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府二楼,一扇宽大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名满头白发的老者从容的走了出来,看着房间对面正靠在走廊窗前抽着烟的司徒,他缓缓的走了过去客气的叫了声:“将帅”
匆匆的掐掉手中的烟,司徒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语带焦急的问道:“她怎么样了?”
摘下脸上的眼镜,老者一边轻轻地擦拭一边回应道:“没有大碍,身上只是有些许的轻微擦伤。由于连日来的疲劳加上惊慌过度所以她的身体一时间有些曾受不住,暂时陷入了轻度昏迷。不过不用担心,这种昏迷大多都不会持续太长时间,最迟明天中午也会醒过来,除非……”
其实这老者刚开始的话还真的是能让人放下心来,可是他最后还偏偏多加了两个字,也正是这多出的两个字让司徒刚刚放下的心有悬了起来。
一把抓住老者的手,司徒有些慌乱的开口问道:“除非什么?”
轻轻的拍了拍把自己抓疼的那只手,老者连忙解释道:“按照伤势和身体状况来说,菁儿的问题不大,短时间的休息便可以修复神经和身体上的亏损,可是虽然将帅到的及时,使得菁儿的身体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心理上的伤害却已经是造成。所以我刚刚的除非就是想说,除非是菁儿战胜不了自己心里的恐惧不肯醒来!”
她自己不肯醒过来!?松开抓着老者的手,司徒将身体重新靠在了窗台,翻了翻裤兜掏出香烟点燃一支然后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雾朦胧中冷酷、严峻的脸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容。一直以来在他的认知里她都不是懦弱的人,所以他相信她绝对不会选择逃避,更重要的是即便是她想那也要看看他是否允许!!
司徒的想法并没有说出口,可是老者毕竟是历经人世几十年的人,所以对于这位青年将帅的想法他自然是明了几分的。略一沉吟,他沉声说道:“在外人看来,菁儿这个女孩聪敏、睿智、机警、坚强、果敢,可是她的心其实是非常脆弱的。从小到大,她总是喜欢用微笑和坚强来伪装和掩饰自己,她从不跟任何人提起她对亲情的渴望,也从不当众表现出她的脆弱和无助。她喜欢帮助任何她认为是应该被帮助的人,因为她深深体会过一个人在需要帮助时的那种渴望和最后变成失望是的那种绝望的滋味。如果真心的喜欢她,那么请给她足够的信任和安全感,只要她愿意,她便会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并毫无怨言。”动了动嘴,老者并没有在接着说下去,因为他知道他接下来的话也是应该留给将帅自己去发现又或是应该让菁儿亲口说出来。拍了拍司徒的肩,老者无声的离开了。
看着这位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人,想着他刚刚的话,司徒陷入了沉默。
这位白发的老者便是曾经跟随者司徒的父亲并救过他两次性命的,被他父亲视作最好的兄弟,同时他还是林菁儿的授业恩师--白济生。
次日中午,正午耀眼的阳光中,菁儿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视线还模糊着,瞳儿和陈姨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快速的挣脱婆婆的怀抱,瞳儿飞般的拥进菁儿的怀抱,似撒娇又似告状般的说道:“婆婆说你在工作,可是妈妈却是在偷懒睡觉,瞳儿都叫了您好久了,妈妈都不理我!!”
看着高高崛起小嘴的孩子,菁儿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宠溺的笑道:“是妈妈的错,妈妈不该只顾着睡觉不理我们瞳儿的!”
亲耳听到妈妈的认错,瞳儿满意的点着小脑袋对着菁儿说道:“妈妈这几天我可乖了,老师都给我小红花了,我给您拿去!”刚刚说完,小小的身子便如泥鳅一般的钻出菁儿的怀抱一溜烟的跑掉了。
待到瞳儿离开后,菁儿才将视线望向四周,随着脑子的清醒,那个高大的面带阴冷、暴戾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在她的脑中。他……
看向一旁的陈姨,菁儿想开口问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只说了一个字:“我..”
