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姚回到住处看了看手机,已经接近午饭时间了,一想到乡里人的打趣她就不想去吃饭了。看着桌上的零食,余姚又打心底里不想碰。正思索着吃点什么对付对付,珍珍就捧着饭盒进来了。香喷喷地饭菜味一下就勾起了余姚的食欲,让她顿觉腹中空空。
“快吃吧!”
“那你呢?”
“我已经吃过了,想着你早餐也没怎么吃就赶紧给你送来了。”
“珍珍你真是太好了!”珍珍的细心让余姚感动得不得了,她忍不住给了珍珍一个大大地拥抱。然后拿着张靖安给的东西递给了珍珍,说:“这里的水果和零食,你想吃什么就拿什么!”
珍珍没见过这些进口食品也不认识这些稀奇古怪的水果,不禁问道:“这些都是什么啊!我怎么都没见过!还有这些乌漆吗黑、紫不溜丢的是什么?”
“这是果中皇后,名为山竹,一种亚热带水果。”余姚拿出一颗山竹,两手微微用力一捏就破开了壳。看着里面白白嫩嫩的新鲜果肉,余姚微微有些讶异。
余姚把有果肉的那边山竹递给珍珍道:“这白色的就是果肉,吃吧!”
珍珍好奇地闻了闻说:“怎么看着像大蒜子?”
余姚失笑道:“那你尝尝看有没有股子大蒜味?”
对于珍珍来说,这些水果可谓是奇珍异果了,她见都没见过。于是每样都左看右看,吃得不亦乐乎!
看到珍珍可爱的样子,余姚微微笑了笑。其实这些东西都是余姚以前爱吃的,没想到他都还记得。尤其看到这些水果在这么热的天气又颠簸了半天山路,还能保持得这么新鲜。想必某人定是费了一番功夫,用心准备的。只是他越是这样,她就越发不能让自己感动。不是余姚铁石心肠,而是她觉得两人已经走到了今天这步,再继续牵扯下去又有何意义?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
张靖安回到N市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家。他按照之前打听到的伍芬菲家的地址来到了N市老城区的省印刷厂附近。回想起自己当年的荒唐之举,张靖安觉得无论余姚说的话是真是假,他都要找到伍芬菲来证实一下。一方面想看看她如今过得怎么样,一方面他想弄清楚余姚是如何知道伍芬菲怀孕人流一事的。
可张靖安一想到伍芬菲当年对余姚的那种嫉恨,眉头就不禁深锁成“川”字。余姚如今对他已经是心灰意冷,这其中有没有伍芬菲的一份功劳呢?听说伍芬菲近两年基本上与同学没了联系,生活变得低调不说,几乎是谈到他张靖安就色变。不知道一会儿她看见他会是什么反应!
想到这,张靖安饶有意味地笑了笑,但他还是把车停在了厂区,选择步行到小区去找她。他边走边看着楼号,直到大院最里头才找到23号楼。张靖安往四楼看了看,只左边有人家晾晒着衣物,便提着步子走进了楼道。想了想他还是敲响了402的房门。不久,房门开了,开门的正是伍芬菲。
张靖安的突然到来着实把伍芬菲吓了一跳!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心似漏了一拍!
倒是张靖安先开了口,笑道:“怎么?不认识了?”
“你……你……”伍芬菲的语气略显紧张,她回过头看了看房间,然后虚掩着门小声地对着张靖安说:“那个,你先下楼,到厂门口斜对面的绿茵阁等我。”
伍芬菲慌慌张张的把门关上后,张靖安听到门里伍芬菲说了句“推销做广告的”不禁冷笑了一下。他还从未想过伍芬菲会给他吃这样的闭门羹。想到读大学的时候她一次次锲而不舍地对他表白,每天他到哪她就到哪的那种勇气和执着,连他都自叹不如,如今看到他却如同见鬼了一般。
果然,时间一长人都会变。余姚变了,伍芬菲也变了,可为何他还如此执着呢?
来到绿茵阁,张靖安特意选了个较为隐蔽的座位坐下。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伍芬菲穿着一条浅紫色的韩式宽松裙,拎着个白色的小包,面色红红润润地走了进来。
张靖安看了眼她的肚子,微微一怔,便笑着起身帮她拉开了座椅。伍芬菲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他,轻轻说了声:“谢谢。”
服务员很快走了过来,递过菜单问道:“先生,太太,想点些什么?”
听到这样的称呼,张靖安只挑了挑眉,没有反驳“太太”这个称呼。但伍芬菲却有些不自在,她点了杯橙汁,时不时地左右看着。
张靖安没有理会伍芬菲的小心谨慎,直接要了杯原味咖啡。
“她的橙汁不要加冰。”张靖安补充道。
这一句话多少让伍芬菲觉得有些意外。几年不见,没想到张靖安竟变得绅士和细心了。她不禁多看了眼张靖安,此刻他穿着一身短袖运动服,姿态慵懒地坐在柔和的灯光下,还是那样的帅气逼人。他样貌比四年前成熟了许多,气质里更透出一种稳重,而那一双深邃的眼眸,依旧摄人心魄。犀利的目光仿佛一下就能看到人的心里,让她不敢贸然开口。
“你好像有些害怕看见我!”张靖安挑着好看的眉眼,有些冷冷地看着伍芬菲。
闻言,伍芬菲喝了口橙汁压下心中的不安,勉强一笑道:“谁怕看见你了!我只是觉得有些突然罢了。”
“哦?只是突然吗?可我怎么觉得你像是跟我偷情一样,鬼鬼祟祟的?”
