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禅僧每日可没有宗庆这么悠闲,不仅每日有早晚的功课需要做,闲余时间还要劳动诵经禅修跑香。好在方丈大人知人善用,任命宗庆成为寺内唯一的武僧,让他得以摆脱这些工作。
他每日也无需传授功法,自己跑到后山去练武,别人也管不了他的行踪。
第二天宗庆起得很早,他看了看天色,知道还没到早饭的时刻,穿上衣服准备去厨房找些吃的,不巧刚出门就师父了明。
“徒儿今日怎么起得如此之早,随为师上早课去。”
宗庆把头一低,只得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法堂位于大雄宝殿之后,中间设有一方案桌,方丈了空高坐在上,带领着僧众们诵读经书。宗庆蔫着脑袋进了大殿,坐在师父身旁,跟着众僧诵经。好久没上早课了,他连经文都不怎么记得。含糊着声音,不时冒出着奇腔怪调,两只眼睛也不老实,到处东张西望。
昨日中午不少僧人都吃撑着了,晚上没睡好,早课的时候精神不佳,东倒西歪的,声音也不甚清晰。
宗庆一看就不高兴了,师父朗诵得这么认真,一群秃驴居然躲在一边滥竽充数,将好好的佛门庄严之地弄得乌烟瘴气,这成何体统!
当即离开自己的位置,走到最后,喊道:“都没吃饭吗?声音这么小,大点声,等下声音最小的那个陪我去练武。”
听到宗庆的话,一众僧人顿时就惊醒了。陪宗庆练武的人,无一不是被他拿去当人肉木桩,一顿功夫下来保证全身没一块好肉。现在师叔们责罚犯错的僧人,都不送去戒律堂了,直接派去陪宗庆练武。
大殿内顿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诵经声,诸位僧人们拼命地扯紧了喉咙,憋得满脸赤红,泪水不住地从眼角滑落,唯恐少了分力气,引得宗庆不快。
待看到僧众们被其感化,虔心向佛之心更甚,宗庆满意地点了点头,今日又行一善啊!
吃完早饭,宗庆照常迈着步子往后山走去。一个小沙弥却突然挡住了他,原来方丈了空今日安排他去城内收租。
说起宝通寺的方丈了空,听闻者无不鼓起了大拇指。他自接任宝通寺方丈之位以来,寺庙是一天比一天兴旺。前些年还动用寺内的资产在城外盘下了不少良田,近年来武原郡风调雨顺,赚得盆满钵盈。
宗庆恶作剧地弹了弹小沙弥的光头,待他哭得稀里哗啦,才哈哈笑道:“告诉那老东西,说佛爷我知道到了。”
沂蒙山虽不甚险峻,但山路也是蜿蜒曲折。宗庆自恃武力,运起轻功,在山中飞奔,不一会儿便来到山下的一个小村庄前。早有村长保正守在村口,提着钱袋,点头哈腰的将银钱交到宗庆手里,宗庆也没数,随手揣在了自己的腰间。
“再抓几只老母鸡过来,佛爷我今日要喝汤。”
后边的农妇听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自家的汉子一把拉住,赶到身后。不一会儿就有人将两只老母鸡便送了过来。
“大师请笑纳,笑纳。”村长的腰都快弯过了九十度,额头不住有汗珠落下,心里只盼望着快快送走这位瘟神。
看到对方谦卑的样子,宗庆脸上的笑意更冷。此地民风彪悍,每年闹租子的事也不少见。经常有几个人下乡收租,回来的时候不见了人影。
和尚们与世无争,爱救济、能忍让,正所谓人善被人欺,宝通寺租子一直收不上来,后来方丈不得不派宗庆来管理这事儿。
宗庆领了此事,下山后直接找到了一个闹得最凶的刺头家中,二话不说,抬掌就对方家墙壁上拍去,打得乱石飞溅,木催墙裂,居然要凭着一双肉掌将对方的房屋给拆了。
家中的男主冲上来想要阻止宗庆,却被飞来的石块击中额头,当即晕了过去。躲在一边厨房的农妇见恶僧凶猛,不可力敌,慌忙地离开家中去找寻找村民求助。
于此同时,拆家拆得起劲的宗庆却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拥有丰富杀人经验的他马上从中分离出一股腐臭的味道,于是顺着味道追踪,发觉臭味来自于地窖,打开一看,下面居然摆着两具年轻僧人的尸体!
