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许久日子,龙戬再来的时候,看见小赮在地上写着字,身后哑伯静静地看着。
“赮儿!”
小赮听见唤声抬头,连忙跑到龙戬身前,“师父。”
“赮儿在做什么?”
被问及,小赮自认为很隐秘的伸脚将地上的字抹去,“没什么。”
“赮儿想学写字?”
“赮儿上次看师父写字,写的真好看,赮儿想和师父一样。”
“只看过一次,你就能将字全部记起来?”
“我写的不好看,也不知道写得对不对,就凭着印象将它刻画出来。”
“赮儿天赋异禀师父一定倾囊相授,让你成为比我还要厉害的人。”
“赮儿永远都没办法像师父这么厉害。”
“谦虚是好事,但等你腹中的墨水养足了,再来谦虚也未迟。现在,为师就教你认字学习。”
房前的三人却不知一旁的树后,一个白衣的人把这一切看在眼底。
荒野外:
“恩,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发现身后有人跟踪,龙戬看向来人。
来人道:“我已经跟了你一天了,这段日子,你总是不在朝府,看来你就是为了那个孩子,他是不是就是当初那个……”
龙戬道:“我不准任何人破坏赮的平静生活,你不要让我提防你。”
来人轻笑:“呵,一皇上猜忌的心性,要是让他知道了,你收留二皇子在身边,他将会认定你居心不良,进而降罪与你。”
龙戬却道:“我不打算让皇兄知道,赮,已经不是妖市的二皇子了,他的现在和未来,都只是我龙戬的徒弟。”
那人听罢,又道:“这样的结果,最后就连你自己的命,都会赔进去。我不能坐视不管,你下不了手,就让我来。”
说完离开,脖子上却架上了一把银恍恍的长剑,“你……”
龙戬手持长剑冷道:“你不要逼我……”
那人开口道:“难道我与你数十年的交情,还比不上这孩子?”
龙戬道:“你是你,赮是赮,你们不能相提并论,对于赮,我满心愧疚,当初是我害他只能过现在这种生活。”
“如果不是他就是大皇子,不管是谁,他们的命运,注定只能留一个人,你当初已经为他求得一线生机,接下来,他遇上何种机遇,都是他的命。你不该跟他再有任何牵扯了。”那人警告道。
龙戬道:“我当初只想弥补他,但越是相处,越是无法将他放下,这半年来的师徒之情,已经不是单纯的愧疚和怜悯了。”
那人道:“但这样对你不利,对他更是危险,你可知道,你已经失去对危险的敏锐度了。今天还好是我发现,如果是让判神極那班人发现了这件事,你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吗?”
“只要你肯替我保守秘密,就不会有人知道。”龙戬却道。
那人一急,不顾剑锋的冷冽,转身看向龙戬,“蚁裳……”
龙戬打断他要说的话,“别再说了,你好好陪我走这一段路吧。”
茅屋之前,哑伯对着来人一跪,来人轻道,“我知道你是个哑巴,也不会写字,但听了太多不该听的话,看了太多不该看的事,我还是无法对你放心。”
伸手从腰间拿出一包药,继续道,“这包药对你不会有太大的痛苦。”
接过药,哑伯颤抖着,来人却道,“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的保守秘密。”
两行眼泪从哑伯的眼角滑落,跪在地上的身躯对着来人恭敬的一拜,打开药包,毫不犹豫的吞下里面的白色药粉。
小赮正巧回来,看见来人,质问道,“你是谁,哑伯你为什么要跪他,你快起来,师父说不要随便下跪,我不用下跪,你就不用跪。你快起来……”
哑伯安慰的拍了拍小赮的手背,对着小赮行了一礼,小赮急得也跪了下来,道,“我不要你跪我,我还给你,我还给你。”
两人对着叩拜,三拜之后,哑伯抬身看向小赮,小赮上前抱住哑伯,哭泣道,“你终于肯让我抱你了。”
嘴角滑落的黑血,脸庞上还未干涩的眼泪,一个无声的老者缓缓落下了一双苍老的手。
“哑伯,哑伯……”一错身,哑伯的身体倒地,小赮哭泣道,“哑伯,你怎么啦,呜呜呜……”愤怒的起身,对着来人一阵拳打脚踢,“你到底对哑伯做了什么?你是坏人,是你害死哑伯的,你是坏人。”
来人却是冰冷的道,“是你害死的。如果你继续留在这里,最后就会连累到你的师父,快离开吧!走的越远越好,再也不要让你的师父找到你,否则,你一定会害死你师父。”
小赮被吓到了,仓促的后退着,哭泣着,“我最爱我的师父,我才不会害死师父,赮儿不会害他的。”
“可惜的是你的身份与命格,天生注定孤独一生,谁只要靠近你,谁就要惨遭横祸,眼前的哑伯,就是最好的证明。”
刺耳的声音仿佛魔咒一般,小赮抱着脑袋,却不能阻挡那魔咒般的话语,想起算命师的话语,小赮哭泣无助的跑了,“我是灾星,我真的是灾星……呜呜……”
独留的人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心中虽有不舍,却万般无奈,“这是你的命,怨不得别人。”一把火烧掉了眼前的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