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油灯燃烧以后,整个甬道都出现在了周然的视线里,它大概十几米长,如周然所料,原先看不到的地方也刻满了梵文,左右两排莲花铜灯一直延伸至甬道尽头,那里是一扇关闭的朱漆大门。
周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前方并没有长发美女的影子,她大概在朱漆大门的后面,就是这里的油灯亮了,也不会惊扰到她。
想到这里,周然干脆把另一边的一盏油灯点燃,一阵“呼呼”声过后,这边的油灯也尽数燃烧,周然观察了半天也没见到什么机关所在,啧啧称奇一番后,才在左右两排油灯的拱卫之下,大摇大摆地走到了朱漆门前。
走近才发现,这朱漆门上还贴了不少封条,上面也尽是红色的梵文,只是现在都已经断裂,看来长发美女的确是已经进去了。
周然把朱漆门轻轻推开一个缝,眼睛透过门缝,借着同样从门缝里漏过去的光亮看去,发现里面似乎只是甬道的延续,除了两边墙上的油灯消失了以为,没什么太大区别。目光所及的几米之外,也没有见到什么令人在意的东西。
因为害怕朱漆门大开,泄入太亮的灯光会惊动不知身在何处的长发美女,周然熄灭了手中的烛火以后,把门开到一个合适的大小,然而侧着身钻了进去,之后又迅速将门关上。
在一片黑暗中,周然大气也不敢出地贴在门上静立了半晌,确定没什么动静,才摸黑点燃了手中的烛火,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周然突然被脚下的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差点儿摔了个跟斗,他皱皱眉,弯下腰,用烛火向下照去,想看看拌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结果吓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是一个半个篮球那么大的蛇头,它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尖锥般白色的獠牙上挂着粘糊糊的绿色液体,它的蛇信无力地耷拉在外面,圆瞪的眼睛狰狞无比,它的身子已经被从七寸要害处一分为二,切口十分整齐利落。
周然看着脚下一地的黑血,发现它们都像是淌出来的,四周没有喷溅的痕迹,可想而知,斩死它的兵刃得有多利。
更加令周然吃惊的是,那大蛇的蛇头上,赫然长着一大一小两支肉角,而它的鼻孔上方,已经隐隐长出了两根长须……
古书上记载,蛇化龙者,独角则为蛟,双角则为龙,看这家伙的双角还没有完全长成,但毫无疑问,这是一只即将化龙的蛟。
一只将要化蛟还未化蛟的青蛇化成的鬼都能搅得他们周家三代鸡犬不宁,这个东西要是还活着得有多强大,周然根本无法想象。
然而,就是这样一只即将迈入神兽行列的生灵,就在刚刚被斩杀了,究竟是谁干的?
这里只有两个人,那么除了那个长发美女,不会有别人了。
周然有点儿害怕了,他之前还是太小看那长发美女了,想从她的手里占便宜,这真的可能吗?他多少萌生了一丝退意,但转念一想,有这么一个人在前面开路,只要小心点儿别被她发现,那自己也不用担心有其他的危险了,从这一点来说,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周然于是继续前行,在离蛟尸没多远的地方,发现一边墙壁上有一个黑色的洞穴,洞穴看上去挺深,宽度估计正好够那大蛟通过,里面传来一种蛇类特有的腥气。
看样子,这就是那死蛟生前的巢穴了,估计是感到有人经过,才从里面溜出来找麻烦,结果却是踢到了铁板,丢掉了蛟命。
又走了一段距离后,周然从甬道里走了出来,来到了一个十分宽敞的空间里,这个地方十分空旷,正对面的墙壁上又是一扇关闭的朱漆大门,与之前那扇不同的是,这扇的两门之间,是被数条刻满了梵文的金色锁链封死了的,看上去就十分的坚固,搞不好还是纯金的,不过现在,它们已经被从中间齐齐斩断。
周然松了一口气,看来那个长发美女又是已经先自己一步进到门內了,而且她经过的地方,蛟都被干掉了,一定十分安全,自己可以安心地待在这里,而且这地方这么大,搞不好能捡着什么宝贝,那自己这一趟就没白来。
当下周然开始举着蜡烛,不紧不慢地仔细观察起这个空间来,然而转悠了一圈后的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这个地方虽然宽敞,但却类似大殿,周然每个角落都找遍了,也是除了砖头什么都没看到。
不过这么说也不太恰当,除了砖头以外,在这个大殿般空间的四壁上,还有几处镂空的彩色浮雕壁画,由于年代久远,它们有着不同程度的损毁,其中最完好的,色彩也已剥落了大半。
第一幅壁画上,画的是一座荒山上面有一口枯井,枯井周围用比较奇幻的手法,刻画了许多飘渺的烟雾。
第二幅壁画上,还是那座山和那口井,只不过多了一条巨大的黑蛇,这黑蛇有山上的大树那么粗细,它的头顶上飘着一片黑云,黑云里不断有闪电打下来,好像正在追赶它,而那黑蛇则一副很慌张的样子在往井口里钻,似乎是在躲避。
第三幅壁画,是一条的黑色的真龙从井里飞了出来,天上不断有闪电下来劈在它身上,但竟都被弹了回去,它在电闪雷鸣之中张牙舞爪,显得十分狰狞可怖。
第四幅壁画就有些血腥了,背景是一座颇为繁华的古代城市,那条黑龙从云端里探出身子,张着大嘴,嘴巴里全是血淋淋的人头,它露在外面的龙爪,还各抓着一具无头躯干,城市里燃烧着熊熊烈火,人们正在惊惶地四处奔逃,到处都是死尸和鲜血,那场景仿佛人间炼狱。
看着这几幅壁画,周然心中的不安突然达到了顶点,他的脑中出现了一个糟糕想法,于是连忙回头看向另一面墙上接下来的几幅壁画,想要印证那个想法是否正确,但是似乎那面墙比较靠近附近的地下水脉,墙面比较潮湿,上面的壁画也被腐蚀的十分模糊,根本看不清画的是什么内容了。
就算如此,周然的心也已经变得冰凉,因为要是那个想法真的正确,那么自己就绝对不能再往前走了,当下他果断转身准备原路返回,却被吓得倒退了两步。
原来他一直躲着不想碰面的长发美女,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后,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既然来了,那就别急着走了。”她语气有些玩味道:“这一路走的怎么样?躲猫猫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