看到张靖安一脸戏谑的表情,又听到他说“偷情”二字,伍芬菲心脏不由地乱跳了一阵,赶紧说道:“还是这样胡说八道!开玩笑也不分下对象!”
“怎么?我本来是给你送惊喜的,现在好像是给你送惊吓了啊!”
张靖安的眼神表面上看似柔和,可伍芬菲却不敢多看。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来找她,更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今天是来找她叙旧情的。在她没弄清他此行的目的之前,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更担心地是被熟人撞见。
看到伍芬菲如此的魂不守舍,张靖安深邃的眼更加的幽暗,但又不好立刻发作。他笑道:“该害怕的不是你,应该是我!”
伍芬菲不解地看着他,还没说话,就听见张靖安继续说道:“怕你老公来揍我啊!不过你放心,你现在是个大肚婆,谁还会误会你什么?”
“既然知道我是大肚婆你还乱开玩笑!”伍芬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刚刚有些失态了,不好意思。只是这里离我家里近,我不想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怎么说?”
“我老公他……”伍芬菲一时不知如何说出口,她老公其实对她很好,尤其是在她怀孕之后。可是男人对于老婆的初夜问题总是耿耿于怀,她也为此后悔不已。可如今面对的是张靖安,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
张靖安微眯着眼睛看这伍芬菲欲言又止的样子,开玩笑似的说:“他是个醋坛子?”
伍芬菲尴尬地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看来他很在乎你!抱歉!我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也是刚刚才知道你怀孕了!希望我的鲁莽没有打扰到你。”
没想到他会这般客气,伍芬菲讶异道:“没什么,我结婚的事没有告诉很多人,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结婚是喜事,大家知道了也只会恭喜你。”
“无所谓,这些年大家本来就各忙各的,很多人也都断了联系,我现在过得很好,所以也不希望有人来打扰。”说完这话,伍芬菲低着下了头。
“看来我今天还真是打扰到你了!希望没给你带来太多麻烦!”
张靖安的客气让伍芬菲觉得陌生而疏远,她有些感慨道:“几年不见,你变了很多。以前你不会这么顾及别人的感受。”
“是吗?过了四年多少都有些变化吧!”他看了看她的肚子,温柔地笑道:“你也变化不少!我应该对你说声‘恭喜’的。”
她轻轻地摸了摸肚子说:“谢谢!”
灯光下,张靖安注视着伍芬菲,笑容温柔且温暖。这样的张靖安让伍芬菲根本移不开视线,那样的温柔是对她的?这时咖啡厅的门铃“叮铃”响了下,伍芬菲紧张地回过头看了眼,发现是有人结账出去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回过头,一下就落入了张靖安深邃的眼眸中,想到刚才在家开门看到张靖安时的心有余悸,伍芬菲避开那晃眼的笑容,问道:“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张靖安笑了笑说:“也没什么,之前大学的同学们小聚了下,可是没有看到你,所以就想来看看。毕竟我们曾经……”说到这,张靖安并没有说下去,他看着伍芬菲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心下了然道:“我今天是专程来向你道歉的。”
“道歉?”张靖安的话让伍芬菲十分意外。
“对,道歉。”张靖安异常认真地看着伍芬菲道:“为当年我的荒唐而道歉。”
“你……为什么?”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年,但却一直让我心怀愧疚。在国外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不管当时是出于什么理由,我都不该那样对你。尤其在出国之前,我什么都没有跟你说就走了……那时对你一定伤害很深。”
张靖安的话让伍芬菲有些意外,她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可他的眼里除了真诚,什么都没有。这让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或许你并不相信我的话,但我说的都是这几年心里的感触。人只有在回忆的时候,才会知道当年的行为有多可笑、有多荒唐。所以回国后,我托了很多人找你的地址,想着无论如何我都应该亲自跟你道个歉,看看你过的好不好。”
张靖安的这番话让伍芬菲心里多少有些触动,她从没有奢望过他的道歉,也从来没想过他还记得当年的事。
她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哑道:“感情的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没有谁欠谁,也没有谁对不起谁。何况当年的一切我都是自愿的,你无需心存歉意。今天你也看到了,我结婚了,也快当妈妈了,生活过得平淡而幸福。这就够了。”
“是啊!平淡而幸福就够了,呵呵……但还是要谢谢你不恨我。”说这话,张靖安想起了余姚。他对伍芬菲纯粹是为了发泄和玩弄,对余姚却是百分百的真心。可笑的是,他真心相待的人到头来却是那么恨他。
“我为什么要恨你呢?你又没有逼迫我什么。”虽然婚后伍芬菲不止一次的后悔当年的冲动。
“话是这样说,可你当年毕竟因为我而打过一个孩子不是吗?”