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嘴趁着周岐不在的时候在石缝中蹦来蹦去,偶尔也会去磕磕封住它的禁制,只是徒劳无功。渐渐的八嘴也熟悉了这种生活,它没有告诉周岐它在黑暗中度过了多少岁月,那是它永久的梦魇,它比周岐更想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咦,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八嘴见周岐回来了,明显周岐的兴致不高,并没有答话。八嘴也习惯了,自娱自乐倒也玩的开心。
“怎么才能解开你的禁制?”,周岐突然出声,猛然提到这个话题八嘴莫名一惊,这个问题它想了无数次,利索的答道:“将心头血洒在禁制上就可以了。”
周岐闻言从怀中拿出玉瓶,将玉瓶中的血液全部洒在困住八嘴的禁制上,笑问道:“像这样?”。玛瑙般鲜红的血液好像纸遇到火一样化为灰烬,离八嘴不远处的空气中猛然浮现一道道神秘的道纹,伴随着鲜血化为灰烬的是道纹也慢慢的消失。
“你,你竟然,我要自由了!”,八嘴高兴的蹦来蹦去,蛋壳上的光刺的周岐睁不开眼,如果这颗蛋会流泪的话此刻一定是泪流满面。周岐闭着眼看不清八嘴怎么样了,突然光芒散去,八嘴一下蹦到周岐肩头,睥睨天下般霸气说道:“亲爱的敌人们,我出来了!”
周岐将八嘴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看了半天也觉得这就是个普通的鸡蛋,并没有什么不同。也不管八嘴怎么想,周岐拿起八嘴就往石壁上磕,八嘴怒骂道:“臭小子,你竟然想谋害小爷。”
“我试试手感,你觉得怎么样?”,周岐嘻笑着打发了八嘴的怒火,八嘴在周岐的手上跳来跳去,兴奋的说道:“好极了,小爷破壳而出之日,万古俱灭之时。”
不用想也知道八嘴在吹牛了,周岐直接选择无视,蓦然八嘴疑惑的说道:“怪了怪了。”,周岐不知道这颗蛋在说什么,也懒得去问,只听八嘴接着说道:“这就很奇怪了,你父难道出了什么事?”
周岐心头大震,赶紧问道:“你说什么?”,八嘴不再蹦达,在周岐的手掌上滚来滚去,迷惑的说道:“你父尽封全身血气,难不成是在躲什么人?”
“尽封全身血气,什么意思?”
八嘴幽幽说道:“应该你父亲担心招致仇家,所以逆封了自己的血气,我似乎做了件错事。”,这些事周岐根本一无所知,根本插不上嘴。
八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逆封血气可不是闹着玩的,受尽非人的折磨不说,修为还会一天天倒退。你父守了你十几年,你早一天醒悟他就早一天解脱,一旦解开封印,血气就会引来那群人。”
这下周岐总算是明白了,他也知道就算自己现在装疯卖傻也来不及了,这就是八嘴所说的错事。周岐的成熟醒事会让周镜之更安心离去,也意味着周岐或许要再一次的承受丧亲之痛。
“小子,你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让你父无牵无挂而去。你耗了他十三年,是时候将这十三年还给他了。”,周岐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心中苦涩不知该说什么。
他还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那个人永远是仆人们口中高高在上的老爷。周岐曾经满腔愤怒想要质问那个人,可是突然有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爱他,周岐一时间还不能接受这个转变。
他想过千万种与周镜之见面的场景,现在全都化作泡沫了,甚至他都不一定能够见到自己的父亲。这是多大的讽刺,满心以为自己的转变会让那个人侧目,可是最终来却是送他去死。
“以你父亲的实力,并不一定会丧命,可是心有所挂必死无疑,怎么做我想你懂的。”,周镜之会不会死八嘴心里也没底,但是它知道如果不开导周岐,那么这将永远是周岐一辈子的心魔。
周岐静下心来,尽量不让自己太过伤感,修士之间悲欢离合苦乐多,他迟早会适应,只是需要时间的沉淀。而且八嘴的话也表明了有一线生机,他不想再深思下去,就算八嘴说的是个谎言他也愿意相信。
可是这件事萦绕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逆封血气数十年,修为不进反退,这一去可能就是永别。周岐好似顿悟般一笑,既然改变不了结局,那又为什么不让过程精彩一些呢?
“走吧,我带你去逛逛集市,也算是庆祝你重见天日,正好我也没逛过望北镇。”,八嘴完全没料到周岐这么快就平复了心境,顺势应承着周岐,蹦跶到周岐肩头,两个人一溜烟的就出了周府。
正值正午时分,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行人摩肩接踵,街道两旁的小贩扯着嗓子吆喝着,尽量推销着自家的货物。路人们神色怪异的看着周岐肩上的鸡蛋,再看看周岐,都觉得这是个神经病。
周岐自然也注意到了路人鄙夷的眼光,低头审视一番,觉得出了衣服脏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人一蛋好像没见过市面一样,无论碰到什么都要驻足观看一会。
要说这望北镇虽然不是城寨,但人口也不少,街道上的多样也很多,玲琅满目的饰品看的周岐眼花。相比之下八嘴倒是略显淡定,只是偶尔碰到新鲜的事在周岐心中传音,它可不敢在这些人面前暴露自己不只是一只蛋。
“少爷?你怎么在这呢?”,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小婉跟小娟拨开人群开心的跑到周岐请安。
“这不是周家的丫鬟嘛,怎么叫那个邋遢鬼少爷?”
“是啊,周家何时出了个少爷,难道是周家主的私生子?”
小婉正要解释,周岐伸手拦住了她,闲杂人等爱说什么由他说就是了,何必挂在心上。小婉细心的为周岐拍去衣服上的尘土,笑嘻嘻问道:“少爷要吃些东西么,我请客!”
一旁的小娟也嚷嚷着请周岐吃东西,言称不远处有一家小店好吃的可多了,力邀周岐一试。周岐摸摸肚子,觉得有些饿,没有拒绝两人的好意,三个人有说有笑的一路走向小店。
这时之前出声的大叔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似的说道:“我知道了,那小子是周家的那个祸害少爷,谁把他放出来了?”
有的人还不知道周岐的事迹,纷纷侧耳去听,只听大叔接着说道:“这个祸害克死自己的姐妹兄弟不说,还克死了他母亲,一晃竟然长这么大了。”
经大叔这么一说,顿时有人接着说道:“出生时天降血雨的那个周家少爷?”,这么一说更多人应和道:“对啊对啊,我印象老深了,那年我才八岁,那时周家才搬来,听说这个祸害出生的那天他的姐姐就病逝了。后来出生的时候天降异象,打北面飘来一朵血色的云彩,然后血水滴滴答答就下不停了。”
一个中年大妈也不甘示弱的插话道:“是啊,我还听到死亡国度里有巨响传来呢。”,另一个大妈撇嘴鄙视道:“你可拉倒吧,死亡国度离这里上百里,你能听到声响怪事了。”
一行人大笑着一哄而散,这群人并不避讳声音很大,周岐将对话听的一清二楚。这时八嘴也暗暗传音道:“小子,或许不祥跟那个所谓的死亡国度有关,有时间我们去看看。”
周岐默默答应了一声,三个人眼见着就到了小店门口,却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咦,这不是小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