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贵此语一出,一旁的时辰听得浑身一震,因为童贵的这个势头像极了当初为五伙计取名而搞定十样小吃的架势,时辰心想坏了,这湛卢宝剑的股份看样子不保,果然那边英俊掌柜似乎来了兴致,竟然主动发问。
英俊掌柜“哦,你要真有合适的法子,我倒想试试。”
童贵“方法很简单,就一种,就是撕破脸皮,只是要根据不同的需求度来设定级别,看需要把脸皮撕到什么程度?”
英俊掌柜“初级呢?”
童贵“初级的就是石灰级层面,你——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豌豆坊’掌柜,换上破布烂衣,左手糖瓷碗,右手打狗棍,挨家挨户敲开左邻右舍的门,向他们哀求乞讨。”
英俊掌柜不由一愣,半晌开口。
英俊掌柜“这样我就能破除心魔登台说书了?”
童贵摇头“这只能帮助你迎着观众的嘘声口哨声走到说书台前。”
英俊掌柜“那接下来呢?”
童贵“接下来是第二级层面,也就是骨灰级层面,你——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知书达理文质彬彬的‘豌豆坊’掌柜,换上破布烂衣,左手糖瓷碗,右手打狗棍,挨家挨户敲开左邻右舍的门,向他们哀求乞讨,然后调戏对方家里的良家妇女。”
时辰在一边惊得差点滑倒,之前童贵说乞讨一事他还算有心理准备,但对于调戏良家妇女,他是万万没有料到,好在那边英俊掌柜表情平静,似乎更关心方法使用过后的效果。
英俊掌柜“这样就大功告成了?”
童贵摇头“这只能帮助你在面对观众起哄丢臭鸡蛋时,能够从容不迫的开始说书。”
英俊掌柜“那再接下来呢?”
童贵“再接下来就是第三级层面,也就是死灰级层面,你——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知书达理文质彬彬和睦相处有口皆碑的‘豌豆坊’掌柜,换上破布烂衣,左手糖瓷碗,右手打狗棍,挨家挨户敲开左邻右舍的门,向他们哀求乞讨,然后调戏对方家里的良家妇女,但是还嫌不够,于是用京城最土最痞最恶心的脏话开口骂娘。”
对于说痞话脏话时辰早有领教,作为猫骨大盗,时辰说脏话的本事在川府本就能称霸江湖,但自从遇到童贵,时辰的这项技能已然被无情的撕碎,就好比初出茅庐的小辈一下子遭遇到九阳神功,那根本就是赴死的节奏,但想到这时辰也不得不佩服童贵,因为英俊掌柜如果做到这几样练习,那一定能冲破心魔坐稳说书台,果然,那边英俊掌柜继续的追问着。
英俊掌柜“那敢问你说的京城最土最痞最恶心的脏话是哪些?”
终于迎来春暖花开要收获的季节,童贵仿佛看到香喷喷的小吃豌豆黄正向他飘来,于是嘴里送上最高雅美丽的词语来进行点赞。
童贵“不瞒您说,虽然饿是陕西人,但其实在京城的这几日里,饿已经入乡随俗搞清楚了你们京城痞话的语言精髓,总的来说大致有如下八个词语,哪八个?你丫、你大爷、土鳖(土气)、鸡贼(小气)、戏果(泡妞)、傍家儿(情妇)傻缺、全活儿(暗娼),前四个通俗易懂,后四个是专有名词。”
英俊掌柜“那具体要怎么说呢?”
童贵欣喜“就知道你英俊掌柜求上进,好,那饿就不保留了,到时候你敲开门,如果对方开门的是男主人,你就说——‘你大爷的别管你家鸡贼的土鳖傻缺,快收拾收拾跟老子戏果去’;而如果对方开门的是女主人,你就说——‘你丫的做我傍家儿如何?饿包你全活儿!’”
