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欧曼把张姨熬好的掺着黑芝麻的白米粥,盛了一小碗,配上小菜,给一凡端了上去,应该饿了吧,她不想计较他,姑且自己先找了台阶。
“起来吧,多少吃点什么,要不然会虚脱。”欧曼叫了叫还在赖床的一凡。
“嗯,”一凡没有多说什么,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欧曼走了过去,关心地问,
“又开始烧了吗?”
礼貌起见,一凡坐了起来,靠在了床头,欧曼端起粥,舀了一小勺,用嘴吹了吹,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耐心,一凡紧盯着她,没有言语,
“喂,跟你说话呢?”欧曼不满地撅起嘴。大早上的怎么可以不理人。
一凡打量着她,喉结滑动了几下,表情死一般沉寂,
“放下吧,为什么老是干讨厌的事。”说完一凡把目光从欧曼身上转移了。
欧曼搞不懂了,怎么可以说那种话,看来我是呆着闲的,她有点委屈,讽刺地撇了一下嘴,抱怨地看了一凡一眼,大病未愈的可怜,说话竟然那么卖力,欧曼没有一点同情心地回了一句,
“欧阳一凡,是不是有点过了!”
欧阳一凡?他那么没礼貌地喊了自己的名字,一凡微微蹙了一下眉,怎么也应该叫声哥哥吧,不过总比听她喊一凡少爷要顺耳得多。
“放下吧,我还能自理。”一凡还是面无表情,其实他内心在不安,看着欧曼端着饭碗喂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那就是左右徘徊的滋味,欧曼不会懂。
“要不要端走,去餐厅吃,既然你能够自理。”欧曼好像还在生气,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想和他较劲。
一凡用力地鼻吸了一下,而后一脸的漠然,沉默无语着,欧曼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小样,装什么酷!算了,不和他计较了,生病也怪可怜的,
“既然连说话都没力气了,还逞什么强,我走了,记得一定要吃哦。”欧曼丢下一句话离开了。
这屋里的味道大概只有一凡在敏感,她愣愣地看着欧曼离开,纵着眉头沉默了一会,才开始端起那碗粥,今天的粥好香,一凡竟然把米粥吃的很干净,可能真的需要补充能量了。
本以为一凡会在家里休息一天,没想到下午四点钟左右,家里来了一辆皮卡,跟来的一位男子在一凡的指使下,从楼上往下搬东西,一架钢琴和两个皮箱。一凡也跟着出了公寓。
搞什么?搬什么家呢?
欧曼赶紧冲到楼上看个究竟。
卧室门敞开着,一切都是自己上午收拾完的样子,只是他的密室竟然开着。欧曼奇怪了,这会儿过去看看,应该不算偷窥吧!欧曼试探着把头探了进去,哇塞,屋子空了,她眉毛惊讶地拧在了一起,怎么会这样?照片和钢琴都消失了,是因为我吗?昨晚的事?不至于离家出走吧!还带上了回忆?欧曼搞不懂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让自己看到这么稀奇的事!不是说没人说得动他吗?这是开窍了还是被什么激怒了?
