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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身为人父,你可曾有过丝毫愧意

思琪一天天长大了,仙风道骨,杏眼桃腮,标致不已,见着无不称奇,渐渐地,瑞国周边诸国都知道了,当今最强盛的称霸中原的瑞国,有个小美人胚子,瑞王膝下无子,唯此女继承大统,于是便有这样的说法:大瑞有一女,姓周名思琪,成鱼落雁闭月羞花,身份尊贵性情温和,得之即拥天下,失之憾终生。从思琪三岁开始,上门提亲的王宫贵胄便络绎不绝。

周烨刚开始自然高兴,到后来渐渐担心起来,将来要挑一个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他的孙女婿,撑得起他大瑞江山。提亲的人越来越多,周烨不堪其扰,于是便对外界说,公主16岁前不考虑终身大事。这才挡住了诸多“亲家”。

说到现在的瑞国,无论是从疆域上还是从国力兵力上,中原诸雄无不畏惧,周边诸国多以臣服,于是,八方朝拜,十方进贡,好不风光。当然,即使瑞国国力至此,也有宁死不臣服的,比如,天莱。自从周烨20年前除内患称王以来,天莱从未主动示好。两国接壤,自然有诸多争端,若是其他国家,周烨早就荡平其都城,但是对于天莱,多年来不管发生什么,瑞国都从未动兵。其中缘由,知情者心知肚明。

就在今年,天莱大旱,两国交界处摩擦不断,周烨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自命人偷偷补偿本国受损失的百姓。可谁知,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变本加厉愈发过分起来。瑞国朝中主战呼声越来越强,压在周烨心中的巨石也越来越沉了。

是否有一日,我踏破天莱都城,宝刀压颈,让你跪在我面前。周烨不止一次产生过这样的想法。我是否应该发兵?我是否应该取你项上人头?而你又是否会后悔你当初的决定?你可曾有过丝毫的愧意,对你的亲生女儿?

周烨心痛不已,那一夜,他赶尽杀绝的那一夜,那无比漆黑无比绝望的那一夜,他不愿再想,可那一幕幕却不受控制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永远记得闯宫那一夜,父亲为了逼女儿就范,下药迷晕,纵容”驸马“轻薄。他怎么忘得掉,自己心爱之人昏昏沉沉躺在榻上,嘴里喊着他的名字,全身一丝不挂。他记得,他失去控制,像发了疯一样将”驸马“大卸八块,裹起天琪一路拼杀,他记得那一眼,自己回看天莱城的那一眼,那充满恨的一眼。

“陛下!”周烨的思绪被打断了。“天莱攻边关城了。”

周烨苦笑,这一仗,终于还是要打,这笔账,终究还是要算,天意如此。

“我周烨,今生今世,永生永世,绝不踏入天莱半步。”他又想起了当年离开时暗暗立下的誓言。看来,我要食言了。

“调兵,这场仗,朕要亲征天莱国。”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短短半年时间,周烨便率军直抵天莱都城。一身玄金盔甲,威风凛凛,身后千军万马尽显辉煌,而此时的周烨却是隐隐的不安,若是她还在,可否会怪罪他毁其家园,辱其亲眷?

“天莱国君听着,尔等已是瓮中之鳖,若是缴械投降,吾皇仁慈可饶尔一死,若是执迷不误,休怪我大瑞雄兵踏破你天莱城!”身旁武将不断朝着城内大喊着挑衅着,许久,未见反应。

“罢了,攻城。”周烨说,“记得,莫要伤及其宫人及皇眷。”

“是!”众将听令攻城,少顷,城灭,周烨踏马而入,直抵内宫皇帝处所。

“回陛下,天莱国王已被我军控制,待陛下处置。”

眼前的天莱王被五花大绑着,这位辉煌半生的盛世之君,这位强势霸道的盛世之君,这位不择手段的盛世之君,这位白发苍苍的垂暮老人,这位他恨了一生的垂暮老人,这位他的亡妻之父。

周烨盯着他,一句话也不想说,一句话也说不出。他也盯着周烨,眼中仍是盛世君王的不屑于傲慢。

“你以为,你打败了我,你就赢了是吗?”天莱王开口道。“土夫子,就算当上了皇上,也还是个土夫子。”

周烨不应。

“如果我女儿还活着,看见你犯我河山屠我百姓,她一定会恨死你!是你害死她,是你,罪不可恕,是你,让我们父女难相见,是你,你这个身份低微的土夫子!”

“害死她的是你!”周烨终于爆发了。“你还是人吗?你对她,你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做了什么!如不是你的贪欲,她怎么会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罪!若不是你,她怎会受那般凌辱!她本该是这世上最尊贵幸福的女子,我们本该是最美满的眷侣,都是你!”周烨失控嚎啕。“这么多年,我灭北狄,平南夷,定中原,对你,对天莱,我已仁至义尽。”

“周烨,你敢杀我,琪儿在天之灵,一定不会原谅你!”天莱王歇斯底里。

“哼”周烨冷笑。“身为人父,你,可曾有过丝毫愧意!”

刀起,刀落,从此,再无天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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