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时间后,免租房里的童贵渐渐安静下来,因为他明白虽然刚刚靠嘴皮子痛快淋漓的打了落水狗,但也不能太过张狂,因为短时间内将不可避免的要与这位冤家对头相处免费客房了,他需要少惹事端,经过千里跋涉的童贵已囊中羞涩,他必须要委屈自己过过几天艰苦日子直到古董剑出手。
童贵将目光移向窗外,此时傍晚前的最后一道夕阳斜射在窗台之上,童贵透过薄薄的阳光看到了外面的街景,忽然,童贵整个人都愣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无法相信的画面,在街对面有一个小吃店铺,其店名竟赫然写着“豌豆坊”三个字,这分明是那奇怪的梦之中的第二个画面,童贵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八个关键词中的第二个词竟如此早的送到他的面前,这是他不愿面对的,发了一阵呆的童贵旋即使劲的摇头,这一定是巧合,童贵绝不相信自己受到了梦的指引,他来京城的目的是为了出手古董剑,绝不是为了诸如“豌豆坊”之类的东西,想到这,童贵像避瘟神一样的把窗户紧紧合上,隔离这个烦心的画面。
这天晚上童贵与时辰都未出门,只是默默的在各自床上吃了所带干粮就倒头休息,但童贵并没睡着,因为当一个人身携值钱宝贝而同屋还有一个梁上君子之时,谁又能睡得踏实,可是第二天还得去古董街办自己的大事,童贵必须得养精蓄锐,想到这童贵忽然四下拍胳膊打大腿的叫苦。
童贵“哎哟,哎哟,哎哟哟,贼你妈,咋这么多蚊子,幸好饿有准备。”童贵说着从牛皮套里掏出一根线香(蚊香),放在油灯上点燃后搁在床脚下,然后转过身背靠时辰的方向抱着装古董剑的布筒包呼呼大睡。
同处一室的时辰也没入睡,在童贵目光盯向窗外之时,时辰看到了夕阳照射下的童贵的侧面,静下心来的时辰发觉这张脸似曾相识,尤其是那外露的两颗门牙,像极了他梦中随银龙过五关的那名兔首士兵,当那只兔子拿过镜子照出他老鼠面容时,那对板牙正如眼前这位新遇冤家的板牙一样栩栩传神,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时辰一定要探寻其中的答案。
眼下时辰要探寻的是童贵所携带的布筒包的秘密,时辰混迹于运猪笼车的周遭进京,历经水路陆路,但整个旅途根本遇不上能下手的对象,带出来的两锭银子都是二两一锭的小银块,换成铜板一路开销如今已所剩无几,而眼前这位跟盗墓挂钩的童贵无疑是乱入但却是不错的下手对象,虽然对方显得跟自己一样寒酸,但以时辰江湖大盗的职业经验判断,一个人千里迢迢只带一样东西,那说明这件东西贵,贵的东西使用普通包装则属于掩饰,那就说明东西金贵,而携带东西之人如童贵这般精明,那可就说明东西极为金贵,再加上主人已不加掩饰的寸不离手,那简直是非同一般的金贵。
武功比童贵高的时辰在嘴皮子上吃了大亏,他自然要在手艺上完成报复,但时辰并不心急,因为他知道现在是童贵最为警惕的时候,那所谓的呼呼大睡其实是假象,分明是在试探时辰这边的动静,所以最好的下手时间在下半夜,因为哪怕是看宅守夜的狼狗也没有精力整宿不寐,时辰大可优哉游哉的睡上三个时辰后,等对方筋疲力尽睡成死猪后再轻松出手,时辰想到这悄悄的下地,蹑手蹑脚来到童贵床脚边将线香移到两张床中间的位置,然后乐呵呵回到自己这边倒头在床,脸冲线香享受着缭绕气息而悄然睡去。
“昆月客栈”的免租房一夜无事,只因准备在后半夜行事的时辰失算了,背对着他的童贵其实是真的呼呼大睡了,而且鼻孔里还塞着两坨棉球,因为在呼呼大睡前童贵有过一番计算,那个手拿一对钢圈将其峨眉刺击落的川府盗贼武功比他高出一截,被劈头盖脸一通臭骂后竟然不再吭声也不作为,其原因只有一个,对方猜出童贵所带之物不同凡响而且要打主意了,不过童贵岂是能随便让人算计之人,那线香外表之下的燃烧之物其实是迷香,是童贵牛皮套百宝囊中用以对付盗墓贼的小物件之一,这种迷香虽没有毒素,但足以让人睡上七个时辰,而鼻孔里塞上棉球则能提前三个时辰醒来。
天光大亮辰时已到,童贵在计划中醒来并撑撑懒腰,但他满脸疲倦似乎甚是劳累,童贵转头朝另一边床头看,时辰如意料中像死猪一般的寂静,童贵穿戴好衣物行囊,背起布筒包准备出门,忽又不放心,轻手轻脚来到时辰床前,拿出峨眉刺对着时辰的脖子上下瞄了几下,然后猛地往下扎去,就在距离其皮肤一厘米的地方停住,见时辰确实没有反应,童贵这才收起峨眉刺,大大咧咧放心出门。
童贵在街边花几个铜板卖了两张烧饼充饥,并顺手在煤炉里拿了根木炭,然后寻个没人的胡同从布筒包里取出古董剑,将包油条的薄纸盖在古董剑剑身底端的刻字上,用木炭轻轻的来回划动,慢慢将古董剑上两个字拓在薄纸之上,童贵随后将古董剑放回布筒包出了胡同,对于身上这柄古董剑童贵心里也没底,只是从几个盗墓贼那里判断会挺值钱,但到底是什么?有多值钱?童贵不知道,也不敢随便问,不过谨慎的童贵自有他的一套鉴定方式。
童贵又来到一家书画店,请店里先生帮其辨认拓印在薄纸上的文字,书画店先生一阵端详“嗯,好字,像是春秋战国的书法,从字体的力道看不像是写上去的,应该是刻上去的。”
童贵“先生,饿不识字,麻烦您帮我把上面的字写在纸上。”
书画店先生戴上眼镜仔细辨认,然后在字条上写下“湛卢”二字,童贵道声谢将纸条揣进牛皮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