欧曼怏怏不乐地离开了一凡的屋子,直到晚上九点她都没见到一凡。
整座别墅除了耳房里的管家,只剩下了自己,有点孤单。
她尝试着给一凡打手机,若干个电话拨出去了,都处在无法接通的状态。
这个是不是太严重了?她有些不安了,十一点多又没抱希望地拨了一通,会去哪里呢?昨晚他烧得那么厉害,不由地牵挂起来,正当绝望地挂断没人接通的电话时,手机主动响了起来,她一下子来了精神,虽然对方没说话,她认出了那是一凡的电话。
“一凡少爷,你别吓我,到底去哪里了?喂?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你知道人家快疯掉了吗?”欧曼几乎快哭了,想着白天从楼上搬东西的情况,他竟然连个屁都不放,内心有一堆的委屈。
“欧曼,我在单位,想一个人静静。”一凡在广阔的**大厦停车场,朝寂寞的车窗外望了望,的确他说谎了,他已经绕着环城路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了好几个小时,最后决定把车停在了**大厦的停车场。
听着他那没有底气的话,欧曼知道他一定还在病态中,
“药,知道买药了吗?你应该继续治疗的。”
“药啊,白天我去了药店,”一凡拿着电话,眼圈红了,为什么她的正常关心,自己要感动,她是打工来的,那是她的职责。
“一凡,为什么你的密室空了,是因为我吗?你到底恨我什么?”一凡,她竟然没挂着少爷两字,听起来好亲切。眼角莫名地流下了泪,怎么就没出息地哭了,听着欧曼温柔的话语,想象着她着急的样子,一凡好伤感,他捂住嘴,怕哽咽声不小心溢出。
“那个不关你,”
“但愿你没受什么刺激,如果我有做错的话,希望你原谅。”
“睡吧,今晚我不回家,把门锁好,有事的话,找管家。”
“再怎么讨厌我,也要记住吃药!”想着昨晚他可怜的样子,欧曼突然有点心疼。
一凡拿着电话一阵沉默,手捂着嘴,任泪流满面。
“听到没?你挂了吗?”欧曼在不安地追问。
“我在听,···”
“噢,记住今晚不要开空调,··”欧曼冲着电话操心着,
呵,比我妈还磨叽!一凡听完,没有吱声,安静地把手机挂断了。
他此刻不能控制了,趴在方向盘,呜呜地哭了,眼前出现了自己白天反常的一幕:
欧曼收拾完屋子走了,一凡把门锁好,冲进自己的密室,仔细地欣赏着唐一娜的每一张照片,的确,每一张都是有故事的,一切都像发生在昨天,而这一切又消失得那么突然。他痛苦地抚摸着一娜给自己留下的伤痛,腿一软,瘫在了地上,他轻轻哽咽着,一娜,对不起,我再也没有力气了,知道吗,昨晚,你把我脑子堵得满满的,真想一头撞死算了,奈何桥那边或许可以相遇呢!每当我没出息地崩溃的时候,总有一个声音在召唤,那就是妈妈,我真的折磨不起了,想到妈妈失去我会重演我的痛苦,我就会想把你忘掉,为活着的人活一次。我该怎么办?我想尝试着恢复正常生活,你会怪我吗?一凡挣扎着站了起来,抹了抹眼角的泪,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忽然做了一年来从未想过的决定,把照片一个个从墙上摘下,然后保存到储物箱,连同那架钢琴准备拉到公司的办公室。
就这样,出现了欧曼下午看见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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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凡趴在方向盘哭了一会,稳了稳情绪,他又想到了欧曼,这个女孩,他不确定是否闯进了他的心里,昨晚,他莫名地对欧曼动了心,忽又觉得这么快移情别恋,对一娜不公平,情绪强烈地升级着。
欧曼,一凡嘀咕着她的名字,一阵冷笑,连名字都那么有缘吗?为什么是欧曼,不是张曼李曼的,有一种五百年前似曾相识的感觉。哈哈,【冷笑】,一娜,欧曼是你派来考验我的吗?一娜,怎么也可以变得折磨人了?怎么办,我鬼迷心窍了,是不是你看着很开心!呵,原来我是这么的没出息,你一定不会想到吧!所以才会让我痛。
一凡用手揪了揪像是要裂开状态的额头,本不想多想,可思绪停止不了,他无力地靠在了后座上,任凭情绪泛滥着···
欧曼,你的靠近,让我呼吸变得紧张了,丫头是不是有点残忍,在你要离开的时候,让我爱上了你,却不敢向你表白,哈哈····哈哈···,看来我是疯了,怎么可以对一个孩子说爱,一凡脑海出现欧曼的卡通内衣,心智一定也不成熟吧!这算什么,爱上欧曼,是不是有点逆天!
“唐一娜,欧曼。你们是不是老天派来折磨我的!”一凡心里呐喊着。
他就是想在这里过一晚,车上,安静,可以很好的逃避欧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