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后,王德高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有对象的都不知道到哪销魂去了,没有对象的,不是在操场上打蓝球,就是去了台球厅、录相厅之类的地方。
宿舍里有几个外班的学生,躺在床上,捧着大书入迷的看着。
王德高躺在自己的床上,静静的回味着与张洪月的一幕幕,
“人的关系真是微妙,以前怕见到她,怕她看到自己的自卑,怕她会嘲笑自己,怕她跟自己游戏人生。现在却想见到她,为什么会这样呢?以前所有的担心都在她牵手的一刹那烟消云散。”王德高心里美兹兹的,突然想到一件事,让也头冒冷汗。
“我的病,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单凭自己感觉,跟健康人没什么区别,但没有医学定论啊,这药还用吃吗?这事要是让她知道了会怎么样呢?”王德高的心情如从天堂直随地狱。
周六下午,王德高吃完饭,坐车去了市里的一家医院,挂号、检查,结果让王德高喜出望外。痊愈了,不用再吃药了,也不用担心了。
看着天气正好,王德高没有回学校,随性的走在大街上,边走边想着自己一路走来的种种经历。
想当年,在大山里放牛、放羊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的王德高会走在莱城的大街上,多少次深山中望眼欲穿,多少回幻梦离乡,多少个寒来署往,今天终于踏出深山,行走于都市的街道上。
记得哪位伟人小时曾立志: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须槡梓地,人生何和不青山。
那个伟人的志向实现了,而且远不止出乡关这么简单,王德高也立志出乡关,恐怕也只是出乡关,但这对于一个闯关东的后代,他应该感到满足。
王德高的思绪如他的脚步一样,漫无目的。
不知不觉,他又走到了郊区,不禁在内心自嘲:
“是不是我注定离不开农村,怎么出来散步都能走到郊区的农村来。”
说是农村,但与乡下的农村还是不一样的,一些企业单位散落在这里,间或有个别住宅楼屹立于菜地和田地之间。
王德高分明看到一人少女,只穿着内裤站在自家的阳台上。
王德高并没有感到女孩的行为有什么不好,相反,这个阳光明媚的秋天,在一个周围都没有高楼的住宅里,一个女孩,在自家独自裸身享受着阳光,观看着外面的风景。
这难到不是一种享受吗?
这简直就是一种艺术般的生活了。
王德高继续走着,发现,这里的农作物与家乡的不一样,主要是高粱、玉米。有农民还在收地,王德高一看见这种农活,浑身就不自在,这样的活他干多了,干得自己下辈子都不想干了。
可是父亲他们还在干着,特别是弟弟,小小的年纪,就套牢在土地上,也不知道他们收完了庄稼没有。
一路走,一路想。
王德高不愿行走于都市繁华街,却独喜欢这宁静的郊区,也许就是他的农民情怀使然吧。
回到学校,宿舍里冷冷清清,
“德高,下午有个女生找你。”
一个外班的学生告诉他。
王德高知道是谁,但他不能去女生宿舍找她。
“也不知道农学班的学生都干什么去了,他们的生活怎么那么充实。”
王德高正一个人坐着发愣。
“你回来了,张洪月下午找你来了,我也不知道你干什么去了,你俩真有故事啊?”
朱庆生回来,打破了宿舍的安静。
“明天陪我去一个地方呗?”朱庆生没等王德高有反应,接着说到。
“去哪啊?”
“去趟军队,再去趟卫校。”
“开什么玩笑,还去军队?你不去***吗?”
王德高以为他在开玩笑。
“我有个老乡在这里的军队报役,我来时,他家里人让我给捎点东西。”
“你要能保证我的安全,我就陪你去。”
王德高开玩笑说。
第二天周日,王德高陪着朱庆生来到军队,正巧赶上他老乡在门口站岗。老乡让人把朱庆生两人领到宿舍,等他换岗。
待到老乡进来,彼此介绍后,朱庆生与老乡热情的交流。王德第一次进军营,也不敢乱走,只在室内和走廊看看。
出来后,两人打车直奔卫校。
“老乡还不少啊,卫校的是哪个啊,男的、女的、对象、同学、老乡?”王德高想探个究竟。
“卫校哪有男生啊,同学,跟我一年考来的,去看看。”
“应该是亲同学吧。”
朱庆生笑而不答。
来到卫校,让门卫给找来朱庆生的同学,彼此介绍后,女同学要领他俩进去,
“方便吗,要不咱们就在外面唠会吧?”朱庆生试探着问。
“没事,没什么不方便的。”
两人跟着往里走,当路过宿舍的时候,那阵式着实吓了他俩一跳。
“帅哥,进来聊会,哈哈哈.....”宿舍内的女生一下子涌到门口,脑袋快塞满了门框。如果一个宿舍这样还不可怕,可怕的是个个宿舍都那样。
朱庆生女同学低头掩嘴,笑着前行。
“要不我们就不进去了,等哪天我再来或者你有时间到我那里,我俩今天就回去了。”女同学没有执意挽留,她也知道这两个人被这阵式吓着了。
当两人往外走的时候,走廊里响起响亮的口哨声和起哄之声
回来的路上,朱庆生成了王德高嘲笑攻击的靶子。
听朱庆生介绍才知道,卫校里那么多学生,就十多个男生。这些男生过着“皇帝”一样的生活,衣服有人争着给洗,饭有人争着给打,对象几天一换是常态,甚至有的男生不用花自己的钱,有的女生晚上或休息日,到市里接客挣钱。
“接什么客”王德高不解。
“老外了吧,就是当小姐。”朱庆生的一席话,又让王德高开了眼界,再一次冲涮了他们世界观。
不禁感叹这个世界变化真是太快。一群本该清纯的学生,居然会为了钱,去做这样的事。这在农村是要被笑掉大牙的,而且在村里难有立足之地。
第一场雪伴随着寒风下来了,漫天飞舞。莱城的冬天风更大,天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