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起来出去,大路上只有两三人,路上遇到一个学生,想起来以前上学的时候,总有人在窗台下叫着我的名字,约我去上学,我总是要回答十几声好了之后,才缓缓下楼。冬天的时候天还很迷糊,说话的声音都会有回响,买着热腾腾的早餐在路上说说笑笑,走到学校的时候早餐也刚好吃完。
小时候做什么都好慢,像蜗牛一样,周末回家妈妈总要一直催我准备上学,我总是不急,在等别人约我的时候,才说着这个没带那个忘了。高中的时候,身边有个效率很高的朋友,我在她的训练中快了起来,快到应该让她后悔,因为现在换催他了。
现在长大了,想起小时候自己还是很窝心,那些片段好那么深刻。放学后直奔的医院变成了饭店,去的河边渐渐也没有了鱼,那个卖酸萝卜的奶奶还在,但是她不卖萝卜了。中学和小学何为一体了,不再想象着墙那头的他们在干什么?垃圾池旁边的那棵香樟树应该有很多年了,爸爸读书的时候就在。水龙头也换了,不在锈迹斑斑,以前吃饭还要去操场排队,现在也不用了。
我居住的大姑家已经换掉的沉重的铁门,记得每次早上开的时候,手上会有很重的铁锈味。那些爱吃的零食慢慢也没有了,变了之前的味道。我以前在墙壁上用铅笔画的画也被粉刷,像新的一样,当我的手摸在那个位置时候变得平整的时候,突然好难过,都还没跟它告个别,跟过去调皮的自己告个别,那个独一无二的时段,不可复刻的时间点。
陪我十二年的那只狗也走了,我一直没有勇气写,我的眼眶又不知不觉的湿了,我害怕抑制不住,控制不了,所以一直不敢写。那一年它来到我家,那一年我有了妹妹,对于我来说就是两个礼物,他们没来的时候,我就和表哥在一起,像个男孩子,那些女孩子被什么吓哭,我都会很不屑,很不屑。那时候就想着我长大以后一定要保护我妹,想着训练着的胆量,可长大发现,我除了保护她,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只要天黑了,她做什么都怕。我每次都会笑,因为这一点她和家人谁都不像。
那条狗很聪明,刚来家里的时候很调皮,总是会发现家里的鞋没见了,它总是叼在一堆,然后又带着我去它窝藏的地点,好像在炫耀。我去哪玩,它总是会立马跟在我身后,我看见比较凶的狗,它就会立马上前,还没三岁的时候,它打架被别的狗咬掉了右耳朵上一小块,我心疼地哭了好久,妈妈说还会长了,长大了才知道是她骗我的,它就这样带着残缺又陪我很多年。
我妹妹说有次回家她被别人家狗吓的乱跑都不知道回家的路了,那时候她一动都不敢动,之后是狗找到了了她,带她回了家。我听说后,把她叫到我的身边,和它说了好久的话,我不知道它听不听懂,它就趴在我的右侧,我摸着它的头,她往我身上靠,然后汪汪几声好像在回应我。
上学的时候它会跟着我,跟了我好远的路,表歌把它赶回去,说街上车多,你回来又能看见它了,那时候眼泪落下,落得那么轻易。每次去外婆家它总是在前面走着,我和妹妹总是喜欢在路上玩,可它总会在下一个路口等我们。后来我看着它不再矫健了,它走路慢了,还是会走在我们前面,然后在路口喘着气,我就会告诉妹妹,别玩了,它还在等我们了。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去年国庆,我来的时候它就一直在生病,我知道它老了,我害怕它离开,多见一面可能会少一面遗憾。我打电话也常常问它好吗?妈妈总说好,妈妈甚至还说你这个姑娘对狗都快比对人好,我一声不吭,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回去之后它还是一如既往往我身上扑,都快把我扑倒了,我摸着它的头它就立马叫,我和它去田野坐了坐,它待在我的身边喘着气,我说着话,摸着它的头,它就这样待着就让我很舒服。我尽量不走了,就和她在那里晒着太阳,那天阳光好好,我和它都很开心。
离家那天,我叫了它的名字,说了声拜拜,它汪汪的声音又一次击中我,它对着我一直汪汪的样子原来是在告别,告诉我,原来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只是那时,我原本以为回家,你还会在。你还会和我去田野,听我说话。
我没想过是最后一面,也没想要是最后一面。原来我以为的再见会变成最后一面。我都还没准备好,你怎么就走了。
上学来后我一直问它,妈妈还是说一切还好,只是回去时,妈妈住院了,我问她狗了,她说没见了,妹妹读书去的那个星期天就不见了,我接受这句话,让我相信好难,我跑去卫生间,把水声开到最大,抽泣了好久,哽咽了好多次,我没想过它会这样离开,我还想着过年给它准备一份什么礼物,不是提醒它老了,而是感谢它陪了我那么多年了,无声无息陪了我那么多年。
跑去公园听了好久的歌,循环播放着李荣浩的《小黄》,那条狗,它也叫小黄。小黄,好久又没有叫你的名字,你在那个国度还好吗?你老态龙钟的样子好短,我说过老了,会好好的陪你的,我又说了一句废话,只是这次怎么这么沉重了?
你说,我是不是变坏了?对不起!我好想你,现在好想你,我又哭了,你知道吗?又不自知的流泪了。我没勇气回忆你,因为抑制不住,胸口会痛。
我在大街上看见狗会愣一愣,可我不再表示我的喜欢,没勇气去给,知道自己给不起,你走了之后,我还是很喜欢狗,可是我没勇气去拥抱了,除了你,好像给不了了,怕辜负它们也怕它们迟早会走。
小黄,我好想你,你还会和我一样像小时候赛跑吗?这回你可不可以让我一次?让我一次好不好?我不想再顽皮地用假装摔倒的方式来博取你的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