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了右手,我行动十分不便是事实。每天晚上,白敛华都会按时过来311为我换纱布。今天是9月的最后一天,朱志岑去首都机场接他的小叔,此刻,宿舍只有我和白敛华。
小灯前,他仔细地用棉签帮我擦药。我坐在他对面,心随着他低垂的弯弯睫毛微微颤动。我突然想摸摸他的脸。
白敛华没有拒绝。他抬头看着我的眼睛,眸光迷离。我靠近他的时候,他也慢慢拉进和我的距离。唇瓣相贴,我们互相陷入彼此的深情,舌头不愿分开。这种情动的甜美感受,我第一次品尝。那种升入天堂的曼妙滋味,很多年过去,就算即将踏入坟墓,我都还在惦记。
我刚想抱住他继续深入的时候,他突然推开了我。白敛华嚯地站起来,瞳孔不停地跳动,我知道,他在动摇。扼住他的手腕,我不让他逃避。
“白敛华,你不敢了吗?”
他的身躯晃动了两下,脸色有些难过:“秋生,我想我们都在犯错。”
“是吗?”
情意褪去,我的眸光转为冰冷。我松开他的手腕,让他选择,是主动待在我身边,还是我把他抓来我的世界?
我的心意一旦开始,就绝不会放弃。尤其当我知道对白敛华的悸动能带给我另一种别样美妙的时候,我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霸占他的全部的心。
“白敛华,我很少给别人机会。现在,我给你考虑的时间,当我再问你的时候,请你务必给我最后的答案!”
他的选择,就是未来我的行动的抉择。
他不敢看我,但语气坚决:“秋生,我不会对不起小艾。就算我认真思考了,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所以,忘了吧,我们不可能有结果。”
他在我面前对一个女人表完忠心之后,突然意识到语气太过伤人。他试图向我解释,我转头坐下,不给他任何狡辩的机会:“你可以滚了!”
如果只是因为缺少勇气,我想我可以耐下心等待。可是,在白敛华心里,我永远不会比李小艾重要。这种挫败感,让我觉得李小艾对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我盯着自己受伤的手,嘤嘤地狞笑出声。我拨通了封述的电话,笑得冰冷:“封述,你喜欢李小艾对吧!——既然如此,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70岁的我开始写这本回忆录的时候,已经忘了当时邪恶计划的具体细节。我只记得,白敛华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不停地在我耳鼓响起。那种轻柔的敲击声,却能沉重地直击心脏。那时的我才意识到,我宁愿自己受伤,甚至宁愿报复秋家失败,也不想看到白敛华痛苦的神情。
朱志岑咧着嘴跟我介绍他的小叔时,我微微愣了愣。我不敢相信,眼前笑得如此灿烂的人,他的眉眼竟然跟我有几分相似。
“这孩子跟我长得挺像的,你好,你也跟小岑一样叫我‘小叔’吧!”朱志岑的小叔热情过了头,我点点头就爬上床思考和封述刚刚达成的计划。
“小叔,你先去洗洗吧,我帮你铺床。”
凌晨四点的时候,朱志岑的小叔就开始有了动静。即便他的动作很轻,也让我很快清醒。我只要不喝酒,平常都是浅眠的。离乐队集合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我只好也起来洗漱。
刚出宿舍走了几步,我就听朱志岑的小叔跟某人聊得热火朝天。我不动声色地进了公共洗漱间,像看陌生人一样瞥了一眼白敛华就站到朱志岑小叔旁边的水池前开始刷牙。
朱志岑的小叔眉眼与我相似,但容貌比我阴柔精致了许多。嘴角周围蓄了些胡须,他的头发略长,这样倒使他看起来年轻许多。我望着玻璃镜面中的他,仿佛看到了十年后的自己。他个头不高,至少比我和白敛华都矮。通过镜面,我知道白敛华隔着中间朱志岑小叔头顶的空隙,偷偷打量了我很多次。我装作没看到。
卫成离开BJ的时候,特意留下了一辆保姆车给我。赵欢没有跟来,这一点让我有些意外。以卫成的细心程度,他应该会嘱咐赵欢要照顾好我。
我用完早餐,白敛华他们才陆续地在校门口聚集。当他们惊叹于眼前这台黑色奔驰保姆车的时候,我推开门朝他们挥了挥手,他们睁大了他们的狗眼。原本打算租车的等在门口啃着路边摊的饼的一群人,在我冰冷的眼神下扔掉了手里散发着浓烈气味的鸡蛋灌饼,上车享受出自五星级酒店的早餐。空间就那么大,还有一些粉丝会的粉丝,自然没有这种待遇,只能结伴去等公交。
到十渡的时候已经中午,贾玉丽忙着分配房间。当她说我和白敛华一间的时候,我果断折了回来,没有迈出我的长腿去另寻他处歇下。
手还未好,也懒得吃饭,我忍受着小床上的异味和肮脏,闭上眼就不想再睁开。将被子拎到地上,我换上了自己带的薄褥子才安稳地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白敛华刚刚从浴室里出来。他腰身修长,裸着的白皙的腹肌上还挂着水珠。我突然感觉口干舌燥。就在此刻,我想起了和赵欢那次疯狂的夜晚。
白敛华注意到我炙热的眼神,他胡乱地擦了擦就套上了T恤。我脑袋还在冲血的时候,他过来将饭盒递给我:“现在已经3点,吃点东西吧,晚上还有演出。”
我将他拉倒在床上,他趴在我身上又立刻撑起来:“秋生,你干什么!”
他满脸通红,我知道他也石更了。
我不由冷笑:“白敛华,你明明对我有感觉,却说永远不会背叛你的女朋友。——白敛华,你还真卑鄙!”
他无言而难受地望着我,终究没有反驳我说的话。
我看着这样的他,突然感到心痛。我慢慢接近他,他却连连后退。透过他恐惧的眼神,我发现我是一个魔鬼。冰凉的刺痛从头顶蔓延全身,我停住了接近白敛华的脚步。
我已经对一个男人做出那种可怕的事,我不能再对白敛华干一遍禽兽不如的事情!叫嚣的火瞬间被扑灭,我退回床边,不再有其他动作。
我的右手因为被自己握得太紧,刚好转的伤口又开始沁出血丝。就在这时,李小艾扣门喊他。白敛华换上笑脸,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将她接进宾馆房间。而她第一眼,便瞧见了我的手。她立刻为我拆砂带,当着白敛华的面为我擦药,甚至耐心地喂我吃饭。
我邪魅地冲她微笑,心里却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