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骗人。”曹月双眼挣得很大,他或许到死都不明白仇血义为什么会杀了自己。
仇血义之所以被称为血衣公子,就是他杀人的时候,一定会在对方的衣服上留下一片血花,下一剑就会刺入血花,一剑毙命。就像有些人喜欢左手握剑一样,仇血义就是这么喜欢刺血花。如果对方衣服上没有血花的话,仇血义就会放过这个人,第二天再来去这个人的性命。
“一剑飘血,剑舞血花,血花侵衣,必死无疑。”这便是江湖百晓生对于血衣公子仇血义的评论。
曹月刚才发现自己衣服上没有血花残留,别提有多高兴,他知道自己有了一天的时间,这一天足够自己逃跑,逃到天涯海角,逃离仇血义的追杀。可是他怎么都想不通仇血义为什么会忽然出手。
“你的眉心有血花。”仇血义在曹月的耳边小声说道。
“原来是血。”曹月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拿到自己眼前一看,喃喃自语道:“我还以为只有在衣服...”
话还没有说完,曹月已经倒在了地上。
仇血义在土地庙的外墙找寻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枚金针,小心翼翼的放入自己腰间的针囊中。
这枚金针叫做金凤针,这是娘亲在他六岁的时候送他的生日礼物,他一直留在身边,好好保管。而在他小时候,娘亲曾经教给他百步飞针的绝技,他一直苦练了十二年。每次都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收获,他一直舍不得用母亲送给他的金凤针,所以专门请百炼成器李阳炼制了一百零八根一模一样的金凤针。
“噗。”李云拿下了头上的黑袍,身上的伤势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娘,娘,你怎么了...”刘星和刘佐拉着李云的手,神色慌张的说道。
“大哥哥,你快过来看看我娘吧。”刘佐看到李云已经昏了过去,彻底没了主意,急忙呼唤仇血义。
仇血义听到刘佐的呼唤声,急忙走到李云的身边,拿起李云的左手,右手帮李云把脉,一股内力从指尖发出,进入李云的身体里,检查李云的奇经八脉。等到检查完了之后,发现李云的伤势非常严重,心脉已经被人用内力震碎了,五脏移位,身上的经脉已经断了大半,又逃跑了这么长时间,心力交瘁,恐怕难以活过三日。
如果换做其他人的话,估计早已没命了,可是李云就是靠着一口气吊着,到底是怎么回事?仇血义心中疑惑。
“你们把你娘扶起来。”仇血义吩咐道。
刘星和刘佐没有多问,急忙把李云扶起来。
仇血义盘膝而坐,坐在李云的背后,双手交叉,运转功力,双手贴在李云的背上,内力源源不断的注入李云的身体。
半柱香之后,仇血义收回双手,运转功法一周天。
没过多久,李云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在刘星和刘佐的帮助下,转过身,跪在地上,就要对仇血义磕头。
就在这时,仇血义收回功法,睁开了眼睛,看到李云要对自己磕头,急忙用双手拖住了李云的身体,道:“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啊?”
“多谢侠士救命之恩,李云没齿难忘。”李云想要再次叩谢,可是仇血义的双手死死抓着她的肩膀,她没有办法,只好对着刘星和刘佐,道:“星儿,佐儿,快叩谢这位侠士。”
“多谢大哥哥。”刘星和刘佐对着仇血义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仇血义本来想拦着他们兄弟二人,可是双手已经抓着李云,根本腾不出手,只好作罢,对着李云说道:“夫人,你们到底是怎么招惹了海浪帮?”
“我叫李云,我的夫君是嘉兴县令刘天佐。就在四个月前,夫君发现江南知府秦楠贪污受贿的罪证,决定上奏朝廷,谁知道奏折被秦桧半路截去。秦楠是当朝宰相秦桧的侄儿,自然包庇秦楠。秦楠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大怒,联合秦桧反而污蔑我夫君贪污受贿,夫君因此入狱,冤死狱中。谁知那秦楠并未就此罢手,居然吩咐海浪帮对我们三人追杀。”李云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
“又是一个栽赃陷害...好一个栽赃陷害...”仇血义站起身来,双眼发出寒光,对着天空大喊起来。
他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栽赃陷害,自己的父亲就是被人栽赃陷害。
“夫人,你放心。我这就取了那秦楠小儿的人头,替你们一家报仇。”仇血义拉着李云的手,安慰道。
“别...别...别替我报仇。秦楠手下众多,都是亡命天涯之徒,不是侠士一个人可以抗衡的...”李云气息衰弱,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夫人,别急。我不替你们报仇便是了。”仇血义见到李云有些激动,知道对于她来说,安心静养才是最好的,拉起李云的右手,掌心相对,用自己的内力延续李云的生命。
“侠士,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唯独放心布下我的两个孩子。我表哥住在嘉兴城外的小河村,麻烦侠士把刘星和刘佐送过去就好,希望他会念在血脉情深的份上,把刘星和刘佐抚养长大。”李云左手摸着刘佐的脑袋,一脸慈爱,鲜血不断的从嘴角溢出来,随后拔下自己头上的金钗,递到仇血义的面前,道:“这支金钗就算是给侠士的报酬。”
“夫人,这可万万使不得。”仇血义之所以答应李云,就是因为他们的命运和自己是那么的像,并不是为了这一支金钗。
“你收下。”刘星居然将金钗从李云的手中抢夺下来,硬塞到仇血义的腰间。
仇血义看了刘星一眼,暗道:自己曾几何时也像刘星一样,那么倔强。
恍惚间,仇血义仿佛看到十二年前,一个六岁的男孩抱着自己的母亲,手里拿着十两黄金,乞求一个中年人,救救自己的母亲。中年人却告诉孩子,母亲已经死了三天了。男孩当时是那么的无助,在那一刻,一颗仇恨的种子就埋在了男孩的心里。
从那一刻起,他便改变了自己的名字,不再姓欧阳,他姓仇,一辈子只为复仇。复仇成了他一辈子的目标和信仰。
“我答应你。”仇血义没有推脱,答应了李云最后的请求。
“那就好。”李云听到仇血义的话,眼神涣散,声音也越来越小,闭上了眼睛,嘴角露出了微笑,倒在了地上。
“娘,娘...”刘星和刘佐抱着李云的尸体,失声痛哭。
“原来他们就是你的最后一口气。”仇血义看着李云,喃喃自语。他看着李云的尸体,最后的那一刻,她是这么的安详,与世无争。
忽然,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淋在仇血义的脸上,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在自己脸上的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
他永远不知道,在十二年前,那个下雪的夜晚,自己的母亲就是靠着一口气吊着,一直到进入谷中的那一刻,这口气才慢慢散去。对于这件事,中年人说了一个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