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筱筱这里还预备着这些姨娘们可能会做出什么针对郡主或者宇文钦的事儿来,却忽然间发生了让整个王府都为之一惊的事情:黄姨娘一夜暴病身亡。
其实萧霆凤一直怀疑黄姨娘就是当年沧州刺史胡大人的遗孤,却又没有找到真正的证据。同时觉得黄姨娘跟东瀛人的事件也是有牵连,同样却查不到更多的线索。可是如今,她却忽然死了,萧霆凤自己都还没有太想的明白。
表面上将她入土为安,萧霆凤却还是请了仵作来验尸。
验尸的结果并不算复杂:黄姨娘的食物跟她自己所喝的中药相冲,导致了突发的死亡。
如此看来,跟府内的人,也许有关联。毕竟黄姨娘喝着中药的事情,知道的人不算多。且她的中药里面有些什么药,连穆筱筱和萧霆凤都是不太清楚的。而厨房每日都是按照一定的分量给几位姨娘送,每个人的食物都是一样的。
得知了死亡真相的萧霆凤就不是特别的急着要知道到底是谁下手的了,一来,黄姨娘也算是敌人,少一个敌人,不算坏事;二来想要一下子就调查清楚,也不容易。只是请穆筱筱这边帮着看看能不能得到线索。
彬姐儿是黄姨娘的亲生女儿,虽然一直都是奶娘在抚养,后来黄姨娘连见见女儿也不算容易的事情。可似乎母女连心,黄姨娘过世开始,彬姐儿开始高烧,烧退后依旧伤寒严重。她虽然不哭不闹,却看起来无比可怜。
穆筱筱这里每日看着太医来诊断,开药,丫头们熬好了药,还要亲自喂她。几乎一整天都呆在了彬姐儿的屋子里。太阳好的时候,抱着她在院子里散步。小孩子什么也不明白,只是越发的更加依赖穆筱筱了。请医熬药,大约过了四五日,彬姐儿才好了。只是这一病,瘦了许多。
穆筱筱的大哥从江南回来,带了好些当地特产送给穆筱筱。吃的用的,玩的穿的,应有尽有。穆筱筱看了很是喜欢,打算带了彬姐儿和毅哥儿回尚书府。那日恰好瑾瑜也不去学子监,于是就带上了宇文钦一起去。却不想萧霆凤也要去,穆筱筱想着上次似乎萧霆凤特意交代了什么事情给大哥,想来是要去见一见的。
瑾瑜带着丫头在门口等着。也许是上一次聚会,宇文钦跟瑾瑜玩的挺开心,因此见了瑾瑜,宇文钦很是高兴。连毅哥儿见了瑾瑜也是很喜欢的。只有彬姐儿大约病才刚刚好,依旧黏着穆筱筱。穆筱筱也心疼她,便亲自抱着她进去。瑾瑜倒是很热心的抱着毅哥儿。
因为父亲上朝还未回来,穆筱筱便先去看大哥大嫂。瑾瑜带了宇文钦还有毅哥儿到了他的院子里去玩。彬姐儿还是不要其他人抱,因此穆筱筱便抱着她。
萧霆凤见了倒是觉得奇怪,这个女儿,跟自己半点也不亲近,伸手要去抱她,她也不说话,只是往穆筱筱怀里钻。
“我抱着她就好,她病太好,黏人也是正常的。”穆筱筱抱着彬姐儿进去。萧霆凤摊了摊手,也跟着进去了。
大嫂因为怀孕,肚子越来越大了。见了彬姐儿,小孩子虽然没有哭,却因为病后的缘故,眼睛自然有点红红的,眼神也有些迷离。大嫂见了觉得又可爱又可怜,一面就感叹:“可怜见的,这是怎么了,比上回来瘦了很多。”
“她这几日又是发烧又是咳嗽的,好不容易好些了,今儿才敢带她出来。”穆筱筱也满满都是心疼。小孩子因为生病,脸蛋潮红,眼里有光,像是泪花。她不哭不闹,却更加惹人怜爱。
见萧霆凤跟自己丈夫有话要谈,大嫂正准备带了穆筱筱到里间的屋子。萧霆凤却叫穆筱筱也听一听。大嫂却觉得自己没有太多必要知道王府的事儿,便自己进去了。
“从王爷给的线索,以及跟其他绸缎等老板们打听了一下,有些事儿要告诉王爷。”穆筱筱的大哥,穆朔,现如今跟当初那个懒惰的人,几乎变了一个人一般。穆筱筱心底到底有些感激萧霆凤:当初穆筱筱自己都不愿意管她哥哥们的事儿,萧霆凤却愿意将王府的绸缎铺子给大哥打理,还很信任他。如今的大哥越发厉害,跟大嫂也恩爱和睦,到真的有几分萧霆凤的功劳了。
“江南织造府的那位大人最开始只是太子洗马,官职很小。后来因为当时的大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宁王爷的举荐,去了苏州当地方官。后来政绩不错,慢慢居然做到了织造总局的位置。”穆朔说的这些,其实萧霆凤也是知道的,但是他也咩有打断大哥的讲话,慢慢的听了下去。
