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杨家村这样破落小山村,依然是北风凛然。山秃秃的,太阳也不愿眷顾,而化去山头之上皑皑白雪。村里零星散落着几十户人家。
杨晨一家三口就生活在这个小村里,8岁大的他,明显比同龄的小孩早熟许多,但也稚气未脱。英俊的小脸上棱角分明,大眼睛圆圆的,炯炯有神,粗黑眉毛让小脸更生动,尽管身体瘦弱,但还是显得很健康。
他最喜欢去的地方是村里的学堂。但是现实很残酷。他家可没有供他上学的钱,也没有多余的粮食换钱去上学堂。对他来说学堂是个“奢侈”的地方。
他母亲庄玉风常年卧床不起,父亲杨磊为了多凑些治疗的汤药费,去了很远的火石矿上挖矿去了。据说比几百里的远的青远城还要远,坐上青远城的兽车也还要走几天。就这样家庭的重担就落在8岁的小杨晨身上。
早上天还没全亮,杨晨已经是睡意皆无,他有自己的小算盘。
是呀,趁早把昨天踩好点的青草割回来,给家里养的五只羊吃了。这样,就有了大把的时间可以自由安排了。
这几只羊到了年底可是贴补家用大功臣。卖出去可能换来不少东西,足够让他家的生活过的好一些。
平时一个时辰的路,杨晨用了半个多时辰就到了,他脑子里始终想着多压缩点时间出来,除了能多伺候生病的妈妈。还有就是能到学堂外面,听高义先生讲课了。
高先生可是杨晨的偶像。他经常在教书之余,经常会给学童们讲些大山外面趣事见闻,这让涉世未深的孩子们听得是心潮澎湃。
说起这位高义高先生,真的个头很高,有一条瘸了的腿,走起路来,一歪一歪的。大约50多岁。削瘦的脸庞,脸色腊黄腊黄的。看着他的脸,真让人担心,是不是有一天会突遇不测。
而且其脸上,更是充满了沧桑,加上一头白发。又让人产生一种不容置疑的,作为先生的威严。
高义除了教小童们识字之外,很会讲故事。
毫无疑问,对于童年中的儿童听故事,是最吸引人的一种消遣。
无极门的事就是由高义讲的。
无极门是杨晨所在这片遗忘高原,青远城附近的第一武学大派,是武者修行的地方。
武者从低到高分可以分为九级,分别为锻体三级,炼脏三级。炼血三级,每一级进阶十分艰难,每一级进阶身体都要经受痛苦的煎熬,花费一番代价才行。
据说,九级之后就会成就先天,成为先天高手,用先天真气可以杀人于无形。
可惜无论是无极门,四象派,七星门,紫剑门却都没有一个先天高手。
传说这些能突破武者九阶而进入先天的高手。都到很远的地方地去探索更高的武道去了。
高义讲除了杨晨所在的遗忘高原外,其实外面还很大。
东边有广阔无边的无定海,海中海兽无数,有无数不同目的的人去这里猎杀海兽,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
南边有常年冰天雪地梅亚雪山,温度之低,让凡人根本无法在那里生活。
西边有浩瀚无垠的血色森林,同样也是让人趋之若鹜的地方。
妖兽满地跑,充满了凶险,也充满了诱惑,猎取妖兽就代表着财富。
当然靠北边自然就是杨晨所在的遗忘高原了。据说北面还有很远的地方,连高义也不曾地去过。
杨晨也无法想像“很远”到底是多远?
高义只说过这四个方位之间,有无数的国度,数不清的城池村镇。有各种不同的种族,聚集生活在不同的区域。
杨晨对地理方位,不是很感兴趣。因为高先生说:“就算一个凡人穷其一生,也休想去走遍遗忘大陆的各个地方。”
所以杨晨只想知道:武者的每一级都有怎样的本领。
可惜高义对武者的讲解似乎不大感冒。
除了提到其中的一些有侠义之风武者外,大多的时候,从其言语中流露出:“武者就是一堆不动脑子的莽夫,成天为点世俗金钱,地盘拿着刀枪棍棒喊打喊杀的。”
高义不想讲武者的事,这让杨晨很容易的就能判断出:这位高义先生其实是不崇尚武力之人。
但孩子们可不一样,天性使然,他们很想成为一名武者。何况在他们眼中,整个遗忘大陆都是以武为尊的世界。
武者有什么不好,杨晨同样不明白高义为什么不喜武者,最后杨晨很自然的归结到高义的腿上,瘸了腿自然不能成为武者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心态,也算是人之常情了。
杨家村附近区域地广人稀,大型野兽是没有的。像这样灵气枯竭的小地方,一切生机黯然,只有黍米,高粱,土豆之类的农作物,才能在这靠天吃饭的,贫瘠的土地上,养育这几十户人家。
偶尔,听说有所谓野兽串入,也无非一些孤狼,很快就由这片宗门的武者弟子尾随歼灭。
除了贫瘠,仿佛上天还是又眷顾到了这片土地。至少他们不要成天担心安全问题,而且就因为住户少,村里那家人家有事了,全村人都来帮忙。民风极为淳朴。
轻快的走着,偶尔有几只田鼠从他的脚下窜出,昭示着自己的领地。
