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雨,穆淳在床上辗转反侧,便伸手拿过床头的披风,起身向窗边走去。
怀玉阁的纱布窗上皆被穆淳徒手画上了梅兰竹,当时管家陈叔一时左右为难,劝阻也不是不劝阻也不是,只得看着穆淳拿着画笔兴致勃勃地在窗户上挥洒毫墨,后来禀告慕容曜,以为会大怒,却没想到竟然一笑置之。
穆淳支起一扇木窗,看着窗户上被打湿的竹叶愣愣地出着神,任微雨湿了发梢也未知。窗边的穆淳背影单薄而纤细,不复白日里所见的那般活泼而开朗,仿若有着重担将她的眉头挤皱。
雨声渐急,风声也渐渐地强劲起来,窗边的几页纸扉已然被吹落置地,穆淳紧紧了肩上的衣领,俯下身去捡那几页已被雨水打湿的薄纸。
而此时!
一支断箭从穆淳头顶飞过,钉在了床前的屏风上!
穆淳将身子伏低顺势滚至墙角,紧紧地盯着那扇开着的小窗,支撑着窗户的竹棍已然被打落,窗户已被踢翻,跳进来一位蒙着脸却身材高大的黑衣人。穆淳从袖口摸出银针,紧紧地抓在手中,瞧瞧地躲在书柜的一侧。
黑衣人不紧不慢地步步接近,烛光摇曳下的身影,显得更加的狰狞而诡异,穆淳深知自己刚刚躲过的那支箭,纯属是多年诊脉而训练出来的感知力,而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是绝对不能应对面前这位高大威武的黑衣人的,而又苦于无法吱声让守夜的士兵得知自己所处的困境。
穆淳顿了顿,决定豁了出去,看着这三合一的书架,穆淳将一种一个奋力推向黑衣人,而自己却绕过书架从黑衣人身后向右侧跑去,正在寻找穆淳的黑衣人此时听到了动静侧身躲过了倒来的书架,余光中看见了向门口移动的穆淳,露在外面的丹凤眼微微一笑,一个翻身落至穆淳跟前。
穆淳惊呼,“奈何天要亡我!”
还未出剑的黑衣人见穆淳这一副怕死的模样不由地后退了一步,竟细细打量起来。
“难道这位兄台只是为财而来?”穆淳看着黑衣人后退的一步不由自主地说道,“为财的话,你应该出门左拐,沿着这个走廊走到底再穿过一个花园你便看到更加精致辉煌倾天居,里面一定会有数不尽的宝物的!”
看着穆淳双手合十像在祈祷,又像在说服自己,黑衣人不由地笑意更甚了,跟着穆淳说的地方透过破窗向右探望,说时迟那时快,穆淳一步向前,将手中的银针快很准的向黑衣人脖颈间此去。
可是!
黑衣人更快!
伸出左手一把握住穆淳握着银针的手腕,掌见用力,穆淳手中的银针便以脱落,这时黑纱之下传来一阵轻笑,正准备开口,只听穆淳闭着眼睛慌忙地说道,“别说话!我要是听到你的声音肯定必死无疑了!”
又是一阵轻笑,穆淳手腕上的力量忽然一松,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腰间一双有力的手便将她拉进了黑衣人的身前,穆淳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对上那双好看的丹凤眼,眼底有着笑意却说着让她胆寒的话,“怎么办,我真的很想让你听到我的声音呢!”
穆淳奋力地跳起来,用额头撞上黑衣人的鼻子,感觉到腰间力量渐松,转身便向身后的屏风跑去!
她似乎感受到后面的出剑带来的戾风,她似乎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她不敢向后看,只能往前跑着!为什么这么几步路那么遥远!为什么我要把短剑不随身携带而放在床边!
她听到了身后剑挥下的声音,便奋力向前扑倒在地,躲过了那砍来的一剑,却也知道,接下来的剑怕是躲不过了。
然而,在穆淳准备接受死亡的时候!听到了身后刀剑相撞的声音,穆淳惊讶地转身,看见慕容曜与黑衣人打了起来,愣着一时竟忘记了要站起来。
黑衣人眼中有着震惊,望着眼前的刀刀致命的慕容曜,百思不得其解,不是接到密报他已经睡下了吗?不是还在他的房间下了迷药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样?
眼前的形势渐渐出乎黑衣人的意料,不由开始担心那边是否得手。一时的分神,使得黑衣人肩上被刺一剑。
黑衣人望着势在必得慕容曜得知今晚不可能再有翻盘的余地了,便步步后退寻找逃离的机会。
两人不相上下地对峙着,然而黑衣人并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右手一边挡着慕容曜紧密的刀剑,左手从袖口中掏出飞镖,向仍在地上的穆淳飞过去。慕容曜抓住这个空档,一脚向黑衣人踢过去,转身用剑将飞镖挡住,黑衣人借慕容曜的脚力向后步步紧退,见杀穆淳的飞镖已被挡回,立马向着慕容曜的后背又出一个。
慕容曜闻声侧身,速度很快却仍没有快的过飞镖,只见飞镖从肩头刺破而过,再转身,黑衣人已趁夜色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