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掌柜的！爷的菜怎么还没上？！他妈是想饿死老子吗？！”
啪！啪！啪！
客栈一楼临近柜台的那张方桌上，一名满脸横肉的汉子躁动地拍打着放在桌面的佩刀，极不耐烦地喝骂起来。
“咳咳！老二，素质！注意素质！”坐在彪悍男子对面的是一名面目俊朗，形似富家子弟的青年男子。
他先是伸手在半空一阵虚压，跟着压低声音道：“咱现在加入了七色门，就得有名门大派的气度，以前山上那一套可得给我收起来喽！”
“嘿嘿！俺听大哥的！”彪悍男子松开握着刀柄的右手，颇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光头，“俺也是饿得慌了！一时没忍住。”
“诶！两位爷！两位爷请息怒！”从柜台里听到男子叫骂的掌柜，连滚带爬地窜上前来。
不过一看到彪悍男子那满脸横肉的样子，以及那柄明显不是装饰品的厚背大刀，立马吓得顿在了两步开外。
此人不愧是酒楼掌柜，那句“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就是他的生动写照！
整个人快胖成一个球体，就跑了这么短短地几步路，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起来。
“两位爷！您们带来的食材太过珍贵，我们肯定得细致处理。”掌柜的满脸赔笑，五官在那滚圆的脸庞上摆出副可怜兮兮地神情，看上去格外滑稽，“所以这时间可能会稍微久一点。”
“不碍事，掌柜的！”俊朗男子手中的白纸折扇“刷”地一扬，一副和和气气的神色，“我这二弟是个粗人，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只是那深潭银线鱼可是难得的珍品，可得处理好喽！”
“那是自然！”掌柜地忙不迭点头，“我们的大厨以前可是在天香居呆过的，这一点二位大可放心！”
“行啦！这里没你啥事儿了！”俊朗男子面带微笑摆摆手。
“诶！”胖掌柜圆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如获大赦般赶紧退让开来。
可他刚一转身，便见一中年男子一脸苦逼地站在柜台边上，脸上的笑容立时就凝固了！
“你怎么回事？！”胖掌柜赶紧上前伸手将男子拽到一旁，压低声音喝问道，“你此刻不在厨房做菜，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这……那个……”男子显得有些支支吾吾的，“是少爷他——”
“来了！客官！二位的大餐已经准备好了！”一声清脆的呼喊蓦地插入，通往后厨的门帘被一把掀开，一名唇红齿白，年约十五的清秀少年手托着一个铮亮的铝制托盘闯了进来。
“这——这坑爹的混账！老子就知道——”胖掌柜见状脸蛋一垮，气得嘴唇直哆嗦起来。
“二位客官！一看两位这架势就是行走江湖的好手！”少年啪地一下将托盘往桌面一放，眉开眼笑道，“今儿个这道大餐我可是冥思苦想好久，恐怕再也找不到比它更适合二位的了！”
“哦？小兄弟既然如此说了，那在下一定会好好品尝一翻！”俊朗男子一甩手中折扇，将之放到一旁，跟着面带期待之色望着那看起来格外高大上的托盘。
“二位请看！”少年猛地将托盘扣盖一揭，热腾腾的蒸汽四下散开，盘中所谓的大餐顿时显露狰容——
七只翻着白眼的鱼头被齐刷刷地直立摆放在一张烙饼之上，那瞪大的十四只白眼仿佛在无声地控诉心中的不甘和憋屈！
“我的亲娘呢！”胖掌柜一把拍上自己额头，肥胖的身躯直接朝着柜台内部移去，“算了！老规矩，准备赔钱吧！”
再看俊朗男子，满面和气地微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整张脸已经变得跟那烙饼似的，褶皱密布，不带丝毫感情。
“你他娘的这是啥玩意儿？！”彪悍男子直接用行动诠释了自己的迷惑，一把按住刀柄，俩眼满含恶意地瞪着少年，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的迹象！
“哎！二位莫急！请听小子慢慢说来！”少年却是一副不紧不慢，胸有成竹的样子。
“老二！我们就先听这位小兄弟说道说道！”俊朗男子强压着心底的恼怒，冲彪悍男子递了记眼色，后者不忿地松开了手掌。
“两位且看！”少年发现小命暂时安全，笑容立马又爬上了脸庞，伸手一指那七颗死鱼头，侃侃而谈道，“首先说为什么是七呢？！小子为了凑足这个数还特意免费赠送二位一只鱼头！因为这代表着咱这个世界的七大州郡！这鱼头仰头朝上，以一副宁死不屈地姿态伫立，难道两位就没看出点什么？！”
“看出什么？”彪悍男子听得入迷了，下意识就开口问道。
“那是一种崇高的精神！”见有人回应，少年语气变得越发激昂，“一种武道精神！那就是百折不挠，宁死不屈！对了，我还给这道大餐取了个极为霸气的名字——仰望星空！当然，二位也可以叫他死不瞑——哦不对，是往生极乐！”
“够了！”俊朗男子啪一下拍在桌面，五指颤抖着弯曲在一起，组合成一个紧握的拳头。
“我就问你一句！”男子的拳头是握了又放，放了又握，他觉得心底有座火山，正处于即将爆发的状态。
“我——的——鱼——在——哪——儿？！”男子是一字一句地自口中挤出这么句话，
“这不就是吗？”少年一脸惊奇的神色，但旋即摆出副恍然的姿态，“哦，您是说其他部位吧？因为这道菜只需要脑袋，所以其他的，喂狗了！”
“你——老子剁了你！”俊朗男子蹭地一下便站起身来，一把拽过桌上的大刀，唰地一下给拔了出来。
“大哥！别！你别激动！”彪悍男子见状一个虎扑将俊朗男子给死死搂住，“这大庭广众下，犯事儿不好跑啊！而且，我觉得他说得还是挺有道理的呀！”
“你个蠢货！”俊朗男子气呼呼地瞪着自己同伴，“撒手！把这店给我砸了！”
“哦。”彪悍男子一听，心理压力骤减，随手抄起条凳子就要四下开砸。
这紧要关头，那胖掌柜赶地紧挺身站了出来。
“别！两位！”胖掌柜手里抓着个钱袋子，“我赔！我赔钱还不成吗？”
“行！”俊朗男子气呼呼地一伸手，“一千两银子！别说老子讹你！”
“啥？”胖掌柜眼珠子咕噜一转，整个人捏着钱袋子像只受惊的鸡仔儿慢慢往后退去，“那您老还是砸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