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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双瞳X杜鹃X采菇

黄逦转了转眼珠,盯着朱胜文轻声说道:“该不会是你这个死文子又在恶作剧吧?”

朱胜文并没有开腔,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又静默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大家才逐渐松驰下来,一屁股坐到地上休息。

蔡谐成问道:“文子哥,该不会是你听错了吧?”

朱胜文若有所思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我在最前面,听得很真切,确实是有脚步声。虽然很轻,但确实是脚步声。”

马蔓丽一方面宁可信其有,心里有些毛毛的,一方面又自我安慰问道:“那会不会~是小兔子、小狐狸等动物发出来的声音呢?”

朱胜文挠了挠头,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也有可能呢。算了,我们上山采菇吧!对了,黄逦,你继续讲毒菇的事吧。”

黄逦故作恼怒,鼓起粉腮,扭头嗔道:“凭什么你让讲我就讲!我偏不讲!谁要你打断我的话!哼!”

朱胜文笑呵呵地拉黄逦起身,说道:“好妹妹!你别生气了!我再打断你的话,我就是猪狗!”

黄逦方才转怒为笑,接朱胜文的话茬逗他道:“不如!哈哈哈哈!”然后飞身往山上跑去,生怕朱胜文上来打她。哪知跑了好几步,后面的人没反应。等她回身来看,马蔓丽才想过来,对朱胜文笑道:“哈哈!她骂你猪狗不如呢!哈哈。”

朱胜文也才反应过来,笑着拾起放在地上的竹棍,来追赶黄逦,黄逦自然嘻笑着往山上奔去,不让他追上。蔡、马二人相视一笑,齐声骂道:“这两个疯子家伙!”只得奋力去追前行的二人而去。

及待二人走远,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的阴影后,露出一双紧锁的眉眼,眼中的双瞳黑白分明,似有奇光迸射而出。这人是男是女?是敌是友?躲在树后所为何事?

乐呵呵的四人一路你追我赶,不知不觉来到松林旁边斜坡上的一大片映山红前。只见星星点点的绿叶摇曳,漫山遍野的紫红起舞,灿烂如同海涛翻滚,浓烈好比万美齐聚,红彤就象晚霞燃烧。白居易诗云:“闲折二枝持在手,细看不似人间有。花中此物是西施,芙蓉芍药皆嫫母”;“火树风来翻绛焰,琼枝日出晒红纱。回看桃李都无色,映得芙蓉不是花”,说的正如此间美景。四人顿时如春风拂面,心旷神怡,如痴如醉。

黄逦喃喃自语道:“好美呀!我们老家麻城龟峰山也有这么一大片一大片的杜鹃花,比这儿多得多。听说有十万多亩,全是很古很古的古代就有的原生态杜鹃花,每当开放时真的是叠锦堆秀,美艳烂漫。我也只去看过几次,真美!”

朱胜文似笑非笑地说道:“那你下次可要请我们一起去看哦!”

黄逦笑道:“嗯!”

马蔓丽说道:“听说汉口的洋人有一种叫‘照相机’的机器,可以把美人和美景都照将进去,留作纪念。如果今天我们也有一部这样的机器,岂不是可以把这满山的映山红都照下来做留念了?”

朱胜文摇头说道:“我听说那机器五彩缤纷的颜色都照不出来,能照出来的只有黑白灰三色,照人的模样倒还可以,只是这美丽的杜鹃花全变成灰色可就美不起来了。”

黄逦忽然想起什么事,侧头想道:“不对呀,今天才二月十二呢!今年的映山红似乎开得又些早了,往年一般快到三月才会开的,看这天也没有那么热呀?难道这里的映山红是二月开花的品种?”

马蔓丽说道:“那也很正常吧?桃都有三月桃,四月桃,五月桃之分,自然品种不同,开花的时间也不同吧!”

黄逦摇头道:“如果真是品种不同,倒还说得过去,可这花的花形、花色、叶形真的和龟峰山的一模一样,提早一个月开放,真的好奇怪哦!”

蔡谐成谑笑道:“古人认为,天地风雷花草树木如果大有异常,必定会是不祥之兆,难不成今年会有大水灾大旱灾大蝗灾发生?或者,该不会是有平地一声炸雷,‘轰’地劈在两位美眉身上?”他一边大声说着“轰”字,还一边伸手劈向黄逦和马蔓丽头上,吓得二人花容失色,方才大笑起来,直惹得二人拾起地上的树枝,将他抽得四处乱躲。

朱胜文看着红艳的杜鹃花,沉思不语。

良久,他才从美景中醒觉,说道:“也许,真的只是暖春而已。时日不早了,要采磨菇去了!”嘻闹的三人方才从仙境回到人间,想起手头还有活还没干完,准备分头到松林中采寻山菇去。朱胜文拦住黄逦问道:“先前你说毒菇的话还没说完,还有其三其四没?这不说明白了我们心里都没谱呢。”大家一听有理,于是围在黄逦身旁,认真地静待她来详细解释。

黄逦敛容说道:“我再重复说一下。其一,颜色:可以食用的野菇一般为肉色至棕色,不会很鲜艳;而毒菇则大多生得五颜六色,或者白色。其二,形状:可食用菇一般伞上很干净很肉厚,既没有斑块,也不会粘滑,伞下大多没有一圈菌环;而毒菇大多要么有斑块,要么长得很单薄,有的伞上还粘滑,而且伞下大多还有一圈或大或小的菌环。其三,气味:可食用菇一般有苦杏或水果气味,而毒菇则大多有洋芋或萝卜气味。其四,菇汁:可食用菇掰断菇杆菇伞捏挤,流出的菇汁清亮如水,个别为白色,且不会变色;而毒菇则大多汁液浓稠,呈赤褐色,且较容易变色。当然,最重要的是第五,如果你分辨不清,千万不要混入篓内可食用菇中,一定要做好标记分开,等拿到厨房再请大师傅来仔细判断,以免中毒!大家听明白了吗?”

