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火焰瞬间吞噬细剑银莲与二十块血色云晶。
见火烧得差不多，涅兹哈夹起与被融化的血色云晶覆盖的银莲，搁在砧板上，右手高高举起锻造锤。
游戏里的锻造并不是现实里反复捶打，仅仅只是象征性的捶打几下。
危机感骤然涌上心头，望着接连三下捶打在银莲剑身上的铁锤，结城明日奈右手不禁用力，指甲快陷在洛青歌肉里。
青色光芒闪烁五次后，涅兹哈停止了捶打，静静等待游戏系统两秒后的判定结果。
咔呲声响，清脆的金属破裂声甚至吸引住几个行人。
银莲应声化为碎片，如同怪物死亡后消失一般。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结城明日奈一时间不知所措，面容呆滞的凝视空空如也的砧板。
——怎么可能！
眼前的情形同样让洛青歌难以置信，百凰强化二十次左右也没损坏，何况银莲只是强化加五，不是强化加九加十的高层次强化。
再说，他从未听闻过刀剑神域中强化失败会有损坏的惩罚，顶多不过强化等级不变，强化等级下降两种惩罚。
静寂的街道角落中，三三两两的玩家皆是怜悯地看着洛青歌与明日奈两人，无人出声。
然而首先反应过来的却是摊主涅兹哈，只见他将手中锻造锤往地上一扔，猛地站起来，几步跨到结城明日奈面前，低头呈九十度鞠躬：
“抱……抱歉！抱歉！都是我的错，强化费用分文不收……真是对不起！”
面对诚惶诚恐的道歉声，明日奈仍旧睁大双眼凝望砧板，毫无反应。
“先别着急揽责任，我们不缺这点强化费，武器损坏是什么情况，游戏里可从来没出来过！”
洛青歌制止出涅兹哈的道歉，居高临下直视身材矮小的涅兹哈，质问道。
涅兹哈鹅卵石般的肥圆脸庞显得有些扭曲：“……兴许是公测时最新添加的，在成为锻造师的十几天里，也仅仅遇见过几次。”
“真的是这样？”
洛青歌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涅兹哈从中作鬼，毕竟结城明日奈的银莲属于现阶段少见的稀有武器，加上游戏前期根本没有多少人会花费时间，在惹人生厌的旱地章鱼区域里收集血色云晶。若是掉包银莲，那收益可想而知。
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五十的时候，就会引来不择手段之人，更何况百分之两百，百分之三百。
“是……是的，概率很低的。”
迫于洛青歌的追问，涅兹哈闷声答道，移开视线，连忙擦拭脑门的冷汗。
注意到涅兹哈心虚地不敢看他，洛青歌敢肯定涅兹哈极可能有问题。
“哦？”洛青歌颇为审视看了涅兹哈一眼，“那么能否请你稍等片刻呢？”
“……什么？”
洛青歌直接无视涅兹哈的疑问，碰碰结城明日奈的肩膀：“亚丝娜，你在这里看着他，等我回来！”
结城明日奈终于将视线从砧板处收回，疑惑的看着洛青歌：“嗯，不过你要做什么？”
“安心等着就是啦，兴许你的银莲还能找回来。”
这句话直接领明日奈瞪圆了好看的双瞳。
锻造技能在各层主街区都可以在锻造大师那里学习，但游戏初期洛青歌并没有考虑学习生活技能。
约莫十分钟过后，洛青歌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涅兹哈的工艺摊面前，不料工艺摊外已经围了一圈人。
“啥？这个发生啥事啦？”
“怎么，你不知道？”
“你遇见过强化失败武器损坏的惩罚吗？”
“骗人的吧……要是这样，谁敢强化装备，那还怎么攻略楼层？”
“谁骗你，我亲眼所见那细剑使的武器强化损坏直接消失了。”
“不会吧……”
“就是就是！”
有人的地方就不缺少围观，骚动引来的玩家三言两语的就把整个事件描绘了个大概。
“让让，让让……”
带有装饰着三根犄角的头盔的琉菲奥尔费力挤进人群，站在涅兹哈正对面，眼神愤怒。
“涅兹哈，我就说你有问题，连续四次强化加一失败，这次更厉害……直接给强化炸了。”
琉菲奥尔手拿单手直剑指着涅兹哈，涅兹哈神色剧变，全身瑟瑟发抖。
“亚丝娜，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跟随在琉菲奥尔身后，挤进来的洛青歌有些奇怪。
“在你走后有人大喊了一声：锻造师强化欺诈啦！就一下围了这么多人。”
结城明日奈朝洛青歌看看，发现他手上拎着砧板，“你这是干啥？”
“待会你自然知晓。”
洛青歌特意卖了个关子，皱眉看着琉菲奥尔，“兄弟，你又是干啥，难道你有装备也被他强化炸了？”
“没，不过连续四次强化加一失败。”琉菲奥尔头也不回应道。
“呃，够倒霉的。”
琉菲奥尔：“……”
“涅兹哈，你刚才说武器损坏是公测新添加的是不是，概率也低？”
“是……我是这么说过。”涅兹哈擦汗越来越频繁。
“那可瞧好啦！”
在数十道奇怪的目光中，洛青歌将砧板放在地上，又从物品栏中拿出火炉，以及一堆强化材料，直接领围观的玩家双眼伸直了。
原本兹姆福特街区的锻造大师离涅兹哈的摊位就很远，几乎跨越了整个街区，而洛青歌身上的材料也仅仅够十来次强化用，仓促之间，他只好在往返的路上不论价格高低收购了百余次强化用的材料。
“看好啦，涅兹哈，这是强化加五的百凰，这是刚买的砧板与火炉，这是一百一十次强化用的材料，这是我生活技能界面，新学的一级锻造师，我们瞅瞅强化百次武器会不会炸，诸位……”
洛青歌声音一顿，扫视周围人群一圈，“也请诸位做个见证，若是百凰炸了，剩余的材料大家分了吧。”
“哇噻！”
“好说好说……”
“真是大款，这堆材料少说也得十几万珂尔。”
“千金难买红颜笑……”
也不知是谁从头看到尾，文绉绉地调侃一句，直接染红了斗篷下的俏脸。
“青歌君，你不必如此的。”明日奈声音哽咽。
“开什么玩笑，你不是只有那把剑吗？”
斗篷兜帽下，刚刚点燃的火炉橙色的火光映照下，两行清泪无声流淌。明日奈双唇微微颤动，却未有任何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