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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追击

长心如今的剑术修为臻至“虚”境,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名真正的剑术家。剑术家的强大,在于他们能够活用元神力量来达到许多常人无法办到的事。其中一点,就是将元神代入双腿,借此以飞檐走壁,奔如烈豹。

长心时常在荒野之中徒步追赶羚羊猎豹,练就了一身不俗的速度。而此时救人心切,迅若雷电般的速度更是爆发出来。人过处刮起一阵迅风,割得草木断裂,踏得土地崩开。

大约已经是行了五十多里路,除了依稀可见的混乱脚印之外,仍旧是不见卢戈狼族的踪影。长心心中焦急,暗道自己的速度已经够快了,怎地还是没有追上。其实他并不知道这群北方蛮人也是以脚力著称的。据见过卢戈狼族的游人介绍道,一个青壮年卢戈狼族的脚力堪比一匹成年公马,能够持续不断的跑动五个时辰左右。而卢戈狼族由于生活环境简陋,生存压力极大,部族男女老少皆以狩猎为生,过的是与长心父子同样的生活甚至更加恶劣,所以造就了卢戈狼族的人一身良好的运动能力,且每一个人都是极为矫健的战士。

长心见追踪无果,只得继续深入。此时他深处丛林地带,视野遮蔽,但依据长心对这个地带的了解,再行数十里左右便是黄沙平原,那里空旷如野,没有遮蔽物,视野定是开阔,到那时便肯定追的上了。于是深深吐纳一口气,再次奔跑起来。

又是接近三十多里的行程,此时的太阳已经渐渐落山,火舞一般的残阳如同谢幕一样焕发出炽烈如火焰一般的黯光,整个天空被火烧云笼罩,金灿灿的黄沙平原在红光的倒影下极为壮观,如同一块饱经厮杀战乱的炼狱战场。

长心嗖的一声如同一只猎豹一样从树林中窜了出来,脚下快如急电的踏步,精神集中的望着前方。他左脚重重一沓,一个飞身腾跃过一处山沟,然后迅速疾行几步,登上一处颇高的视野宽广的小山坡,远远眺望而去。

果不其然,一支约有百余人的队伍,在黄沙之上疾驰着。

“终于跟上了!”长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定神闭眼,心念一动,一股元神力量直达双眸,赫然睁开,此时长心双眼的视距如同鹰眼一般,这是父亲多年前教给他的元神八法其中之一,即“鹰眼”。此外还有长心方才一直在使用的“豹步”。

其余六法为:“狼嗅”,将元神聚于鼻,大大提升嗅觉,属于追踪技能。

“蝠聪”,将元神汇于耳朵与大脑,使施术者可以如蝙蝠一样能产生短促而频率高的声脉冲,这些声波遇到附近物体便反射回来,听到反射回来的回声,能够确定猎物及障碍物的位置和大小。

“燕落”,即将元神聚成漂浮气旋于人体内,使之减缓从高空落下的速度。

“壁掌”,此“壁”意为壁虎,即将元神聚于手掌,使之拥有如同壁虎一般的吸附能力,可以让人抓住平面的墙不会掉落下去。

“踏水”,顾名思义,即盘踞一层细薄的元神力量于脚掌,使人能够在水面行走的能力。

“龟息”,此龟息意为闭气之术,运用元神力量极大加强人的闭气能力,使人能够在水中存活,具体时间根据施术者元幅强弱而定。

长心使用鹰眼迅速的看清了那百人队伍的情况。一群披着狼皮裘的彪悍莽夫们携带着各种锋利的剑刃,身上背着扛着从镇上劫掠来的粮食与辎重,脚下小跑的赶着路。走在后排的一群卢戈狼族蛮人则是一人肩上扛着一个妇女,这些妇女有的昏迷不醒,估计是惊吓过度。有的清醒着,眼神绝望,没有做什么挣扎,显然是之前的反抗让她们吃了些苦头,于是只好忍气吞声。

长心找了片刻,这才发现其中一名金发女眷,样貌身段形似阿维妮。

定睛一瞧,这名女眷拥有一副着精雕玉琢的面孔,玲珑有致的身段,脸带倔强,粉拳紧握,虽然眼神中流露出掩盖不住的疲惫与紧张,但是虽然身在险境,却没有一丝绝望。如此坚强的女孩子,不是阿维妮又是谁。

收回目光,长心一个飞跃而起,在空中腾身一跃,施展“燕落”,身姿如同燕子回巢一般轻盈潇洒,降落在黄沙平原之上时又已飞出了数百米。

一边向卢戈狼族跑去,长心心中也在盘算,如何从这百余狼族壮丁手中救出阿维妮和众多镇民。

此时已经赶了大半天的路,之前因愤怒而冲动的长心因为确保了阿维妮仍是安然无恙,所以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理智。随着自己与卢戈狼族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长心的脚步越发的轻盈,气息也刻意隐蔽。谁也不敢保证这百余人的队伍里有没有好手,若是能悄无声息的多剪除一些有生力量固然最好,毕竟对方人多势众且手中握有人质,他自然不会傻到大张旗鼓的一边呐喊一边提剑杀上。

