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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康府邸。
无涯端坐庭院中央,瞑目沉思,眉宇之间竟是释然之色,出尘之意渐浓,任你千般变化,他自岿然不动。
矢傲持长枪拾级而上,进到庭院之中,甲胄已然卸身,着一身紧衣便装,作侠者装扮。
“素闻杞国児幻公子剑术无双,楚国矢傲,请先生赐教。”
“公子矢傲,”无涯念道,看着来人。“闻名不如见面。”
“先生请。”
“作何?”
“拔剑。”
无涯闻言,忍俊不禁。
“先生何故发笑?”
“当日在剑阁,廖康也要我拔剑,今日,又是如此。”
“这天下尚武之人,恐无一人不想与先生比试吧。”
山中一片金黄之色,几片枯叶离枝,偶坠在如镜一般的湖面上,点出丝丝涟漪。
竹屋内,佳人枯等,良人不归,炉上彻茶的水,好似煮过了整个秋。
秦婉端坐,指尖触弦,琴丝依旧,情思已酣。
琴音悠然,情思若线,仿佛穿过无数山川,回响在楚都庭院。
院内。
无涯束立,不动如山。
矢傲腾身,持枪向无涯攻去,无涯拔剑格档,两人一触即分,而后又战到一起,琴音愈疾,战势愈烈,矢傲大开在合,长枪虎虎生威,王者之气尽显;无涯御剑随心,攻守兼备,空灵飘逸。声色交加,相映成趣,宛若天作之合。
无涯挑开一道袭来的枪影后,琴声快到极致,两人的身影也快到极致,压抑得让人窒息。
琴音戛然而止,琴弦终于不堪重负,自琴枕处绷断。
无涯对着矢傲再次袭来的枪头力劈而去,而后转身顺势出剑。长剑在月色下泛着青冷的寒光,直奔矢傲脖颈而去。
镜轩。
一点殷红自白皙王指中溢出,而后坠落,砸在断弦的木琴上,发出沉闷的低响。
楚都郢城,
院内。
静,剑啸声已经停止。无声,亦无风,这一刻仿佛空气都已凝滞。
绑,伴着这声响,带看半截枪身的枪头坠地,随即风起,一缕发丝幽幽地坠在地面的积水上,亦发出微不可闻的碎响。
无涯束立,手持长剑架与背对矢傲的脖颈之上,剑锋距颈项半寸左右,剑锋处,一缕发丝齐断,断口平整。
矢傲睁开眼睛,“何以停下?”。
锵,长剑回鞘。
“说好只是比试,且我仗宝剑之利,胜之不武。”
“但我奉父王之命,定要取你性命。”
“要杀要剐,随便公子,旦有一事相求。”
“何事?”
无涯呈上手中长剑,“此剑随我多年,背井还乡,从未离身,今日缘分已尽,望转教于廖康公子。”
“此剑何名?”
“无情。”
“无情,好名字。”
“是好剑。”
这时,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步伐急促,但却沉稳而富有节奏。倏尔,一个个盔甲将士如潮水般涌入院内,足有百余人,将矢傲和无涯呈包围之势困在中央。
当中一人排众而出,上前对矢傲道:“皇城禁卫军副统领颜回,拜见公子。”
矢傲不语,只看了看跪在地上之人。
那人见矢傲无话,便又道:“大王听闻杞国公子児幻足智多谋,武艺不凡,恐公子不敌,特遣末将前来相助。”
说完瞟向一旁的无涯,神色复杂。
无涯默然,闭上了眼睛。锵,突觉手中一轻,睁眼,手中已只余剑鞘。矢傲正持剑向跪在地上那人力劈而去。噗,随着一声撕裂血肉的闷响,颜回应声倒地,再无动作,已然死了。
众人见状,皆是惊恐无比。矢傲束立原地,手持血剑环视众人,而后朗声道:“杞国公子児幻,已为我诛于剑下,禁卫军统领颜回乃杞国细作,欲趁乱救走公子児幻,后见事机败露,便独自逃离而去,我正派人全力追捕之中。”
众人愣神相觑,随即纷纷跪下,齐声道:“我等誓死效忠公子,永无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