话没说完,英俊掌柜飞起一脚将童贵踢翻在地,然后追上去一阵腿踹脚跺,痛得童贵满地打滚,这边英俊掌柜还不解气,又从地上抄起一块木板使劲往童贵身上招呼,就好似千古仇人一般,直打得童贵哭爹叫娘,而边上时辰和五伙计看在眼里,一边觉得太过残忍,一边又因为童贵的过分而觉得还不够残忍。
半个时辰后,全身包裹着纱布的童贵可怜兮兮的坐在了“豌豆坊”的门口,而此时他对于英俊掌柜的那个“帅”的定义已经变成了——帅得暗无天日。
童贵想不通英俊掌柜为何要打他,一个大男人说些痞话是天经地义的,而且作为江湖人士,尤其是英俊掌柜这家人人都惹不起的“黑店”,这本不算个鸟事,况且童贵指使他说这些的目的并非恶意攻击,而是在教英俊掌柜如何突破自己,所谓不破不立,童贵没觉得自己有多过分,而且这只是方式方法的问题,他又不是真的要英俊掌柜跟街坊邻居照原话去说,那八个词语只是打个比方,目的是刺激英俊掌柜胆子再大一点,虽然“傻缺”“傍家儿”“全活儿”之类的词不能说,但说些“你丫”“你大爷”之类的话也没啥问题,为何英俊掌柜要对自己如此粗暴。而眼下童贵挨一顿打倒也无所谓,但要紧的是催命的时辰此刻眼睛正盯着自己,因为这个猫骨大盗显然已经赢得了那场赌局,他正关心那湛卢宝剑的股份。
时辰笑眯眯的“兄弟,不好意思了,打赌你输了,那湛卢宝剑的股份可全都归我了。”
童贵咬着牙恨恨道“你做梦!”
时辰火了“怎么,你敢耍赖?”
童贵“饿没耍赖啊,打赌饿是输了,但没说湛卢宝剑都是你的。”
时辰“哎,怎么回事,你咋不认账。”
童贵不慌不忙“你不是记性好吗,你应该记得饿打赌的原话。”
时辰“我当然记得,你提出打赌以及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
童贵“好,那饿们回顾一下,先前饿是怎么说的,饿说‘就赌湛卢宝剑,你输了,你那一半股份归饿,饿输了,饿一半的股份给你’饿是不是这样说的?”
时辰点头“是啊。”
童贵“有没有错一个字?”
时辰摇头“没有。”
童贵“那好,那你再仔细分析‘饿一半的股份给你’的意思——这句话的意思是,属于饿的股份里的一半给你,属于饿的股份本身就只有一半,所以从这里拿出一半给你,那就是四分之一,所以这湛卢宝剑,还有四分之一是饿的。”
时辰摸着脑袋“哎,好像是这么回事。”
童贵“饿没骗你吧。”
时辰连连点头,显然觉得童贵并未骗他,但是一转念觉得不对,又拉住童贵。
时辰“等等,那要是我输了,会是什么结果?”
童贵“都没有发生的事,无所谓了。”
时辰“不行,这事很重要,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童贵“别想了,别庸人自扰。”
“不行,我得弄清楚——”时辰随后自言自语“你的原话是‘你输了,你那一半股份归饿’,这个‘你’代表我时辰,这个‘饿’代表你童贵,那意思就是我时辰那一半股份归你,在这里你用了‘那’字,也就是说如果我时辰输了,输掉的就不是我股份的一半,而是输掉我全部的那一半,好你个童贵,你在这里耍我——”
时辰说着追着童贵要打,童贵一边躲一边讨饶。
童贵“兄弟哎,时爷哎,别那么认真喽,口误而已。”
时辰“什么口误,你就是居心叵测。”
童贵“过去就过去了喽,反正你是赢了的,现在四分之三股份都是你的了。”
时辰“可老子要是输了就输个精光。”
童贵“算哒喽,饿的个时爷哎,饿刚才已经挨了一餐打了,很可怜了,别再打了喽。”
时辰“你活该,就你这种人,一天打十餐都不为过,这‘豌豆坊’有京城小吃十三绝,以后我时辰要打你童贵打出十三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