“而那位周姑娘,并不是传言的只是个丫头那么简单。听一位绸缎铺的老板说,这个周姑娘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已经被抱到了府上,那时候还不是江南织造,那时候那位大人还是个地方官。那位大人一开始没有女儿,对周姑娘非常好。请了先生来教周姑娘念书识字,琴棋书画。”穆朔说到周姑娘,穆筱筱都是一愣:这位周姑娘,显然就是住在庄子里的那位周清宜姑娘。看来还真的有一个故事了。
“后来这位大人有了亲生女儿,但还是对周姑娘挺好的。对外虽然说是个丫头,但在府里头的待遇一直很好。反而是等这位大人做了织造总局的头之后,不知道为何忽然之间对这位周姑娘不那么好了。”穆朔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全部一一告知,“而且还有一个传闻,这个周姑娘是京城某位达官贵人的女儿,因为某些原因送给了那位大人养着而已。只是这个传闻到底是真是假,也没有人知道。但是据一位老板的消息,这位周姑娘刚开始的确受到很好的照顾,那位大人那个时候还没有那样有钱,但却很舍得给还是小孩子的周姑娘买衣服买首饰。很多首饰都价值不菲。”
萧霆凤听了似乎有一些眉目,却并没有说什么。
“后来这位周姑娘嫁的不好,就逃走了。据说在河里头找到了尸体,所以有人说周姑娘大约是跳河自杀了。但有人说那尸体因为太久,已经不太能够辨认,所以也不一定就是周姑娘。但是江南那边的官府找了很久,一点音讯也没有,也就对外宣称说周姑娘去世了。”穆朔顿了一顿,“而如今这位织造府的大人的女儿,嫁给了镇江太守。但似乎跟家里也是矛盾重重,好像对自己的父亲心生恨意。连前些日子这位大人的寿宴,也都是没有回来的,反而是女婿来了。”
穆筱筱不知道为啥,居然想到了公主。却又摇了摇头,平阳公主跟这位小姐的情形,显然不同。
“我已经按照王爷的嘱咐,跟这位织造大人搭上了线,送了好些寿礼过去。当然,他并不知道我跟王爷的关系,以为我是一般的绸缎商人,也并没有太多心。”穆朔的确送了许多寿礼,很多还是萧霆凤的主意,萧霆凤已经掌握了那位织造大人的喜好,所以送去的礼物,对方非常喜欢。
萧霆凤沉思了片刻:“先要谢过大哥的帮忙了。关于织造府或者周姑娘的消息,大哥要是得了,也请告知。”
穆朔对萧霆凤本来就万分感激,自然没有什么不从的。
“我记得上次你说皇上也派了人去江南,既然我大哥能够知道的消息,想来皇上派去的人,也能够打听到。”穆筱筱说了自己的想法。
萧霆凤却摇了摇头:“这可不一定,大哥的身份本来就很容易跟那边的商人们结交,但是皇上派去的侍卫们可不见得就都能够了。而且那边的商人们,显然跟织造总局总是要有些关系的,所以他们知道的,不一定外面的人都知道。而且,也许大哥跟他们来往久了,知道的会更多。”
穆朔却又多了一层想法:萧霆凤这个王爷现如今对自己的妹妹,还真的似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简直可以算得上相当的信任,却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穆筱筱怀里的彬姐儿显然并不知道大人们谈论什么,靠着穆筱筱几乎睡着。穆筱筱便抱了她,轻轻出去,回到了以前自己住过的屋子,将彬姐儿轻轻放到床上。却不料才放到床上,小孩子就醒了。穆筱筱便也陪着她躺了一会儿,轻拍着等她睡着。等彬姐儿睡熟了,穆筱筱才轻手轻脚的出来,一面吩咐丫头和奶娘照顾好。自己到瑾瑜的院子去看阿钦和毅哥儿。
宇文钦和瑾瑜好像天生就会带小孩子,他们拿了一张很大很厚的毯子放在地上,搬了好些比如鲁班锁等玩意儿摆在地上,陪着毅哥儿玩的正开心。
穆筱筱倒是蛮高兴,她素来觉得小孩子,依照天性成长,自然一点就好。
这时候却见海棠进来,穆筱筱倒是一愣:今日回家,海棠没有跟来,穆筱筱带了木槿和白苏还有芷兰,海棠这个时候来,显然有事儿。
果然。
“方才平阳公主晕倒了,太医来把脉,说公主有喜了。”
海棠的消息,穆筱筱听了之后算得上彻底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