坐到床边,陈姨握住菁儿的手看着她有些茫然的脸缓缓的说道:“那天得知你被军部的人带走之后,我们大家都很着急,也去了好多人求了好多人,可是所有的人多说主管你的人跟着将帅外出了,他们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事情,所以没有人肯帮忙,直到今天凌晨,将帅突然出现将昏迷的你给送了回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看到我们将你安顿好后交代一句‘好好照顾你’然后便走了。”
听了陈姨不算解释的解释,菁儿的脑袋更乱了。按照她的说法,自己是在今天凌晨被送回来的,刚刚醒来的时候她看了看墙上的电子日历,日期应该就是自己在牢里出事的第二天,那么也就是说是昨天夜里那个男人将自己从牢里带出来后再过了几个小时后才把自己送回来。想到这里,菁儿闭上了眼睛想要感受一下自己身体的变化,可是念头刚过,便又被她放弃了,暗自嘲笑了自己的太过自恋,即便是真的那个司徒对自己有想法,可是就现在自己的样子,她还真的不相信有那个男人会毫不择食的吃下口,况且这个王一般存在男人应该不是个变态。挥散脑中奇怪的想法,菁儿面色略显疲惫的看向陈姨,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了。帮菁儿掖了掖被角,陈姨开口道:“送你回来的还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叫做静心的女孩子,她没说自己是谁只是告诉了我说医生已经给你看过了,没什么大碍,还说你可能今天会醒,中午的时候那医生还会过来。你都不知道,那女孩一见我就像是倒豆子似的哇啦哇啦的说了一大通,又是交代你的身体情况,有事打听你的家庭状况,搞得我头都晕了,最后还是将帅一把把她给拎走的,都出了门了嘴都没停过。”
看着笑意满脸的陈姨,菁儿仿似也被感染了一般轻轻地笑了,对陈姨所说的那个女孩子好奇了起来。
“铃铃铃”就在这一老一少相视含笑不语的时候,门铃响了。紧接着咚咚咚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同时响起的还有瞳儿稚嫩的声音。“婆婆,有人来了我去开门!”
陈姨在听到门铃的时候便已经起身了此时有听见了瞳儿的话,顿时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菁儿说:“可能是他们说的那个医生来了,我去看看,要不然瞳儿不定有要缠住人家了!”
陈姨转身出去了,菁儿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地收起,她累呀,不光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不多时,脚步声传来,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了房间里。看着面前的老者,菁儿压抑很久的泪一滴一滴的一串串的奔涌而出。
走到床边,老者接住向自己扑来的人将她抱紧了自己的怀里,慈爱怜惜的轻抚着她的头发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好孩子没事了,都过去了,不怕不怕!”
这个老者便是昨天夜里给菁儿看伤的白济生,也是在这世上菁儿最最看重的,对她也是最最好的被她视作父亲般存在的她的恩师白济生。
这一哭,哭尽了她对亲人的怨恨;这一哭,哭尽了她对仕明的愧疚和歉意;这一哭,哭尽了她对恶势力的无力和无助;这一哭哭尽了一个少女的脆弱和委屈!
很久之后,哭声渐渐的小了。看着怀里哭的累了的人,白济生轻轻的扶着她躺回到了床上,为她盖好的被子,边顺理着她额前的碎发对她轻声的说道:“人呐,这一生都会经历许多的坎坷。有的大有的小,可只要过去了就一片平坦,所以呀人心最重要,凡是都要想得开些,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多想想好的地方,有时候放下不必要的戒心,你会发现更多,收获更多!”话音停下,老者转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由里面倒出了极力淡黄色的小药丸交给了菁儿,然后又接过身后陈姨递过来的水杯喂到了她的嘴边,看着她把药全都咽下去后,才将水杯又转交给陈姨回过头正色的看着菁儿说道:“过去的就过去吧,老师知道你心里苦,可是日子还是要过的路也是还要走的。万幸只一次只是虚惊一场,可是如果你在执迷不悟的瞎好心下去,真的有一天出了什么事,又刚好没有一个可以救你的人出现,你怎么办,瞳儿怎么办?好孩子,学的自私些没什么不对,只要是不去主动的害人,那么也没什么不可为的。”
面对老师的尊尊教导,菁儿默默的接受着,心里一阵阵暖流淌过。眼眶再次的红了,但是这一回她没让自己哭出来,她要坚强,她要勇敢,她决定不再让关心和爱她的人担心,难过!
老师走后,菁儿终于再也坚持不住的睡了过去,梦中她回到了那个令她恐怖的并让她绝望的夜晚。眉头紧紧的皱起,她想醒来,可是她的身上就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了一样根本就动不了分毫,无力的看着几个淫笑着向自己走来的男人,菁儿心中默默的祈祷,祈祷有人可以把她叫醒,把她带出这个恐怖的噩梦。
就在她在一次绝望的的时候,黑暗的梦境突然被一束刺眼的光芒照亮,一个高大的冷酷的穿着白色衬衫,绿色军裤的男人出现了,他裸露着结实的胸膛将她拥进他炙热的怀中,踏着坏人的身体将她抱出了那无尽的黑暗。菁儿下意识的扎进了抱着自己的男人的手,紧紧的抓着,仿佛住着的是自己的新生!
房间里,司徒看着眉头渐渐舒缓的女人,又看了看那只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嘴角微微扬起,他淡淡的笑了。笑这个女人也笑自己,笑他们都是喜欢用强势来掩盖一切的傻人。
司徒是在白医生走的时候来的,不用敲门,也不用打招呼,他径直走进了菁儿的房间,坐在了她的身边,看着睡着的人,他怜惜的抚摸着她依旧苍白的脸,想要为她抚平那紧紧皱起的眉。手掌的热度有脸部传向了菁儿的心里,梦里的她拼命的想要抓住这一丝温度,疯狂的想要留下这一丝光明。
过了很久,当菁儿终于安静的进入了沉睡,司徒才带有不舍的放开那只一直被他握着的软若无骨的小手,一如来时一声不吭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