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实总不能进入人意,我这如此煞费苦心,大动干戈,两头竟然一无所获。按剑在会宁殿,盯了严好好近一个月,发现她性子怯弱胆小,每日只在宫中念佛,其余之事一概不理会,而且她兄长已经去世,她在宫外完全无所依靠,甚至她进宫时,根本没有从小侍奉亲近之人随着近来侍候。
现在服侍她的会宁殿品级最高的侍女,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全不将她放在眼里,不仅偷她的首饰,还敢昧下她的吃食。至于郑尚宫那里,也没有什么发现,尚工局接触过根雕的人只有四人,都是进宫十余年的工匠,平日里交往的人也都是熟人,他们并无突发了一笔横财,也没有什么怪事发生。后来郑尚宫甚至将几人关起来严审,并上了刑罚,仍是没有线索。
可是,这中毒一天没个结论,我就一天无法安心。
莫非我的思路错了?可要是不是后宫的人,那又能是谁,难道有可能是连暠?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越琢磨越有可能,今日的情形与当年先皇杀妻何其相似,他们家可是有遗传基因的,当年他老子为了权势,就干过这种事,现在不过是老猫房上窝,一辈传一辈。
可是蓉儿却决然否定了,说:“我家中虽显赫,可是断没有当日赵家如日中天的地步,军中也有没能扭转乾坤的势力。另外,我现在并无子嗣,根本威胁不到皇权。而且,我相信他定不会如此待我。”
哼!我懒得跟她辩解,这妮子只怕就算连暠递过来的毒药,她也能高高兴兴的喝下去。不过,她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不是连暠?难道是沈老头?他也有可能,上次我回家省亲,在玉衡的婚事上,狠狠扫了他的颜面,说不定这厮怀恨在心,加之蓉儿在平江的鲁莽举动,说不定他早对女儿不满意了,这才暗中下毒,要害我。
可是,这种可能性更低,那沈老头一看就是个十足十的投机分子,一心只为家族利益打算,就算丧心病狂,不顾父女亲情,也不会杀蓉儿。毕竟,这个皇后在宫中,对他也是百利无一害。最重要的是,他的手应该伸不到宫里。
那到底是谁?我整日整夜琢磨这事,觉得自己已经快魔怔了。
一心见了如此费神,一面为了揉着太阳穴,一面劝道:“娘娘无需如此忧心,自那事后,我们细细查验过,再没有不干净的东西了。以后,尚宫局送来的东西也不会向以往那样不经心了。”
我有气无力道:“本宫也知道你们辛苦,可是幕后之人一日查不出来,我就不安心。”
她又道:“娘娘,奴婢觉得您前些日子为查明此事,动静不小,那下毒之人必是知道自己败露,这些日子且小心呢!我们不如等这风声过去,您不如做出一副放下此事的样子,我们在悄悄地细细查访,她既做了这事,就不可能一点线索都不留。”
嗯,有道理,一心果然有想法,”就依你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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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娘娘,我等奉娘娘之命,严查出入宫禁之人有无夹带私藏,刚刚从温妃娘娘身边的赵嬷嬷处查到了迷情之物,我等不敢擅自处理,呈禀娘娘。”内侍省的钱彬一五一十的禀报。
哇塞!我眼睛瞬间发亮,古代版伟哥呀!
红袖将那东西接了过来,递给我。原来只是一个青色小瓶,打开一看,只是些白色粉末,气味有点怪,不知道管不管用。我见了这东西正得意忘形,没留神下首之人却面色有异,红袖在一旁暗示。
我赶忙回神:现在还有正事,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清清嗓子,正色道:“可查有实据?是从那嬷嬷的东西里搜出来?可别冤枉了谁。”
钱彬又请了个安,面上无一丝变化“回娘娘,此物就在赵嬷嬷进宫所带的包袱中,有数人亲眼所见,她被我等拿住,也无辩解之语,并未冤枉。”
”本宫知道了,我自会处理,你们现在将人带过来吧!”他二人领命便下去了。
想不到宫里还有这样有趣的玩意,实在有趣,问身旁红袖:“你说这东西管用吗?”
她道:“奴婢不知,只听说,男女欢好,用此物则更易如佳境。”然后,她竟神神秘秘的附在我耳边问:“娘娘可是要用?”
