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地处鼎州城郊的向阳花农家院,麻木兰和平时一样,早早就在门口等待着。密丽安由十万家玉的陪同,跳下车来,也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好像时光倒转,走进了往日的乡村生活。那些栅栏、篱笆、牵牛花;那些土墙、土房、土坑;那些成群的麻雀在门前的空地上起落、追逐、觅食,多像一幅中国农村民俗风情画,显露在人们的面前。这些场景,好像在萨尔斯《九鼎山日记》中描述过,但那些文字,也过于贫乏,没的眼前这样鲜活,这样真切。
十万玉说:“麻老板,这是我的外国客人密总裁。”娇小的身材,谦恭的的容貌,永远带着一种媚笑的麻木兰,应声而至地说:“欢迎您的赏光,很荣幸为您服务。”十万家玉说“按老规矩上,鼎州枣茶,地方小吃,现在就准备!”
麻木兰一弯腰,一点头,说了一声请稍候。不过片刻功夫,枣茶和地方小说,就一道道的送了上来:羊肉泡馍、活糖油糕、灰豆甜醅、浆水漏鱼、醋溜茄子、扁豆面条、粉皮面筋。在密丽安来看,这些菜的颜色比菜谱上的图片还要新鲜。不要说吃,就是看一看也让人口舌生津,胃口大开。
十万家玉说:“现在的饭店,谁还会做我们的家乡菜,档次越高的酒店越不会做,就是会做也早就变了样改了味,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你看他们的那些当家菜肴,总是少不了鱿鱼呀,鲍鱼呀,海参呀,驴肾呀,牛鞭呀之类的东西,都是些乡下人不吃的边角废物,吃着让人发呕,一想就没了食欲。倒是这向阳花农家园的饭菜,保存了鼎州风味的特色,也还能多少换一换胃口。”
密丽安说:“吃这样的特色风味,对我们外国人来说,就大换胃口了,难得,难得。”十万家玉说,其实,鼎州农村还有许多,已经消失或既将消失的风味,我们都很难再吃到了,你密总裁也是很难品味得到的了。”密丽安说:“你不妨说来,让我们听觉也感受感受?”
十万家玉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他说:“乡村荒野的美味,出自于贫瘠的土壤,蕴在草根根上,结在草尖尖上,一般来说,都市的人们是很难体验和想象的。也许这是一个只有乡下人才能体味得到的世界。因为,这一切都简单到,只能以野草的形式——让它自由的蔓延,让它尽情地宣染。草根草尖,无不承载着日月的精华,无不饱含着生活的辛酸,无不张扬着庄稼汉的喜怒哀乐。”随后,他津津有味地讲了几种风味:
一是揪青掐黄,手心打场。童年时的家乡,日月过得很艰难,少粮断顿事,半年糠菜半年粮是常事粮,尤其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也是最难将就的。他们那些嘴馋的姓娃们,早睌都往田头跑,地里的小麦虽然扬穗了,开花了,灌浆了,也入来了,但就是不往黄里长。大人们好像也还耐得住性子,只好磨好了镰刀,静静地等待着开镰收割的那一割刻。也许是大人们看透了娃娃们的心思,悄悄的揪上几捧还设熟透的麦穗,放在做饭的灶堂,用火一烧,一阵噼噼啪啪地响声之后,麦穗儿烧熟了。一伙急不可耐的娃娃们,就扑了上去,扒开灶堂里的火,拣起还烫手的麦穗,放进手心,顾不得疼痛,用另一个手掌搓去,三下两下就搓去了麦衣,搓出了麦粒。再用嘴吹去,麦衣飞落,就是一把熟透的青麦子,清清亮亮的,扬到嘴里,再用力咀嚼,脆生生的,香喷喷的。咽到肚中,虽不能充饥,但也过了嘴瘾,解了馋,绝对是一种乡野美味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