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艾觉得自己就是个贱骨头,直到听到秋生亲口说出来,她才指着曾经被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破口大骂:“秋生,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你等着,我会报复你的!不惜一切代价!”
她死心了。可她曾经为秋生放弃的所有尊严,她都要亲手向他讨回来。
秋生舒展面容,第一次对她露出真实的笑脸,他的眼神似乎在告诉她——来呀,他等着。
李小艾回到封述的车里,擦干眼角的泪,语气冰冷:“封述,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才站在你这边。可你别忘了,自始至终,你都是始作俑者!——你对我,同样犯了不可饶恕的罪!”
“这个罪,用那个女记者来还,应该可以吧!”封述一面启动车一面露出邪魅的笑。
“你想干什么?”
“放心,监狱那种地方我不想再去第二次,我不过想使使手段让她从我们眼前彻底消失罢了。——不过小艾,秋生背后可不只秋家这么一个靠山,卫成也是个狠角色。我要是动他,卫成绝不会不管的。”
“你先动看看再说!——不行的话,我手里,还有王牌!”李小艾漂亮的眼睛眯起来,窗外的风多情地撩动她的长发,这让封述内心更加癫狂。
“你是说白敛华?”
“封述我警告你,你最好别轻易碰他!”李小艾脑子里恶毒的想法刚刚闪过,就被身旁封述说破了,她看着封述越发狠毒。
“我可不是秋生,也不是你李小艾,我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封述嗤笑,脸色狰狞。“秋生当初背后捅我刀子这件事,无论你知不知道,参没参与,我都不会再跟你计较。只是,我最后提醒你,既然你已经上了贼船就不要再想下去。要死,我也一定拉你当垫背。所以,你千万别想逃!”
李小艾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她也没预备给自己后悔的机会。她转头看向封述,笑得无所畏惧。
她拨了白敛华的号码,依旧无人接通,一如那天她终于松口让他回来一样。她有点担心他。只是此刻,女人的尊严让她本能地忽略了这种感受。她沉静在仇恨里,心已经脱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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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又到了夏天,窗外的热气被干净透明的玻璃阻隔。秋生坐在赵欢身旁翻着不属于自己的画本,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手里的遥控器又对准了立式空调点了几下。他也不顾赵欢忙着在笔记本上打字,一面舔着冰激凌一面跟赵欢闲扯。
“这种带遥控器的空调跟中央空调比,也就这点好处了——不用抬脚走几步。”
“这张画得不错,尤其是眼睛。——这样看,我的面部表情怎么总是怪怪的。赵欢,我的眼神有这么吓人么?”
赵欢手指依旧没离开过键盘,他真恨不得用抹布堵住秋生的嘴。扬着眉毛,赵欢扯起嘴角威胁身边穿着短T的男人:“秋生,你再说一个字,我就不帮你写毕业论文了!”
赵欢没再搭理他,直到将论文成品打印出来,才发现秋生已经缩在他的床上睡着了。天色已经很黑,赵欢摇了摇脑袋,将空调调小。顺手拉上窗帘的时候,赵欢被庭外灯后的黑影晃了神,他再细看,却发现根本没有人。
赵欢疑惑间,却听到背后秋生细细的呢喃声。
秋生总是这样,会在梦里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偶尔,甚至还有眼泪。
赵欢坐到旁边,凝视了一会儿秋生痛苦的面容,他直接将人从睡梦中拍醒:“喂、喂,我饿了,咱们去簋街吃羊蝎子吧!”
秋生迷茫地睁开眼,然后抿着嘴去了卫生间。赵欢盯着他的背,撇撇嘴,小声冲着他说:“气什么气,还不是为你好!”
“你说什么?”秋生听得不是很确切,他转头,面无表情地问。
“没,让你动作快点。”赵欢扯谎,他的年纪虽然比秋生大,可他还是挺怕把秋生惹毛的。
车上,秋生开着车,一句话也不说。赵欢故意点开音乐,秋生的眉头明显皱了皱。
“我知道你开车不喜欢分心,可你一直生闷气,我只好这样做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秋生太熟了,赵欢总觉得自己在倚老卖老。要是换做别人,秋生可能会立刻将人撵下去,绝不会给别人惹怒他的机会。
秋生问:“我一直这样面无表情,你怎么知道我在生气?”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赵欢笑笑,答道:“我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这么点眼色还是有的。”
“这么说,你是故意惹我咯?”
“是啊,我的秋大少爷。”
赵欢通过语气就知道秋生已经不生气了,他愉悦地回复秋生。
秋生只是笑。舒缓动听的曲调婉转入耳,任凭是谁都想遗忘所有的痛苦。
“时光是琥珀泪一滴滴被反锁
情书再不朽也磨成沙漏
青春的上游白云飞走苍狗与海鸥
闪过的念头潺潺的溜走
命运好幽默让爱的人都沉默
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
回忆如困兽寂寞太久而渐渐温柔
放开了拳头反而更自由
慢动作缱绻胶卷重播默片定格一瞬间
我们在告别的演唱会说好不再见
你写给我我的第一首歌
你和我十指紧扣默写前奏
可是那然后呢
还好我有我这一首情歌
轻轻的轻轻哼着哭着笑着
我的天长地久
长镜头越拉越远越来越远事隔好几年
我们在怀念的演唱会礼貌的吻别
陪我唱歌清唱你的情歌
舍不得短短副歌心还热着
也该告一段落
还好我有我下一首情歌
生命宛如静静的相拥的河
永远天长地久“
10点中的簋街,人潮涌动。赵欢领着秋生到了一家相熟的店。有几个打赤膀纹身的汉子霸占了店里最大的圆桌,一面举着酒杯一面互相吹嘘玩笑,满嘴黄色段子,不堪入耳。店里虽然有其他客人,可都不时拿眼睛留意那桌,好像他们手里拿的不是酒杯而是大刀。就连服务员也十分在意,总是盯着那桌流氓样的家伙。
赵欢刚坐下就后悔了,他望了望对面的秋生,却见秋生已经拿着纸巾擦桌子。
赵欢:“要不,我们去别家吧。”
秋生:“你不是说这家的味道最正宗。”
赵欢只好默许。远远地,就听他们说着叫“王宇”的那个人。秋生虽然低着头,可那种面容赵欢十分熟悉。
秋生在听,听他们的对话。
赵欢笑笑,明白秋生的猎奇心理。可他自己,却是不敢接近那些黑暗地带的人。更准确点说,他不敢再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