我瞬间无语,这丫头总是这么的自以为是,得,我还是跟她明说,省的她生出别的心思。
“什么话?本宫堂堂正宫皇后,怎么会用此下作之物,败坏宫中风气。”我正色道:“本宫要亲自审理这件事。”
没想到赵嬷嬷还没来呢,后宫那群不怕事大,就怕事不大的的女人已经听到了消息,都赶来了昭清宫,竟添油加醋的挑拨。
赵婉仪阴阳怪气笑道:“总觉得温妃妹妹还小,可没成想,她竟也生出这样的心思,真是人大了,心也大。”
黄氏接道:“此等秽乱宫廷之物也敢带进来,娘娘可得严惩,可不能饶了那些不安分的人,否则,日后宫里哪有法度可言?那老东西也不需娘娘审问,直接杖毙,至于温妃妹妹,也不能轻纵。”
好家伙,连小蓉儿这样纯良无公害的小白兔她们也不放过,这后宫果然是狼窝。
不一会赵嬷嬷便被来了,虽然未被刑法,可瞧着已是不好。小蓉儿居然也随着一并来了,还没怎么着呢,已经哭成核桃仁了,怯怯的看我。
我坐在主位,换上一幅包公专用的严肃面孔,仍不住想一拍惊堂木,问道:堂下何人?想想还是算了,正色问道:“温妃,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也不知道怎么会在嬷嬷的随身物品中……”这孩子一边说,还一边抽泣,话也颠三倒四,说不清楚。
不过,看她这样子也知道,分明不知情,要不是有人陷害她,要不就是她的家人擅作主张。
那嬷嬷冲我磕了一个头,道:“回禀皇后,此事与我家小姐无关,是奴婢见我家小姐入宫一年,还未受到皇上的宠幸,自作主张,将此物带入宫的。”
呵!这一幕好熟悉。
“好,既然你主动认罪,那本宫便赏罚分明,将这嬷嬷杖责三十大板,并撵出皇宫。”下首小蓉儿还跪着,哭的可怜兮兮。可是出了这样的事,不罚她说不过去。“温妃郑氏虽不知情,却有失察之过,本宫罚你禁足一月。”
“以往出入宫门也没搜查,宫里什么时候开始严查进出宫门所带的东西了?”
一心大为惊奇,道:“是娘娘前些日子命人严查出入宫禁之人。”无语,我竟然忘了,是我叫人严查后宫的,后来虽召回了红袖她们,但是其余的命令仍在执行。
不过,我却有点担心小蓉儿,她虽也是世家之女,但却母亲早逝,完全不知为人处事道理,加之天性单纯,更是孩子气。这嬷嬷也是糊涂,心疼主子,不教她做人道理,只使些旁门左道的法子。
几日后,她来拜见我,全无以往的可爱活泼,板着脸,恭恭敬敬的递上一封信。我大为不解,道将信拆开,原来是她外祖父郭继山写给她的家信,信中并无异常,只是平常的问候与嘱咐。
我疑惑道:“这是你的家书,为什么要我看呢?”
“往后家中寄来的信件物品,都请娘娘先过目。”
我无奈道:“不必如此,上次的事……”我斟酌着,如何安慰她。看来上次的事真把她吓着了,我本来打一顿板子了事,没想到那嬷嬷年纪大,经不住三十板子,第二天就挂了。宫里本就有我苛待宫人的传言,这下更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你可是为赵嬷嬷的死怪我?”我本来最喜欢她性子单纯天真,实在不愿她因此同我疏远。
她却仍是垂首道:“上次的事是臣妾的过错,不敢有怨言。”
我拉过她的手,安慰道:“好孩子,你知道我一向喜欢你,将你当亲妹妹一般。”
她终于忍不住,哽咽道:“我知道姐姐的心意。”
我拿着帕子,为她拭了泪:“那你告诉我,好端端的,嬷嬷怎么好端端的想起弄些迷情香?你才多大的年纪,她怎么会出这样的昏招?”
她道:“是继母,是她劝嬷嬷这样做的,嬷嬷虽疼我,可有时不免糊涂,听了继母的挑唆,也盼着我在宫中受宠,光耀门楣。自我来了葵水后,她便盼着我侍寝,可是皇上一直拿我当小孩,继母便寻了这东西,叫我用在皇上身上,嬷嬷才如此。”
“原来是这样。”这个恶毒的女人,真是一点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