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长心距离狼族部队已经近在咫尺。此时的长心周身被他腿脚迈动之时故意扬起的沙尘覆盖住大部分的身形,一般人透过肉眼基本上难以察觉。而狼族部队那边浩浩荡荡的脚步声,也掩盖了长心的动静。期间部分警觉的狼族族人不时的回头观望,却只是看到了身后有一团疑似被大风所卷起的沙尘,虽然有些古怪,但也是没有发现埋身在那沙尘之中的长心。

长心的目光紧锁在被一名狼族壮汉背在肩上的阿维妮,脑袋飞速的运转,酝酿着如何趁敌不备迅速地救出她。阿维妮的位置正好是位于人群的中央,是最难切入的位置,于是长心悄无声息的变换了数个位置,企图寻找出一条最为迅捷的路线。

不断的逼近,再逼近,长心距离他们只有五十米不到的距离。此时长心已经散去了掩盖在其身边的灰尘,身形逐渐清晰起来。为的就是想让那些还存有意识的女眷们能看到自己,希望她们能有所察觉。明知道这么做可能会有暴露的危险,但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与其自己突然出手,大家都措手不及,不如让这些还没失去意识的女眷知道自己的意图,动起手来的时候有个准备。

这时,一直保持着清醒的阿维妮似乎发现了长心。她的心中忽的一颤,整个人楞了一下。随即那精致的容颜之上顿时变换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她心中一直相信着,相信着镇民们回来救他,此时,那个一直被自己照顾的弟弟,为了救自己,一脸坚毅的跟在这群人的身后,没有丝毫的畏惧,怎能让一个还在花季的少女不感动,这让阿维妮高兴的差点叫出声来。

紧随在后的长心也发现阿维妮已经发觉到了自己,沉着的脸上泛起一丝欣慰的笑容。他调皮地抬手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阿维妮噤声。阿维妮看在眼里,原本因为激动差点喊出来的声音一下子憋回肚子里,芳心还是乱了起来。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太危险了!”阿维妮心中紧张起来。本来有些激动的情绪瞬间转变成了焦虑。她焦急的咬着嘴唇,大大的美眸微蹙着看着长心,对着他重重的摇了摇头,示意他赶快离开这里。不要为了自己以身犯险把小命给搭进去了。

多年的相处,让小长心与阿维妮之间养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阿维妮心中所想,长心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微笑着摇了摇头,对着紧张的阿维妮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又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极强的自信。

两人的对视,只是短暂的一刻。但双方却能完全明了对方。

随着时光流逝而成长的两人,心中一直隐藏的那股微妙的情感顿时如洪水决堤一样,再也按耐不住,在两人的心里扩散开来。

在这一刻,阿维妮责备的眼神里流露出一滴温暖与感动。她的眼眶湿润了,轻咬红唇,心中早已将这个为了自己不顾生死的蠢蛋给骂了几千几万遍,却只是用任何人都听不到的声音从嘴里微微吐出了两个字,“笨蛋”。

感受到阿维妮的心意,长心再也无法按捺,右手握住了背在身后的剑柄,嘴角微微上扬。一个箭步跨了上去。

“大姐头,你等着,我马上就来救你!”

黄沙平原之上的夕阳渐渐落下,刺眼的红光慢慢黯淡,天色渐渐沉了下来。

卢戈狼族的人此时也都不约而同的望向夕阳下落的方向。在他们的眼界里,这种景色着实不常看到,也都忍不住多瞄了几眼。

“你看,这落日真是漂亮啊。”一名卢戈狼族用他们自己的语言说道。

“哼,你这粗人还会欣赏风景?别笑死人了。”另一名卢戈狼族答道。

“当然,我不止会看,而且我还知道你并不比我聪明。”那名卢戈狼族反驳道。

数百余卢戈狼族的人此时交头接耳起来。警戒的气氛顿时降低了不少。

走在前面的一名身着白色狼皮看似颇为年长的狼族壮年不满的哼声道:“好了好了,吵什么呢!”他向前方几里之外的一片树林望去,大声道:“都给我利索点,今天在前面的树林扎营,明天一早继续赶路,把战利品交上去了,大家统统都有奖励!”

“吼!”听到奖励,众多卢戈狼族汉子喜上眉梢,发自肺腑的应声。

走在最后排的一名肩上扛着女眷的汉子笑的很开心,这次收获颇丰,大堆的干粮物资和数十个女人,自己这些参与劫掠的人肯定少不了好处,而正当他脑袋里想着部落能给予他的奖励有多么多么好时,一把剑锋却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的咽喉之前。

寒光一闪,这个汉子顿时发觉自己的脖子凉凉的,有点痒,他伸手去摸,却发现手上沾满了红色的液体。紧接着,一股钻心的疼痛这才传遍神经,他突然想要大喊,但是发现连一丝声音都喊不出来,他整个人身体一软,奔跑中的双腿一下子双膝跪地,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长心迅速地躬下身,搀扶住之前被汉子扛在肩膀上的昏迷的女眷,让其稳稳的躺在地上。然后又猛地闪身不见。

