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席之后,墨翎回到房中,脑海中整理思绪。
陆柏今日虽然表面说得诚恳,将一切尽数告知,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却并未表明。
墨翎拿到了祭骨玉,第一个要面对的就是整个慕容府的仇视。之前虽说破坏了慕容霸的计划,可依慕容霸的老奸巨猾万般不会将这份仇恨表现出来,反而还要谢谢墨翎当日救了他的儿子。即便墨翎与慕容杰兄弟二人关系恶劣,也只是私人恩怨。
不过如此一来,前仇新恨加在一起,慕容府一定会将所有目光放在墨翎的身上,视若眼中钉,成为首要铲除对象。甚至连龙皇之巅这个南界霸主,墨翎也需防范一番。
陆柏将墨翎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好似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搏一搏。可他表现的意思却是视墨翎为最后一棵救命稻草,能够拯救天下之英雄。更是抓到了墨翎的致命伤,心善而软。令墨翎不得不答应。
墨翎有些感叹,他不喜欢被人欺骗利用的感觉。但另一方面,他也是很想去这祭骨地渊。不为别的,能让自己变强就是他现今为止的最大目标。凶险与机遇永远是并存的,狭路相逢勇者胜。
墨翎脱下上衣,露出了胸前伤口。还好,慕容泽那一枪没有刺中要害。魂念运转,穿梭体内,伤势在一点一点的恢复着。
正当墨翎静心调养之时,体内那把剑却是不安分了起来。剑胎闪烁,其上光芒万丈,将他体内照耀得通透彻底,那样子好似有从虚凝实的迹象。
情况有些怪异,因古界之中从未开过以武境凝出完整的魂器的先例。
下一刻,墨翎大喜。全力运转魂念,前日就已有破境征兆,此时体内魂念饱满,眼看就要冲开那道屏障,踏入武境后期大圆满。
天空之上,乌云急聚,滚滚雷音响彻八方。乌云内部,积压着无数电流,正欲破空而出。居然是灭天罚罡,只有武者迈入隐境之时才会出现的灭天罚罡。
此事有些不可思议,可却真正的出现了。
雷压无尽,墨翎更是感觉到了天空中的异状,心中大骇,不知所措。他还没有做好面对这灭天罚罡的准备。
“这么着急要劈我?我的武者之路怎么都与常理违背!”哭丧着脸,心中顾然有些郁闷。
深吸一口气,再次调动体内魂念,欲将其全部聚拢至魂器周遭,抵抗天雷。可事实却非所想。
“糟了!”墨翎愕然发现,此时的魂念已然躁动到不受他控制的地步。
上空之中,灭天罚罡虎视眈眈;而体内魂念又无法控制。墨翎只能凭着之前为魂器储备的少许魂念与这天雷一战。
这是一场魂器与天雷单独的较量,墨翎根本无法左右。
“兵来将挡!”既然到了这一步,那便来吧。冷冰的目光再度浮现,墨翎准备放手一搏,
永生镖局内,众人也是闻声赶来墨翎方外。陆柏首当其冲,“这是,墨少侠居然能连破两境!”
陆柏眼中金光绽放,心中想着自己没有看错人,墨翎一定能拯救镖局,从此成为镖局的靠山。反之,愧疚之感也是犹然而生。
总的来说,陆柏并非不讲情义之人,不过镖局生死存亡在即,他无法选择。顾只能将墨翎拖下水。
此刻,空中乌云已然无法抑制灭天罚罡的情绪,好像多年来积攒的仇怨全然要在此刻发泄而出。
天边似有人影,犹如天外飞仙的一式,向着墨翎一点,一道浅蓝色电弧直指墨翎。刺针般粗细,但其内蕴含之能量却惊天动地。普通武境之人,根本无法招架这一击。
墨翎感受到了天雷强势降临,仰头望向屋顶,心中也是想见识一下这灭天罚罡到底有何威能。
然而,意外再现。天雷眼见与墨翎交锋一瞬,忽然消散了。
上空乌云之中一声轻咦。随后,乌云即刻散去,空中繁星点点重现。
镖局众人皆目瞪口呆,此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墨翎更是有些懵,“莫非是搞错了?”自言自语道。
忽闻,清脆碎裂之音奏起,魂念冲破了墨翎体内的那道屏障,武境后期大圆满。体内那把长剑也是再次有了变化,几近凝实,但也并非完整,就好似武者只有肉身,却失了元魂。剑身刻着些许模糊的纹路,剑柄之上也有着字的痕迹。
陆柏急速冲开房门,一探究竟,生怕墨翎出事。身后一干人等随入。
“墨少侠?可有大碍?”他打量着墨翎体内,并非隐境。可却更加骇人,能以武境大圆满引出灭天罚罡,这其中意味什么,不言而喻。
“成功破境,让陆大伯费心了。”墨翎淡淡的一语,不带丝毫情感。
他并非大度之人,甚至在某些事上,可以说是瑕疵必报。陆柏曾对他动过心机,而此刻的关心话语在他眼中,也成为了有目的的关心。
陆柏心中咯噔一声。察觉到了墨翎口吻有所变化,深感愧疚。看来这墨翎已然察觉到了什么。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散了吧,不要打扰墨少侠休息!”他向众人一摆手,全部退出了房门。
临走一刻,陆柏回过身来“对不住了墨少侠,老夫也是……哎!”心中的话,无颜出口。一声叹息后,便欲离去。
而墨翎终究还是那个心软的墨翎。“陆大伯,这个称呼代表了墨翎对您的敬重,也真心将您视为长辈,我很能体谅您的为难。若再有事,可直接与我讲明,墨翎很乐意为镖局出一份力。”
“好,好。是老夫的错。”陆柏老脸一酸,他又怎会听不出墨翎的言外之意。人家真心相待,自己却图谋不轨。如此年岁,当真白活。心中无限的自责之声。
陆柏走了。此时屋内再次剩下墨翎一人,静静的望着窗外。
没有破境之后的喜悦感,反而对这个世界的复杂有些惆怅。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能否简单一些,不存在这种利益之感。
然而,理想与现实终究不在同一地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