很快到了一片山谷。这里的地形和别处大相径庭。这个山谷看起来好像是,原本一座完整的山,被投下来的东西,砸出来的环形山。
也不知道经过多少万年的沧海桑田,这山谷才多了一个成人大小断口,可供进出。
这个地方,还是杨晨有一次追小兔子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山谷里面别有洞天。最让杨晨高兴的是:这里的草长的特别旺盛。
杨晨为他的发现大为高兴。以后他家的羊可就幸福了。杨晨决定每天都来这里,为羊儿割点新鲜的青草。
这里有一点,让杨晨觉得有些离奇。山谷中间的地带,反而只是一片黑土,本应该草长得更旺盛的地方。反而没有草。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也就不想了。他来这里,可不是为探究谷中,为什么不长青草的道理而来的。
麻利地放下麻绳,弯下腰身,拿起别在腰间的镰刀,开始飞快的割起草来。
青草在镰刀下一片片倒下了。两个时辰过去了,一大捆青草就堆起来了。差不多够他家的羊一天吃了。这地方可真好呀,以后不用到处费劲找饲料,喂几只羊了。杨晨还在为自己的发现沾沾自喜。
喘着粗气,也顾不得地上泥土沾染。农家的孩子,是不介意这样和大自然亲近的。
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上,打算歇口气再收拾回家。
无意间,杨晨的目光,被谷中空地中的,一缕幽光所吸引。
“怎么会有发光的东西呢?现在天可没有大亮,太阳也要过一个多时辰才可能升起。没有什么光源,怎么还发光?”
“会是什么呢?或许是块会发光的小石头。或许是……”
还是过去看看吧,杨晨本来就喜欢发光的东西。
他曾在学堂的高义先生那,见到过一枚银币。据高义讲一枚银币可以换到100枚铜币,足可以让这个小村一家的人用一年。
杨晨心里充满无尽的遐想,如果是一枚银币就好了,家里的生活也会因此改善一下,至少可以能让每半年跑城里一次的杨二叔,帮忙换点汤药补品什么,给生病的妈妈吃。
杨晨的脑袋里充满很多这样的幻象。童年就是一个充满幻想的时期。又有谁不是这样呢?
思绪回到谷中,杨晨走向发光的地方。很快,在泥土中的一个小黑圆球映入自己的眼帘。杨晨经不住有点小失望,为什么不是银币呢?
心里有点失望的同时,还是拔开了旁边焦黑的像是被某种烈焰焚烧过的泥土,并从泥土中拿起了这枚小球。
手心中沁出一股既冰凉,又有一丝让人能安心的玄妙感觉,仿佛让人心里特别的宁静。这让杨晨很快就喜欢上了这枚小球。
举目望去,只见这枚小黑球泛着一层幽光,表面没有一丝人工雕琢的痕迹,摸起更是光滑圆润,大约有鸽子蛋大小,再仔细看去其中像是有雾霭滚动。
杨晨下意识感觉到这可能是一个了不得的宝贝,抬起头紧张地看了看四周,除了自己,鬼影也没有。他这才放下了心。
看看天色,离太阳升起大约还有一个时辰了。是时候回去帮妈妈准备早餐了。
一只手把小球紧握在手中,生怕一下子小球会突然消失。另一只手取下挂在脖子上的小羊皮囊中。
皮囊是妈妈精心给自己缝制的,别人的妈妈可是没有这样的针脚,的确,这样严丝合缝的宛如一体的,针法,显然不是一般的村妇能有的针法。
小皮囊的一面有一个晨字,另一面是一座山头和一轮初阳。也是晨的意思。在羊皮上能绣出这样的图案,可见杨晨的妈妈也颇费了不少心血。
想起妈妈杨晨会心的笑了,郑重地把小球放入囊中,挂在脖子上。小球的事,还是回家晚上慢慢研究吧!
一边熟练地用麻绳捆起割好的青草。一边心里禁不住想着这小球,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
坐在地上,双臂伸进留好的绳圈内,一只手撑着地,一咬牙,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摇地向回家的路走去。
如果这时候,他后面有人的话,准会被吓到。
隐约的晨光中,一个草垛在摇晃着向前移动着。显得十分怪异。
他还不知道,这小球从此会和自己的生命相连,陪伴他走过接下来无数的岁月,并带他走上他一直向往的道路。
这是杨晨一天的开始,这个农家的小孩,平凡一天就这样吃着苦开始了。
其实这样的苦对他还说,也不算苦,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但是生活中不只有这样的苦,很快更大的打击就会接踵而来。
父母双亡后,他会和一个名叫江满堂的叔叔,去外公家投亲,遭拒。江叔叔横死,自己被活埋,死里逃生后发生了改变杨晨一生的一幕,如果有人见到这一幕一定会瞠目结舌。大呼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