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掩盖了罪恶,阳光出现后,所有的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张平轻轻嗅着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那是一种让人作呕的味道,不知昨夜有多少人遭受了无妄之灾,在一群掌握力量的人的贪婪欲望面前,一切正义和公理都是虚妄。
几家欢喜几家悲,他们昨夜可能只是安然坐在家中,可能正在为昨天天降机缘而庆祝着,可是一群强盗闯进了他们的家,不仅洗劫了他们的家产,还在骂骂咧咧中一刀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弱小便是原罪,这便是那些仙人要告诉我们的吗。
张平不相信以那些仙人的手段会看不到昨夜的杀戮,也不相信他们会没有手段阻止他们,可是那些仙人高高在上的端坐在皇宫大内,静静的看着血流成河,看着满城缟素。
张平忽然懂了,就像小时候被人夺走祖屋,自己却无能为力一样,力量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帮助自己守住一切,包括机缘,包括生命,这便是仙道的残酷,与凡人有何区别,一样的弱肉强食。
平安区处在城北十五道,而皇城处在纵横十道的交界,也是整座上京城最中心,所以张平要跨过五条大街,数十居个住区才能到达皇宫。
似乎是所有势力约定好的一般,阳光出来后,遍布全城的黑暗力量如潮水般退去,皇城内的十万大军,宫内的禁军踏着大步开始巡逻,上京城内又开始恢复生气,但是再次出现在大街上的人们没有往常的欢快和轻松,脸上还大都残留着对昨夜的惶恐与惊慌。
张平本以为要到达皇城免不了一番杀戮,可是一路走来,大大小小的各方探子都已经撤去,所以他出乎意料的顺利。
“原来都在这儿等着。”
张平冷笑,皇城外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名为皇临,可是此时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是一脸虚假的笑容,沿街的小贩脸上也是一脸冷冰冰的微笑,让人不寒而栗。他们都是各方势力培养的死士,都准备在这儿守株待兔。
张平随意进了一座酒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静待午时。
很快兔子便送上门了,一个满脸惊慌的年轻公子身上在几个负伤的侍卫的护卫下跌跌撞撞的来了。
王哲生活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他父亲开了好几座酒楼,每天吃喝不愁,过着潇洒浪荡的生活。昨天他正从宿醉中醒来,就看到一个红色的光球从天而降,然后他就得到了一份火红色的令牌,听到了仙缘。
王哲找到了他的父亲,却没想到因为太过兴奋在大庭广众下宣告了这件事。他的父亲一听就知道要糟,可是儿子得到了仙缘,他说什么也得让儿子试试。
可怜天下父母心,王哲父亲平时也养了几个看家护院的普通护卫,可是仙缘这么重要的事,普通护卫怕是保不住,于是他想到了一个欠他人情的一流武者,他郑重其事的把儿子交给了那个武者,希望那个武者带他儿子去往皇城。
听到消息的人太多了,可能许多人只是带回家做个谈资,但是也有人会为了一份奖赏而卖了这个消息。
所以王哲来到皇宫的路比想象的要艰难许多,还好那个武者在上京生活多年,不仅熟悉地形,跟许多人也有几分交情,带着他一路躲躲藏藏,终于将他送到这里,即便如此,那武者也受伤颇重,而跟着他的几个护卫也是伤的伤,死的死。
可是那武者到了这儿之后,说什么也不敢再向前了,还劝着王哲别去了。
可是眼看就要到了,王哲说什么也不会放弃,所以他拒绝了武者的好意,带着家中的几个护卫就这么直冲冲的向皇宫走去。
“等我学到仙法,成为仙人,昨夜追杀我的,一个都不能放过,还有那些敢告密的人,我也要好好收拾他们。”做着美梦的王哲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眼睛开始泛出狼一样的凶光,一个个正向他逼近。
“快到了,吴叔就是胆小,我这不是没事吗,哼哼!”王哲很神气的念叨着,脸上神情也松懈下来,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痛,是昨夜的伤口开裂了吗。
带着疑问,王哲便在汹涌的人群中消失不见,人群散开,似乎一切寻常,可是消失的王哲和几个护卫还有地上的几摊血迹告诉我们,他们并没有消失,只是在瞬间便被想夺到令牌的人撕成碎片,至于最后是谁得到了令牌呢,只有天知道了。
这是守在这儿的人的默契,他们并不相互争夺,至于外人的令牌被谁得到,就各凭本事了。
“真是年轻!”感叹着的张平眼神淡漠,轻抿了一口茶,浑然忘记了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客官你好,不知道本店的茶点是否合口?”酒楼的小二突然向张平问道。
“还算不错,如果不加那些佐料的话。”张平看到向他围来的几个人,淡淡的笑道。
“小子,还算有几分本事,难怪敢一个人来皇临街,本来想给你个痛快,既然你不识相,那就别怪小爷不客气了。”作小二打扮的青年被识破后,便是一脸邪魅的笑道,让人一看就心里发毛。
“别废话了,赶紧动手!”在柜台算账的掌柜一边翻着账本,一边催促道。
“我也等的有些不耐烦呢?”张平见到几个人冲来,没有丝毫惊慌,还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慢悠悠的用筷子夹起一颗花生豆。
“咻!”
“咻!”
“咻!”
接连三颗,一颗又一颗打在围过来的三人身上。
张平常年炼体,早已练就一身蛮力,三颗小小的花生豆在他的千斤巨力下,就好像三颗高速旋转的钢珠打在小二等人身上,然后透体而过,镶嵌在他们身后的门柱上。
“少侠好功夫,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失礼了!看来少侠也是得到仙缘之人,不愧是少年俊杰。”算账的掌柜走来,客气地对张平恭维道,至于死去的三人,他拍了拍手,一群小厮便上楼来收拾了尸体,转眼间,地板便被擦得一尘不染,还打上一层蜡,简直可以印出人影。
“我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我!”张平继续盯着窗外,没有再对掌柜动手,留着掌柜可以帮他挡住许多苍蝇的骚扰。
碰了个软钉子的掌柜有些讪讪,没再说话,默默退了下去,对补上来的小二说道:“给上面的那位爷再送一壶好酒。”
“掌柜的,至于这么客气吗?他刚才可杀了小山哥!”有些青涩的小二愤愤说道。
“我们看走了眼就要付出代价,没有要我的命已经是客气了,快去!”掌柜打断了小二的喋喋不休。
打发了小二,掌柜的继续装模作样的算账,同时口中低声念叨:“这就是江湖啊!”
时间滴溜溜的滑过,许多踏入皇临街的人再也没出来过,它就像一只饥饿的巨兽,迫不及待的吞下了所有或有意或无心踏足到这儿的所有人。
当然也有许多像张平一样的人进来后还能安然待着,他们都没有急匆匆的进入皇宫,只是安静的等待仙人说的午时时分。
终于,午时已到。
众人闻风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