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一开门,便看到妈妈已用压缩袋打包好了去学校的衣物和鞋子,整整齐齐的放在门口等着被邮寄。
尹陌央:“爸爸、妈,我回来啦!”陌央害怕被骂撒娇地说道,“还是妈妈最好了,我只带空箱子走就好了。”说着便进屋从后背环抱着妈妈。
尹妈:“就你嘴甜,干嘛去了不接电话,早饭都凉了,妈给你热去。”尹妈拍着女儿的手,说着进了厨房。
吃过早饭,看着收拾好的一切,再过一个晚上就要回学校了,再次踏上那片土地会怎样呢?想要解开心中的疑惑,却又害怕失望。陌央躺在床上,半年来所经历的历历在目。
还是在1月,研究生一年级放寒假的陌央在离别的车站依赖着阮姜。
阮姜:“最后一个拥抱快去检票,不然又急急忙忙丢东丢西的。”他抱着陌央,虽然嘴上那么说,但依旧恋恋不舍。
尹陌央:“恩,我会想你的,照顾好阿姨,你也好好的,开学见。”傻傻的笑着向阮姜摆摆手,拖着行李箱、带着过年回家看爸妈的欣喜转身走向检票窗口。
阮姜和陌央认识于高中,两个十足的乖孩子,高中只认真学习不谈恋爱。阮姜说对陌央一见钟情,第一印象是一个短发姑娘傻傻的拿着一大包旺旺雪饼分给大家吃,可陌央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大学两人分隔两地,却莫名其妙开始谈起了异地恋,一晃四年,阮姜考上了盛海市国企单位编制,陌央依旧留在盛海考上了研究生。两人原以为终于可以在一起的时候,阮阿姨被查出患有白血病,等待配型骨髓。为了更好的治疗,阮姜和他妈妈决定在盛海定居。
可是,祸不单行,回想起生活给予他们的艰辛,更让她苦楚的就是莫名其妙的囊肿,陌央躺在床上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2月13号夜,“妈妈,我肚子好痛啊!”陌央走出卧室面目狰狞的蹲在爸妈床前拍打着妈妈,试图让妈妈醒来。
“怎么了宝贝?是不是吃坏肚子了,啊?”尹妈一下子醒来扶着陌央躺回床上。
“不是妈妈,我动不了了,腹部,好像肠子打结了一样。”陌央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疼痛的说着。
尹爸拿来了肠舒片,关切的说“要不去医院吧,看样子不行。”一家人急急忙忙穿好衣服,爸爸扶着陌央打车去往医院。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肚子却也不那么痛了,但是医生们凝重的脸让陌央知道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B超室里,医生一边检查着,嘴里不时发生叹息地问道:“你多大了,结婚了吗?”
陌央心里一沉,却更镇静的问医生:“很严重吗?”等待着答案,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不是什么好事情,你先回去吧,报告单会有护士来拿”。
收拾衣服走出化验室。尹妈焦急的问:“怎么啦,有事情吗?”
“不知道,要等结果。”陌央浅浅的一笑,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脸很僵,笑真的很难。
在护士的带领下又去做核磁共振,依旧听到医生凝重而严肃的声音,“盆腔内有个像葫芦丝的东西,但浮离”。
听到这样的答案,陌央着急的问道:“医生,不是长在肉上的对吗”?看到医生肯定的点点头,似乎莫名松了一口气。回到病房告诉爸爸妈妈应该不那么严重,一家人悬挂的心似乎才缓缓落下。
就这样在医院呆了三天,医生说依旧需要手术取出。庆幸有知名专家来医院做交流,手术中有专家指导,尹妈尹爸感觉女儿的生命更加有了保障。可是就在全家人听医生告知手术及病情的时候,陌央和尹妈还是湿了眼睛。
“初步诊断多囊性卵巢囊肿,目前显示激素分泌不平衡、雄性激素分泌旺盛,月经不畅难以排出身体的垃圾……而形成囊泡。手术中可能要切掉左侧卵巢,但我们医生肯定会尽可能保障小姑娘生育能力的,具体情况手术中再看……”
听到这样的话,陌央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回病房,尹妈悄悄走出去,母女两个不知道如何安慰对方。
陌央哭了,躲在病房外的妈妈也哭了,两个人压抑着自己不让对方听到自己的悲伤,可怎能不难过?
“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手机响了,看着阮姜发来的微信“回家怎么样?是不是阿姨又把你喂胖啦?”眼泪决堤,打了几个字“我好想你啊”!
手术前的下午,按照手术流程陌央喝了****水,做了备皮,坚定的告诉自己“只有生命最重要,其他的都不重要”。
拿起手机把病情和着感受一起发送微信给阮姜,只是久久的看到一句“加油!”带着坚定的信念,陌央大步走向手术室,头也没有回,可是她不知道,在她进去之后尹妈像疯了一样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还没有和女儿说句话,万一……
再醒来已在病房,手术过后一切是那么平静。只是后来那些化疗的日子,陌央掉光了头发,一看到治疗配备的营养餐就想吐,一化疗就头晕眼花,起先是把胃里的事物吐掉、再来便是黄黄的胃液、最后便是白色沫,像是要把胃翻出来的样子难受极了。曾经看电视里的那些病人呕吐的情节简直不专业,然而经历总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
在治疗的半年里鲜有阮姜的信息和电话,陌央不想问,只想在家人的陪伴下快点结束疗程。世界上最爱你的莫过于家人,每一次住院都是在爸爸妈妈无微不至的照顾中结束痛苦;那些左右手输液器连着PICC管被绑在床上的岁月,那些一次次抽血做检查的记忆,还有想要上厕所却不方便去的日子,都是在爸爸妈妈无微不至的照顾中圆满结束治疗。
辛酸吗?有苦难言。但人依旧要为感恩之心充电,幸好痛苦的日子已经过去,幸好有惊无险,幸好老天没有剥夺我生存的权利,幸好我依旧是一个正常而完整的我,幸好还能看着爸爸妈妈隐隐白发,幸好命运只是向我开了一个大玩笑……
躺在床上的陌央前前后后想了一遍,也似乎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再回学校,又是一个重生的尹陌央。
拿起手机打开朋友圈,陌央发了一条状态:“再次踏上那片生活了近五年的土地,又将有怎样的生活等着我呢?”
是啊,曾经那个有理想、带着诗和远方生活的尹陌央,现在满脑子都是妈妈日日夜夜念叨的“吃饭经”、“睡觉经”、“养生经”……
正想着,突然电话响了,来电显示“阮姜”。心砰砰的跳,“我该不该接呢,我要说什么呢?”
就这样嘀咕着,手还是不由自主接了起来,“喂”,陌央柔声细语道。
“明天就回来了吗?我去接你吧,还是那趟车吗?”阮姜像个老友一样问着。
“好”,陌央不知道怎么回答,说不好吗?可是这半年的疑问要如何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