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钟,榆树屯的人都躲直温暖的屋里,或看电视或聊着天。
王厚柱家里也买了电视,而且是和五弟王厚喜一起去买了。回来的时候,从虎洞乡下车,两个人硬是背着电视走了十多里的路程回来的。一路上走走停停,十多里的路,花了两个多小时。
王德利高兴的不得了,到山上砍了一根高高的落叶松,拉回家里立在房前。他弄的这根电视天线杆是屯里最直最高的。
自从有了电视,他天天守着电视,也不出去玩了。
当房后邻居呼喊着“着火了!着火了!”
跑到王厚柱家里敲门的时候,他们正在看电视。王厚柱懞头懞脑的冲出去看时,吓了一跳,位于房西面的仓房火苗上穿,烟雾四起。
“快开门,赶快把羊赶出来。”两年前,王厚柱把仓房改成了羊圈。
周围的邻居都拿来工具,打水救火。院子里的狗叫个不停。
王厚喜虽住在屯子的西头,与三哥家有一段距离。但王厚喜多年来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走出自家的房门,无论是上侧所还是出来喂牲口,都要驻足听一下屯里的动静。三哥家的那条大黄狗的叫声,整个屯子都能听到。
听到狗没命的狂吠,王厚喜断定是三哥家或他家附近出什么事了,进屋拿上手电筒便急奔而来。
果不其然,老远看到火光冲天。
“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啊?”王厚喜的大嗓门不亚与那条大黄狗。
“最要紧的是把羊弄出来,别的不值钱,不用管。”王厚柱嗓音沙哑。
“小田呢?这个死孩子,还没回来。”王厚喜也不等谁来回答便冲进仓房里。
晚上,要想把羊赶出羊圈是不可能的,再加上外面的慌乱,早已把羊吓得聚了堆。
无耐,王厚喜凭着自己身强力壮,一个一个的往外拽。王厚功离得近,他先到场的,但真正往里冲的人却没有他。王厚喜、王厚柱、王德利爷三个根本顾不上其它的,一门心思往外弄羊,王厚功则张罗着打水灭火。
待到王德田赶来的时候,羊已全部弄出圈。
“你个死孩子,家里出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天天就知道玩。”这话应该王厚柱说,王厚喜却先他一步,教训起王德田来。
其实,王德田前没有出去玩,而是与冯秋两个人在新房子里,也许热恋中的人,眼中只有对方,再也容不下什么别的东西和事情。相距最远的王厚喜都能及时赶到,而相隔只有两户人家的,在新房子里的王德田却事后才赶到。只能说明爱情能让人昏了头脑。
“别救了,别救了,羊弄出来,别的也没啥玩艺了,让它着吧,救也保不住了。”王厚柱劝住大伙。
眼看着仓房着落了架。
不幸中也有万幸,庆幸的是,仓房离住房有一段距离,老天也没有助纣为孽,天虽冷,却没有一丝风。
事后,王厚柱思来想去,这是一起人为纵火。
冬天,房子上都有一层厚厚的雪,单是一个烟头是不足以引然房子的。如果不是故意的,如果没有充分的准备,火不可能着得那么快的。
好在王厚喜来得及时,要不然,这六十多只羊,能剩下多少就难说了。看来,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啊。
不过都是亲兄弟,老五想都没想就冲进去了,老七就没有冲进去,这亲戚有远近,兄弟也有厚薄啊。
这原打算等二儿子放假回来,或年前或年后,给大儿子办婚事的,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出了这么档子事。
相到这,王厚柱猛的坐起,
“哦,莫不是老崔家人干的。”
大儿因为对象的事,与老崔家人打过架,这时候出事,明显是给老王家上眼药,最想上眼药的也就是老崔家了。
王厚柱心里明朗起来,但就算知道是谁干的,又能怎么样呢?
王厚柱也只能打脱牙和血吞。
如果单论损失的话,其实不大,那个仓房还是在王德高考上中学的那年盖的,后来,里面铺上木杆后当成了羊圈。仓房的二层棚上有一些农用物资,一场火,无非就是羊没了圈,不对,是羊没了有盖的圈,少了一些农用物资,不景响大局。如果说有影响的话,那就是名声上不好听。
明眼人都知道,老王家的这场火,就是有人蓄意放火,明显是报复。
王德田说要以牙还牙,王厚柱还是阻拦了他。
“这段时间都消停的,平时把家里的活干利索点,出门在外都稳当的,吃点亏,长个教训,损失点东西没什么。等过一段时间,跟冯三商量个日子,该买的东西买回来,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省得夜长梦多。最好等你二弟回来再办。”
王厚柱不想在儿子结婚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王德秀听说娘家遭难,领着儿子回来住了几天。其实她在马耳山过得也不舒心。
没结婚时,一门心思想嫁出去。等到真正过上日子,天天接触柴米油盐、公公婆婆,才知道,自己梦想的小日子也只能是梦想。
自己的老爷们,凡事都请示他父亲。不请示不会办事,刚开始时,王德秀认为找个孝顺的丈夫,心里感觉倒挺满意。时间一长,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感觉丈夫就是一个没见识的孩子,而且,公公严然还以对待小孩子的方式对待他的小儿子。这还不说,干活的时候,慢得象个老头,连个妇女都不如。
王德秀在家的时候,是家里的主劳力,家里外面都是一把好手。她看不惯丈夫的种种行为。但又能怎么样呢?结婚-结婚,头脑不发昏,怎么就能轻率的结婚了。她怪自己,也怪父亲王厚柱,当初急着把她嫁了出去。
生活本没有对和错,只有应该与不应该。
冬天本来就没什么活,王德秀借机在榆树屯多住些日子,一是想在娘家清静几天,二是大弟要结婚,帮着父亲做一些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