了崔马,登上一处矮坡向西北望去。

小半个时辰过后,果然看到天边扬起一道尘土,大军还没有靠近,已经有几百人的先锋队从山洼处拐了出来。

“来者何人,胆敢冲撞太子殿下”,牛逊持枪问道。

“我们是驿城守军,特地来请太子殿下进城”。

太子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跟随我回军营吧”,也不等对方回话,带着牛逊向南方驰去。

太子一行沿着山底飞驰,大约跑出六七十里地,迎面碰上了前来接应的张宝良,虽然已经在地图上说定,但他还是担心太子错过了峡口。

一口气跑到现在,跨下战马有些疲态,太子也就故意放慢了速度,等着岳隆安靠近。

此时的岳隆安,已经能够看清太子头上的金冠,正准备拉弓,前方人马突然向右一拐,进入了一条峡谷。

等到岳隆安的高头大马来到峡谷入口时,只看到几条将要消失的马尾。

“大人,逢林莫入,此处肯定有埋伏”,身边的副将韩公愿劝道。

“怕什么,这次他们只有五千骑,都是疲惫之师,咱们这有两万人,还是以逸待劳,怕他什么?再犹豫等太子进了这伏牛山我们就不好找了”。

韩公愿说道,“大人小心为上,不如先派五千人进去,相隔五里,后军再次进入,以防有变”。

岳隆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就依你,快点追上去”。

话说张宝良找的这道峡谷并不宽绰,最多并排着跑十几匹马,五千人的队伍绵延三里多长。

张宝良事先熟悉了道路,带着太子迅速的进了峡谷深处,岳隆安的追军不见太子,只得快马加鞭向谷中奔来…

一声号响,原来平坦的草丛中绷起了无数根的绳子!

几声马鸣,近百匹战马被绊倒在地,并将马背上的兵士狠狠的甩了出去。

事发突然,后面的战马也不及停步,只能眼睁睁的冲撞践踏,登时在山谷中摔倒一片。

张宝良每隔十丈远布置一根绊马绳,这一下就将五千人马放倒近半。

“放箭”,一声令下,山坡地上的弓箭兵站高射低,如同一场恣意的屠杀。

张宝良根本不想给这些人反击的机会,只待弓箭一停,带着部下调转马头掩杀过来。

此时敌军主帅早已身亡,没了章法的军队只有逃命而已,一时间溃逃的前军,拥挤着不知所措的后军在峡谷挤成一团。

张宝良一马当先,带领部将不停的刀砍枪刺!

所有的将士虽然杀红了眼,但还是严格遵照战术,只要砍够一百刀就停马不前,让后军跟上接着砍杀。

只有充足的力量才能让敌军毫无还手之力!

只有张宝良,一直杀在队伍排头,鲜血已经让他的战马染成红色…

张宝良直杀到峡口才止刀不前,看着远去的逃军说道,“太子妙计,让岳隆安这厮知道我们厉害”。

牛逊说道“我们何不趁机杀出去”。

张宝良解释道“他们还有万余人精锐,我们出去是羊入虎口。宋彦昭,你还是去观察岳隆安的动向,其他人打扫战场,回谷休息”。

岳隆安的五千人马,只有千余骑逃了出来。

谷外,岳隆安看到丢盔弃甲的残兵败将,气急败坏之下将一位校尉斩首示众,以振军威。

副将韩公愿说道“大人息怒,敌军如此拼命也正说明他们已经穷途末路,我们还有数倍于敌人的兵马,拿下太子是早晚的事情”。

“那你说说看,到底有什么高招”,岳隆安余怒未消的样子。

“大人,我们硬攻可能不是办法,要不然用火攻”

岳隆安不屑的说道,“又没有风,放火有屁用”。

韩公愿只得又说道,“大人,刚才我问过当地一名军将,说这条峡谷并不是死路,可以从另一边绕过去”。

“需要多长时间?”

“至多两个时辰”

岳隆安终于露出一点笑容,说道“好,你率五千轻骑,只带随身兵器,尽快从后面包抄过去,我就领着一万人一寸一寸的向前摸,我就不信还能中他的埋伏”。

天已经快黑下来了,宋彦昭再次来到张宝良马前,说道“岳隆安带着人马又上来了,只是这次他学了乖,一个草窠接一个草窠仔细的搜,我们再想埋伏不可能了,另外还有一队人马向南去了,想是要包抄我们”。

张宝良冷哼一声,说道“猪也有猪的办法,这下我倒是放心了,你去让兄弟们赶紧吃饭休息,岳隆安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这里,有消息再通知我”。

看着宋彦昭走远,张宝良又吩咐道“牛逊,你去将所有的油拿出来,倒在干草上面做成火笼,找些草木茂盛的地方准备放火,今天夜里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岳隆安每走一步都带着小心,而韩公愿被下午的景象吓怕了,自从进了峡谷之后也是三步一探,倒让张宝良等的有些心焦。

岳隆安现在心里放着一万个后悔,“娘的,这黑灯瞎火的就算埋伏到了眼前也看不见,早知道白天一鼓作气扫荡山谷,韩公愿这个蠢货也不知到没到”。

“大人,前路受阻”

岳隆安气道“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将火把都点起来,我倒是想看看是哪尊山神”。

四下的火把聚集到岳隆安身前,终于将山路照了个透亮。

只见白天战死的马匹像小山一样堆在面前,旁边还有他们死去的战友兄弟,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在火光中闪着光芒,凝望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岳隆安不觉打了个寒战,木然的望了望左右,正要商讨对策之时,山上风云又起!

一团团巨大的火球从山坡上不断的滚了下来!

张宝良准备的火笼并不多,但妙在这个恰当的时机,当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火球已经滚到众人近前。

马匹一见两丈高的火焰靠近,难免不受惊吓,只要骚乱一起立刻就在队伍中搅起躁动的漩涡。

受惊的马匹横冲直撞,有的直接将火笼踢碎,几迟长的火蛇溅落的到处都是。

“放箭!”

张宝良都想不到同样的招数一天会用两次,只是这一次他的命令是将箭射光!

岳隆安这才想起组织反击,却为时已晚,在黑不见路的夜里较之白天更加不堪,只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兵不知将,将不知帅。

就连岳隆安的脑子里也只剩下一个字,“逃!”

张宝良一看时机已到,策马飞奔到太子马车前,说道“太子殿下,我们现在可以乘机冲出去了!”。

没有回音。

“太子殿下”,张宝良又叫了一遍。

马车旁的亲兵狐疑的掀开马车车帘,车厢里却是空无一人!

张宝良愣在当场,直到牛逊提醒才醒悟过来,说道“可能太子殿下已经冲出包围,我们也赶紧向淮阳方向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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