随即又一名狼族汉子倒地,前后不超过三秒钟。不过片刻,身背人质的走在最后排的卢戈狼族人竟是无声无息的被长心就这样干掉了五人。

整个过程如此干净利落,没有发出大的声响,即便是有,也被嘈杂的脚步声给掩盖。再加上原本警戒性极高的卢戈狼族因为日落之景的壮观,被吸引去了一部分注意力。这样便为长心营造出了一个绝佳的出手时机。

长心虽然年少,但是剑术造诣早就登堂入室,算得上是高手。而且常年的捕猎生活,教会了他如何追踪与隐藏,多少次与珍奇魔兽的险恶交战造就了长心颇为丰富的作战经验,绝非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犊子。虽然是第一次杀人,但是长心竟然出奇的没有像正常人一样,感觉到任何因杀戮所带来的心理上的不适应感。

然而此时的长心却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去考虑这些。

正当长心又做掉了一名壮汉,正在搀扶被挟女眷的时候。一名卢戈狼族突然回头。说来好笑,那名憨头憨脑的汉子并不觉得这血红的日落之景有什么好看,只是自顾自的行进,不时和身旁的一名跟自己关系不错的大汉打着哈哈,调侃两句。但和他调侃的那名大汉刚刚已经被长心给杀了。憨头汉子说了几句话都没人理,于是气愤的环顾四周,竟是没有一个人。于是一边嘟囔着人都死哪去了,一边转过头去……

这一转头,让这憨头大汉不由得一愣。

沿路躺着多具族人的尸体,鲜血从他们的身躯中流了出来,之前背在他们身上的女眷安然无恙的坐在黄沙地上抽泣。距离他自己最近的一具族人尸体旁,一名黑发少年人一手握着剑,一手搀扶着一名妇女,也正在抬头望着自己。

憨头大汉楞住了,脚步缓缓这了下来……

“追……追……追……”愚笨不堪的憨头大汉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整个人一阵哆嗦,瞳孔张的老大,张开了一张可以含住四个鸡蛋的大口,却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只是当下说不出来,便没了机会。

长心也没有给他机会。只一个豹步,踏出一层劲风,人如离玄之箭,嗖的一声闪了过去,手中铁剑划过一道破空的电光,从憨头大汉的脖子上划过。

人首分离,憨头大汉的头颅被斩掉,鲜血如喷泉一样从脖子里喷涌而出,巨大的脑袋在天空盘旋一周,应声落地。

而这一下子,长心便知道行踪已经暴露。憨头大汉的鲜血飞溅到不少卢戈狼族的身上与脸上,那些人惊诧的回过头去,看见了这一切,不由心头一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乱。

一个手持铁剑,身着深棕色长袍的少年人,十多具族人尸体…….残阳如血,凄厉而又肃杀的画面,映入了这些蛮人的眼帘。

这些卢戈狼族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竟然无声无息的跟在自己身后,而一向以迅捷警觉著称的自己族人竟然没有一个发觉的,不仅没有发觉,而且竟然还被他一下子杀掉了十多个族人也毫不知情。这让他们又惊又怒,不可思议。

“罗纳人追上来啦!!”

其中一些反应较快的卢戈狼族大叫着,这一叫,前面的那些还在沉溺于夕阳美景和获得战利品的喜悦中的狼族汉子神经一紧。然后立马停下脚步回头。

不得不说,所有狼族人的表情都是十分精彩的……

然而,这些敢出来劫掠的卢戈狼族壮汉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顿时间所有人都极为快速一把甩掉背负在身上的“战利品”,然后拔出腰间的武器,迅速地转过身去。

然而迎接他们的,不是罗纳的军队,也不是什么追兵。

而是数道剑影。

说时迟那时快。早在憨头大汉被斩首,血流引得卢戈狼族发觉之时,长心便已心神凝聚,准备爆发。正当人群中喊出第一声时,他单脚踩地,腰部运劲,一个沉身下伏,状若箭矢,疾风一般奔杀而来,手中铁剑金光爆射,在空气中划出一条龙形,隐隐有龙吟之音,一式降龙剑术“龙入海”应声杀到。

此招剑式专攻下盘,如潜龙入海,不可捉摸。卢戈狼族的人哪里见过如此剑术,全然不知作何反应。只见长心剑锋过处,数名狼族汉子的腿脚全被斩断,鲜血四溅,失去了腿的支撑,大汉们先后跌倒,剧烈的疼痛让他们在地上狂叫翻滚着,惨不忍睹。

他们原本肩上扛着的女眷们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不过长心此时已没有功夫去一个个的接住她们。他风速一般向前推进,手中剑势不停,身形压到最低,在个头比自己大了一倍的卢戈狼族人群中犹如蛇一样穿梭着,朝着百人队的中心,身背阿维妮的那名黑狼皮壮汉杀去。此时已有近十人腿部中剑,失去了战斗能力。

距离黑狼皮巨汉近在咫尺,长恨心神一聚,大喝一声,手中剑刃再度爆发一震金光,一鼓作气的斩向黑狼皮巨汉的小腿肌腱处。

然而,只听“噔”的一声,兵刃交接之间发出的碰撞声,让人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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