三人异口同声地答道:“听清楚了!黄先生!谨受教!”说完呵呵直笑。黄逦被逗乐了,直笑道:“你们又来逗我了!不跟你们玩了!我走了!还要跑玩了,有事大喊一声!”于是大家应承着笑呵呵地分头寻山菇去了。

朱胜文一直往山上走,一边仔细搜寻,一边仔细研究着发现的野山菇。这一片松树林中,还居然真的有好多野山菇,朱胜文研究一下,都还符合黄逦讲解的可食用菇标准,全部丢进竹篓中。于是颇为兴奋,一路走一路采,差不多装了篓子的二成多。正在搜索的时候,眼睛余光无意中发现前面有一间茅草矮脚竹楼。他很是奇怪,听说这北山的山脚处倒是也有许多茶园,有这么间竹楼倒也不稀奇,可这已经快到山顶了,哪儿来的人会在这山顶居住呢?他一番犹豫,还是决定去竹楼一探。反正也快到正午了,肚中饥饿,找个地方吃点干粮喝点水之后小憩片刻不也挺舒服的?

于是朱胜文来到竹楼门前,一边敲门,一边喊道:“请问有人在家吗?”万籁寂静,无人应声。他再次敲门,再次喊道:“请问有人在家吗?”只有风儿掠过树梢发出呜呜的轻声。他第三次敲门,第三次喊道:“请问有人在家吗?”林间的鸟儿吱吱叫,似在回答着这家里没有人在。

朱胜文只得轻推竹屋上的竹门,没有上锁,吱呀一声就推开了,他信步踱了进去。茅屋顶上被主人嵌上了一大块那时尚还价值不菲的玻璃,两边的窗户也开着,太阳照射进来,屋内的光线十分明亮。屋子并不大,只有一个厅堂一个房间。推门进来的厅堂,应该是杂物间和厨房。竹席墙壁上挂着几只拔毛、去皮,腌制风干的山鸡、野兔,以及数挂腊五花猪肉,还有几张剥下的野兔皮和一小网兜拔下的山鸡羽毛和尾毛。

地上正中用泥砖和泥巴简单砌了一个方形的烤火台,台子里面还有一堆燃烬的木灰。台上支了一个铁架,架上挂着一只底上黑黑的铜水壶。烤火台旁边竖放着各种好象刀、斧、凿之类,还有些并不认识的工具,以及数把大大小小形制各异的刀具,和十数枝小指般粗且上下粗细均匀的细竹杆。一张桌子上放着些旧的瓷碗、瓷壶、瓷杯及火刀、火石、油灯等物,还有盛着各种颜色粉末带盖的小瓷杯,似乎是盐巴、辣椒粉、胡椒粉之类的调味料。

里面的房间是睡房,有竹床有垫褥有被子有枕头,搭起的粗麻绳上还挂着几身袍、袄之类的衣衫、裤子。枕边居然还放了几册翻得很旧的印本书,其中一册厚厚的是《圣经》,还有两册《三国志通俗演义》,另几册薄薄的是《曾文正公全集》,只一二三册,可能并不全。朱胜文奇怪了,看厅中的摆设,这屋主人当是个猎户才对,居然还识文断字,能看得懂曾文正公的诗文日记?《圣经》又是什么书呢?朱胜文很想拿起来翻看,可是随便翻人东西似乎于礼不合,于是忍住放于原处。对了,反正主人不在家,不妨把他们几个也喊进来,把肚子填饱了休息下再走不迟。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

想到这里,朱胜文快速退出竹楼,站在暖阳下,将两手合成筒状,奋力地喊道:“你们三个人现在在哪儿啊?往山上来一下,我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快来呀!”然后把手搁在耳朵上,努力地听取山下的三人回答。没一会就听到了从三个不同地方传来的两女一男的回应声,想必她们已经上来了。

不多久,三人陆续从树丛中钻了出来,肩上的背篓也快满了。一边好奇地看着这座山顶竹楼,一边集合中朱胜文周围。

黄逦惊叹道:“原来在这山顶还有这样一座竹楼。屋里有人在吗?”

朱胜文摇头说道:“我敲了三次门,都没有人答应。”

蔡谐成问道:“是谁在这山顶居住呢?茶园都在山脚呢,也不可能有人看茶树呀?”

马蔓丽说道:“会不会是朝廷要缉拿的杀人犯在这里躲避追捕?”大家听了身子一凛,心中有些七上八下,均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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