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哥，辰哥！”
莫璇有些吃不消，子弹打穿左肺，抑制住了呼吸，自己每吸一口气都感到血倒灌进腔子，然后涌进喉咙，不住吐血，样子一定很惨烈。
苏小杰有些不知所措，抬头看见黑车里的人还要射击。就在这个瞬间，对面的黑车竟然被狠狠追尾，拿枪的人撞破车窗飞出车子摔在地上。
苏小杰愣在当场，看见从刚追尾的车中走出的是萧易寒。萧易寒一脸紧张拉开莫璇车门，看到莫璇的伤势退下外套按住伤口又将莫璇整个抱出驾驶座。
“赶快，他拖不了多久。”
苏小杰见势赶忙下车打开车后门，萧易寒将莫璇放到后座，苏小杰也钻进后座扶住已经全身发软的莫璇。
苏小杰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帮自己，先是帮自己逃脱，现在又帮自己，但目前的状况下自己也没时间怀疑揣测，只要能逃出去。
萧易寒坐上驾驶座。
“坐好了。”
从后视镜里看看莫璇的情况，萧易寒果断踩下油门。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但愿莫璇还能保住这条命。
莫璇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胸口的伤应该很重，失血也差不多达到极限。
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声音时高时低，但无论自己多么想回应，都无法出声，喉头很干燥，火辣辣的疼，很想咳嗽，但已经咳不出来。最后就是黑沉沉一片，没有声音也没有人。大概这就是死亡。
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中有两个人影闪烁，其中一人回头，莫璇看清那人的脸，是谢亦杨。
莫璇想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好眼睁睁看着谢亦杨搂住身旁人的肩膀，微笑。
被搂着的人回头看自己，竟是与自己一样的脸。那人笑，眼神中流露出嘲讽。
是莫辰。是莫辰。
莫璇想呼喊，怎么都出不了声音，引起一阵猛咳。
咳着咳着竟然醒了。
眼皮沉甸甸，但还是想努力睁开，视线模糊，一个人影在晃动。
想说话，却还是咳嗽。
“莫辰，莫辰，睁开眼睛！莫辰！”
听力渐渐恢复，却像透过水幕，朦朦胧胧。
却还是没敌过睡神。再次坠入黑暗。
谢亦杨脸色铁青，医生一头一脸的冷汗。
“刚才明明就要醒了，怎么又晕过去了？”
苏小杰一手打着石膏，脸上贴着OK邦，头上也打补丁，一脸残兵败将，但还是不愿离开莫璇的病房。
三天前萧易寒载着他们逃出追捕后直接与赵宾接头，一点未敢耽搁用私人飞机将昏迷不醒的莫璇与一身是伤的苏小杰送回国。谢亦杨带着医生早等在那儿，一下飞机就立马治疗。莫璇的伤很重，子弹擦过心脏，但因为救治不够及时，大量失血，血又因为呼吸倒灌进腔子而导致呼吸抑制，手术时甚至一度心脏停跳，吓的医生差点厥过去，要知道门外有一个加强连的黑社会等着他。
手术进行了七个多小时，人总算救过来，用了一千多CC的血。但身子太虚，一时半会儿都醒不过来。谢亦杨一直守在旁边，看着昏迷中的人一下皱眉、满额的虚寒。一下又呜咽闷咳，却怎么都不醒。着急到上火。
不知道把医生骂了多少次，吓得没人敢靠近。只有苏小杰，因为自责，虽然自己也身负重伤，却还是要每天过来看情况。
医生这三天也实在可怜，整日战战兢兢。祈祷病床上的人早点醒过来，但好死不死的就是清醒不了。谢亦杨到是不怎么开口，就是一直坐在病床旁，眼神阴暗。到是来看病人的林冲等人，见一次骂一次，吓的小护士们都躲的老远。
“应该就在这两天，病人已经恢复直觉，就是太虚弱。清醒不是问题。”
“这话三天都一样，你到底是真是假，你……”
苏小杰沉不住气，准备暴起，却被谢亦杨拦下。
“小杰别闹了，让医生出去吧。再等等，辰已经很累了，就让他多睡会儿。”
医生看看怒目的苏小杰，小步挪过去，出了病房。
病房里总算又恢复安静。苏小杰不想走，谢亦杨不说话，只是握紧莫璇的手。
莫璇真正清醒是回国的第四个晚上。
第一眼看到的是谢亦杨疲惫的脸。这个男人一向保持清爽整洁，甚至有些洁癖，怎么现在却如此狼狈。
谢亦杨给莫璇喂水，莫璇看着谢亦杨明显的黑眼圈有些发懵。他是多久没有睡了，怎么如此憔悴。
谢亦杨觉察出莫璇的目光，微微笑。
“你睡了四天，但我知道，你会醒。”
喝了水之后，喉咙虽然还是有些发干，却能正常说话了。
“你都没睡，一直在这里？”
“回去也睡不着，还不如在这里陪你。”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那个梦还是盘旋在脑海里。在梦中，自己拼命想叫住和莫辰并肩的谢亦杨，但却无能为力。那种挫败失望让自己几乎崩溃。
看谢亦杨起身好像离开病床，莫璇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莫璇怕，这也只是梦境，自己一放手，就什么都没了。
谢亦杨笑笑，将莫璇的手握紧，又坐回病床旁。
“我不会走。我就在这里。”
“对不起，我以为自己死了，昏昏沉沉，你也走了。”
莫璇看着谢亦杨，虽然身体还是很虚弱，全身发软，但还是不想闭眼。
“我不会让你死，不要瞎想。我不会走的。你也不可以走。明白吗？”
莫璇忽然觉得感动，看着谢亦杨的眼睛里竟然有些潮湿。
“傻子……”
谢亦杨抚摸莫璇额头，有些宠溺，有些心疼。
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无接受失去这个人，连一点伤也不想他承受。
虽然心里很暖，但谢亦杨对莫璇越温柔，在莫璇的心里就越恐慌。那一切的好都是为了莫辰。那一切的温柔都是给莫辰。嫉妒不是没有，但更多的却是害怕，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自己不是莫辰，如果有一天他恨自己，不再需要自己。自己究竟要何去何从。自己离不开他了。
“苏小杰怎么样了？”
忽然想到与自己一起逃脱的苏小杰。
“你放心，他好得很，都是皮外伤。”
莫璇看着谢亦杨的表情，还好没什么不对。他没有追究苏小杰的意思。其实也的确不管苏小杰什么事，本来就已经准备好被掳走，到是自己连累了苏小杰被抓，还受了刑。
“不要管别人了，好好养伤，好好休息。不要让我担心了，好吗？”
谢亦杨的声音无限温柔，甚至有些宠惯。
莫璇笑笑颔首。
“泰国那边……”
“才答应什么都不管，就好好休息的。”谢亦杨的手覆盖在莫璇的额头上。
“……”生怕谢亦杨生气，莫璇不敢再问，但心里又实在担心。
看着莫璇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谢亦杨到是了然，笑笑。
“林冲已经过去接应赵宾。赵宾做事不错，他以你的失踪向泰国军方施压。军方两头不讨好。你跑了，王寅晟也少了筹码，与泰国军方的约定也没兑现，会比较麻烦。林冲和王寅晟摊牌，他的手段我放心。”
知道自己如果不知道情况绝对不会安心养伤，谢亦杨到也直截了当。这样到让莫璇觉得不好意思，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但以自己目前的状况，就算知道情况也出不了力。
这次算不算闯过去了？莫璇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