原来先前寺里失踪的僧人不是带着银钱跑了,而是被村里的人害死了!
宗庆虽然平时对寺里的僧人非打即骂,没给过几个好脸色,但毕竟是自家人,在外还是有一份爱护之心的。想不到居然被人害了性命,顿时怒意勃发,转身出手毙了男主的性命。
另一边农妇刚带着乡亲们回到家中,就看见自家男人被恶僧一掌击中脑袋,脑浆迸裂而死,大声哭喊着冲上去要和宗庆拼命。
宗庆正是杀意暴涨,看到农妇冲过来也不含糊,一手抓住她的脖子,用力一扭,生生将农妇的脑袋拧了下来。村中之人见宗庆如此凶残,同仇敌忾,纷纷拿起钉耙木棍向他冲去。宗庆看见对方人多,出手更见狠辣,一招一式皆求取人性命,大院之内顿时血肉横飞,杀到后来村里的人们被宗庆的残暴吓坏了,纷纷跪地求饶。
宗庆也不含糊,带领着一干幸存者们在村巡视了一遍,又发现了几具尸首,灭了几门性命。
他暗道:“不过是几只老母鸡罢了,居然也会恨不得食我血肉,看来是怨意未消,当年之事恐不是一家所为。正所谓杀人当灭门,抄家应绝户,得找个机会灭了他们。”
想到此处,脸上笑得更欢快,摆了个自以为和善的表情。打了两声招呼,提着母鸡径直往城里走去。
大清早进城的人很多,城门口排起了长队,有几个门卫守在城门口维持秩序。进城人群看到宗庆一个和尚提着两只老母鸡走来也不见怪,纷纷让开路来。走到城门口,宗庆看到前方几个门卫正在收入城税,这几人手脚也不老实,不时顺两个鸡蛋或偷摸下年轻妇人的屁股。好在也知道分寸,对黄花闺女可是老老实实的。
其中年纪较长的一个门卫瞧见了宗庆,本来就不高的身材顿时就矮了三分,三步并作两步凑上作揖,道:“我今日没出门就听见门口喜鹊在叫,原来是庆佛爷法驾光临,这边请,这边请.....”说着边招呼同伴让开道。
“乖!”宗庆轻抚了下门卫的脑袋,就好像在逗弄一只小狗。受到宗庆的“爱抚”,门卫顿时感觉整个人都酥了,全武原郡可没人不知这一双手掌的厉害,稍加用力,自己的脑袋都要被捏变形。
宗庆也不多留,进城之后直接去了城中最大的满江楼。武原城地处平原,更有江水穿流而过,交通通畅,富庶繁华,来往行人如织。满江楼作为城中最大的酒楼,依江而立。更是豪商巨富的最爱之处。
距离满江楼还有几十米,眼尖的小儿早已看到宗庆。赶忙把他迎到二楼靠江的雅座,口中问道:“庆佛爷今天要点些什么?”宗庆顺手把老母鸡递给小二,道:“找后厨把这两只母鸡熬成汤,再好酒好肉的摆上一桌,山上嘴里淡出个鸟味,今天要好好补一补。”
“好咧。”
不一会儿酒菜便上齐了,宗庆甩开膀子大口吃喝起来,完全不顾忌旁人的眼光。约过了一刻钟,就有一捕头打扮的人登上了二楼,转头张望一下,瞧见这边的宗庆,便走了过来。
此时宗庆正抱着一只大蹄髈狂啃,桌满上汁水四溢。看到有人过来,捧着蹄髈的双手也不放开,用胳膊肘子比划了一下,示意坐下一起吃。
捕头小心翼翼的挨着半边凳子,也不动筷,就这样等着宗庆。等到他吃完,方才从身上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道:“这是这个月的例钱,全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